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
【译文】
临近残断的河岸,可见绿绿的水波涨起,使水面上漂着片片落红,带着幽愁漂流向东。
【出典】 南宋
史达祖 《绮罗香·咏春雨》
注:
1、 《绮罗香》 史达祖
做冷欺花,将烟困柳,千里偷催春暮。尽日冥迷,愁里欲飞还住。惊粉重、蝶宿西园;喜泥润、燕归南浦。最妨他、佳约风流,钿车不到杜陵路。
沉沉江上望极,还被春潮晚急,难寻官渡。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记当日、门掩梨花,剪灯深夜语。
2、注释:
绮罗香:史达祖创调。绮罗香用喻豪华旖旎之境,唐宋人多用于诗词。如秦韬玉诗:“蓬门未识绮罗香,欲遣良媒益自伤;”欧阳修诗:“绮罗香里留佳客,弦管声来飏晚风。”词调即取以为名。
做冷欺花:春天寒冷,妨碍了花儿的开放。
冥迷:迷蒙。
粉重:蝴蝶身上的花粉,经春雨淋湿,飞不起来。
西园:泛指园林。
钿车:用珠宝装饰的车,古时为贵族妇女所乘。
杜陵:地名,在陕西长安东南,也叫乐游原。
官渡:公用的渡船。
谢娘:唐代歌妓名,后泛指歌妓。
3、译文1:
春雨挟着冷气,欺凌早开的花朵,雾气漫着烟缕,困疲垂拂的柳树,千里烟雨暗暗地催促着晚春的迟暮。整日里昏暗迷蒙,像忧愁满腹,想要飘飞又忽然停住。蝴蝶吃惊自己的翅膀湿重,落在西园栖息;春燕喜欢用湿润的春泥筑巢,飞来飞去。最无奈,是道路的泥泞,妨碍了风流男女的约会佳期,使他们华丽的车辆到不了杜陵路。
极目眺望,江面上烟雾沉沉。再加上春潮正在迅急,令人难以找到官家的渡口。远山全都隐隐约约,宛如佳人那含情的眼睛和眉峰。临近残断的河岸,可见绿绿的水波涨起,使水面上漂着片片落红,带着幽愁漂流向东。记得当日,正是因为有你,我怕梨花被吹打才掩起院门。正是因为有你,我才和那位佳人在西窗下秉烛谈心。
译文2:
春雨制造寒冷欺侮百花,带来烟雾笼罩柳树。一洒千里的烟雨暗暗地催春归去。整日里昏暗迷蒙,满怀忧愁,想要飞飘却又停住。露宿西园的蝴蝶惊觉翅膀变沉,回归南浦的飞燕喜衔湿润的泥土。春雨妨害最大的是误了与情人的约会,宝马香车到不了杜陵路。
极目眺望,江上烟雾沉沉,到傍晚,春潮凶猛迅急,让人找不到渡口在何处。遥远的山峰隐隐约约,如同佳人含泪、黛眉颦蹙。靠近断岸的新潮泛绿涌动,就是落花纷纷带愁漂流之处。记得当日我们把梨花掩在门外,绵绵雨夜里剪着灯花悄声细语。
译文3:
春雨带着寒意洒向大地,好像在欺侮盛开的鲜花,浓浓的雾霭笼罩着柳树,是否让柳树感到困乏?一洒千里的绵绵细雨,仿佛是催促着春光快快归去。终日里滴滴沥沥,时下时停,令人增添愁绪。那淋了雨水的蝴蝶惊叹自己的翅膀太重,栖宿在西园再不敢轻飞。那春燕却喜欢雨水湿润了泥土,不断飞向水边衔来春泥筑新巢。然而春雨最妨碍与佳人的风流约会,道路泥泞,那装饰华丽的马车无法到风景胜地赴约。
极目远望,蒙蒙细雨中江水浩渺,更加上春潮晚来湍急,难以寻到渡船。雨雾中隐隐约约的远山,宛如含泪的秀美好看的眉峰。来到高耸陡峭的岸边,只见绿波高涨,无数飘落的红花带着怨愁漂流而去。还记得当初也是这样的雨天,我们把梨花掩在门外,剪着灯烛深夜里悄悄诉说着柔情蜜意。
译文4:
冷雨吹打着春花难开,雨雾团团困垂柳,千里江山只剩茫茫一片,雨还是下个不停催春暮。整天昏昏暗暗雨蒙蒙,欲飞欲往令人愁。蝶惊翅湿重难飞,只好躲到园中宿;燕子欢喜泥土润,易衔筑巢回江边。最妨碍情人佳期相约会,姑娘的香车到不了乐游路。
沉沉江上极目望,入夜潮涌雨更急,官家渡口难找寻。远处山峰隐约见,如流泪的少女更妩媚。挨着江岸断岩边,新绿渐渐生长出,落红漂流经此处。雨打梨花深掩门,剪灯深夜论古今。
译文5:
寒冷的春雨啊,你是否有意在欺负春花?春雨细碎得如烟似雾,好像要把泛绿的柳丝捆扎。朦朦雾气弥漫千里之外,仿佛要偷偷地把新春打发。
春雨霏霏,连绵弥漫,弄得天地一片迷糊。从早到晚,春雨欲下还停,缠缠绵绵,在令人发愁的空中,时而飘飞,时而停驻。
那美丽的蝴蝶啊,惊奇地感到粉翅竟那般沉重,急急地飞向西园栖宿。那娇俏的燕子啊,欣喜地衔着湿润的泥土,从南方归来的路上飞舞。
可是我早已约好的美人啊,会不会被这场春雨破坏了赏春的兴趣?我最担心啊,那珠宝镶嵌的车队啊,会不会因道路泥泞,到不了繁华胜处?
可叹我啊,只能在阴沉昏暗的江上多次地张望。只见江上烟波浩渺,春潮湍急,白茫茫的一片,怎么去寻找那渡口?
看到因雨模糊的远处山峰,仿佛像美人带泪凝望情人的样子。靠近岸边的草木还在长着新叶,郁郁葱葱,艳红的花儿怎么却带着忧愁,一片片随着流水飘走了?
此情此景,怎不让人扼腕叹息。记得那天也是这么一个春雨的夜晚,雨水飘打着盛开的梨花。我深深地关紧院门,与她同坐窗下,共剪残烛,谈论着夜雨,欢叙到那深夜。
4、史达祖(1163~1220?)南宋词人。字邦卿,号梅溪,汴京(今河南开封)人。汉族。一生未中第,早年任过幕僚。韩侂胄当国时,他是最亲信的堂吏,负责撰拟文书。韩败史受黥刑,死于贫困中。史达祖词以咏物为长,多抒写闲情逸致,咏物寄情,用笔细腻工巧,以描摹物象生动逼真著称,其中不乏身世之感。他还在宁宗朝北行使金,这一部分的北行词,充满了沉痛的家国之感。有《梅溪词》。存词112首。
史达祖是个念旧情的人。这一点从他对亡妻的恩情上可以看出来。他的个人爱情与婚姻无考,但从词中知道他曾丧偶,其《寿楼春》是史达祖为亡妻所做。《宋词选》称:“此词因寻春服悼逝而作,情与文一气旋转,忘其为声调所拘,转觉助妻韵,自是名手。”当时他还是韩侂胄重用时期,依然无法磨灭他的悲伤之情,可见其对于妻子的情意非同一般,惹人哀叹。
史达祖的词,过去常常与周(邦彦)、姜(夔)相提并论。姜夔称其词“奇秀清逸,有李长吉(李贺)之韵”。张镃的《题梅溪词》则说“辞情俱到。织绡泉底,去尘眼中。妥帖轻圆,特其余事,至于夺苕艳于春景,起悲音于商素,有瓌奇警迈清新闲婉之长,而无(佚)荡污淫之失。端可以分镳清真(周邦彦)、平睨方回(贺铸)。而纷纷三变(柳永)行辈,几不足比数”。张镃也是南宋的填词名家,有《南湖集》,与辛弃疾、项安世、洪迈等名流时相唱和。他对于史达祖的评赞,可以代表南宋词坛的标准。
5、《绮罗香·咏春雨》是南宋词人史达祖的作品。这是首咏物词,以多种艺术手法摹写春雨缠绵的景象。上片写近处春雨。蝶惊粉重,燕喜泥润。佳期被阻,钿车不行。下片写远处春雨。春潮晚急,群山迷濛,新绿落红,带愁流去。通篇不着“雨”字,却处处贴切题意。用语工丽,意境清幽。
史达祖工于描摹景物,以咏物词见长。这首咏春雨的《绮罗香》构思巧妙,摹写生动,情致深婉,也是他的咏物佳作之一。
南宋后期,词坛上的咏物词,存在两种不同的写作倾向。一种是:并不对所咏之物进行细致、逼真的描摩,有时甚至根本不对“物”的形貌加以刻画,而是竭力写出所咏之物的“品格”,借物的“品格”来表现作者的人格、精神。比如姜夔的《卜算子》:“月上海云沉,鸥去吴波迥,行过西泠有一枝,竹暗人家静”。此词系咏梅花,但对梅的色香、形貌,词人全然没有着笔,而是以明月、海鸥、竹等高洁之物作为背景,侧面衬托西泠的一棵梅树,暗示此梅之“孤”与“洁”,从而表达出作者的性情人格。这种遗去形貌、专取品格的写作倾向,虽有助于深化作品的意蕴,但由于其艺术表现的中心是物的品格,而非具体的形貌,因此难以给读者具体、鲜明、生动的感受。王国维说读这类作品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人间词话》)道着了这类作品的弱点。
咏物词写作的另一种倾向,重物象形貌的刻画,在力求形似的同时兼求神似。通过对所咏之物细腻、准确的描绘,努力造成一种逼真、生动的画面,并由此传达作者的情感。史达祖此词即是如此。
上片一下笔,词人就创设了一种烟雨迷离昏沉的境界。濛濛春雨,带来寒意,使性喜温暖的花儿受到摧残,凄迷的雾气笼罩柳树,天空昏沉黯淡,一片暮色,仿佛是春雨偷偷促使而成。“做冷欺花”,给人以触觉上的感受;“将烟困柳”,给人以视觉上的感受;“偷催春暮”,更是巧妙地调动了人们的听觉器官,使人如闻春雨那沙沙的步履声。起笔三句,不同凡响,摄住了春雨之魂,使纸面上的绵绵春雨,变成可感可触、可见可闻的对象。
接下来的“尽日”两句,进一步描写春雨的特有面貌。上句是说春雨极细极密,一片迷糊,满布空间,着重刻画的是春雨的静态;下句说春雨忽起忽止,下下停停,总下个没完,重点表现的是雨的动态。动静结合,使春雨形象更为鲜明、具体地呈现读者面前。同时,又用一“愁”字,点染气氛,奠定了全词的感情基调。
以上五句,作者紧扣春雨特征加以摹写已到尽态极妍的地步。进一步刻画,已难措笔,所以作者笔锋一转,写了燕子、蝴蝶的行动。春雨沾湿蝶翅,影响它展翅飞行,故云蝶惊。春雨润湿泥土,便于燕子衔泥筑巢,故云燕喜。迷漾灰黯的春雨图经紫燕素蝶点缀,色彩有所改观,呈现一种凄丽的境界。燕、蝶的作用不仅侧面衬托春雨,扩大了词境,而且,蝶惊燕喜的气氛还反衬出作者寂寞黯然的心境。
“最妨它”两句,写春雨对自己约会的影响。“佳约风流”,指男女约会。钿车,以金为饰的华丽车子。杜陵,在长安附近,汉宣帝陵墓所在地,附近多富贵人家,这里借指与情人约会之地。春雨连绵,道路泥泞,心爱之人所乘之钿车受阻,约会之事也就成为泡影了。
这两句因咏物而融入闺情。“佳约”的一方,或是作者自己。雨妨佳约,钿车难至,怀人不见,愁情可知。这两句,遥应前面“愁”字。作者融一片愁情于雨景之中,借春雨冥迷暗淡之境现作者怀人不见之情,情景两者融洽无间,堪称绝妙。
下片,作者继续把咏雨和抒情结合一起。上片重在描写春雨而兼寓愁绪,下片则主要抒发怀人之情而仍关合雨意。
前三句写天色渐晚,潮随雨涨,江水汹涌,作者站在江边,极目远望,但见烟波迷茫,渺无边际,官方所设之渡口(官渡)隐没于烟雨之中,难以寻觅。“还被春潮晚急,难寻官渡”,化用唐朝韦应物七绝名作《滁州西涧》:“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两句诗而自成意境。韦诗通过雨天潮急,野渡无人,小舟自横的景色描写,表现出一种悠然自得的闲情逸趣。史词则承“最妨他佳约风流,钿车不到杜陵路”两句,更进一步、更深一层表现了他的愁绪:陆路不通,则觅水道,官渡亦不见,则其愁转浓,可以想见。写来曲折细致、笔法多变。官渡既不见,映入眼中的,只是远处隐隐约约的几座山峰。
“和泪谢娘眉妩”一句,妙笔突起。谢娘本是唐时歌妓,这里借指作者所思念的女子。眉妩,指女子眉毛妩媚。此句写物拟人,含蕴极深。其一,生动地写出了烟雨迷漾之中的山峰形态;其二,将远山比作谢娘(自己之情人),可见作者因“雨妨佳约”,心头情丝缭绕,排遣不去。其三,写谢娘含泪,又是作者悬想对方因思念自己而伤心落泪,这种由“对面入笔”的写法,更翻进一层显示出作者相思之深切。这与李商隐“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的诗句及杜甫“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的诗句写法机杼略同而层折更多、更深,的确是极为难得的佳句。
春雨绵绵,怀人不见,伤如之何?“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两句承上进一步写词人之愁。春雨磁润,新绿遍生,花儿却受到摧残,脱离枝叶,带着愁意,随着流水飘向远处。言下之意,春雨隔人,除了相思,别无他法。犹如春雨摧残下的花儿,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带将愁去”。无可奈何之情,溢于言表。其愁思之深长,读来真有“一江春水向东流”之感。
最后两句以回想从前之事作结,依然不离雨景。“记当日门掩梨花”,化用李重元《忆王孙》词:“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剪灯深夜语”,则脱胎李商隐《夜雨寄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对”诗句。两句回忆往事:也是这样的春日,雨打梨花,院门深闭,自己和心爱的女子欢聚一起,剪着灯花促膝夜语。史词两句的意境,却是作者已经经历过的,是回忆的产物。作者化用前人诗词,灵活通脱,不仅不离咏雨及思人的本旨,而且还借此更为真切地反映了自己的心情。李商隐之诗本系悬想,是想象将来欢聚,而史达祖却用以忆昔,伤叹欢聚长叙已成往事,眼前他只是孤身一人,怅对沉沉大江,绵绵春雨。经过如此组合化用,形成新的境界,和全词所要传达的情绪契合无间,浑然一体。这样用事,达到古人所谓“浑化无迹”的地步。
综观全词,构思措辞都很工巧,没有一字说出“雨”字,却句句不离春雨。同时,全词发抒愁情,写得婉转层折,情致深厚。张炎认为此词好在;
“收纵联密,用事合题,一段意思,全在结句”。这是有一定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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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在史达祖的诗词作品中,虽然有关男女情爱的描写也不少,但是专为歌伎谢娘所写的只有两首。歌伎谢娘原是青林阁的头牌,风姿绰约、芳馨满体,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能歌善舞不说,琴棋书画也不在史达祖之下。她是宴会的常客,也是客人们争先恐后要争夺的大红人。她和史大才子的故事源于一次宴会上的邂逅,从而扯出了一段风流韵事,流传至今。
这首《绮罗香·咏春雨》就是史达祖写给谢娘的情书中的一首。此词清婉圆转、含蓄蕴藉、绮罗香泽、光景流连。上下阕情景交错,绸缪婉转,触景伤情,句句递进。婉丽柔美的笔调,回旋复荡、辞婉情浓,读起来使人感觉言短而意长,怨流言外。
在两个人的世界里,谁先喜欢谁,谁就注定是谁的俘虏。这话对人不对事,哪怕是看似冷峻的史达祖也不例外。他对谢娘的好感起初源于她的美色,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便不知不觉地变成了谢娘手中的一枚棋子,任她摆布,很快便坠入爱的深渊,醉得稀里糊涂。
如今看到他为谢娘写的诗词,感慨万分。真不知道是应该为他叫好,还是应该称赞他这些文字。任何事有失必有得,爱情也如此。史达祖付出的真情,最终在时光中凝成千古佳句,流传至今。谢娘也随着这些文字活在历史中,让人们铭记,而她为相思滴落的泪水都是苦涩的。
又是一个暮春时节,史达祖和谢娘的杜陵别院前,残花片片,任风欺凌,时而漫天飞舞,时而在空中打旋。风吹得昏天暗地,纠缠着柳丝,似乎这是一个落花飘零的季节。花瓣片片,随风飘向那一抹残阳。那残阳好像在催促它快快落下,并呼唤凋残的百花一起飞翔。千万里都是它们的舞台。这样的情景有些日子了,每日残红如雨,暗香阵阵回绕,让人迷醉其中,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画中。
这样的景色虽然称之为美,但是带着浓厚的伤愁,慢慢地笼罩着每个人。谢娘的眉宇间凝着些许淡淡的清愁,想抹去,却又不知道如何安置;想忘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弥补心中的空缺。绕来绕去,还在眉间停留。史达祖想让她开心,可是不知如何才能为她散去搁置在心头的愁绪。史达祖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谢娘的郁闷因自己而来。如若那样,那他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粉蝶越过花丛,摇落了翅膀上的几点粉末,向西园那一片海棠飞去。西园里似乎还是在春天,花小叶嫩,泥土松软潮湿;紫燕双双,在檐下修筑新巢。而眼前这些已经早早凋谢的花片随着风飘过围墙,落在南浦葱茏的树枝上。远远望去,好似一个个风铃。谢娘说,那是因为它们还不愿意就此被时光抛在身后,遗失在这暮春之中。它们想作最后一搏,想抓住青春的尾巴,留下最后一抹风流,看一眼这纷纷扰扰的烟雨红尘。
倚楼远眺,苍茫的江面上,江水浩浩荡荡向前奔涌,气势磅礴,层层翻滚的水浪奔流不息。待到黄昏,江水依然在咆哮,还在起伏不定,那一叶叶小舟还没有回到自己的泊头。江边一座座巍巍的青山,隐隐约约可见,深深浅浅,宛如谢娘你如烟的眉黛。水雾蒙蒙,浓绿如玉,犹如谢娘你眼角的泪珠,晶莹剔透。遥遥相望,山如碧,水如玉,烟雨迷蒙,柔和的色调,好似谢娘你眉梢的娇媚和温婉。隐隐约约的山影,朦朦胧胧的江水,久久凝望,只让人心醉。
沿着柳林,直达江岸的尽头。这里的地上,处处都是刚刚发芽的小草,鲜嫩鲜嫩。而江对面,那漂浮着的层层落花,带着满腔的哀愁,心力交瘁,一片片色退颜衰,随着江水向东流去。这小小的江岸上,竟是两种不同的季节,真是这边晴来那边雨。谢娘啊,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敲打你院门的时候吗?那也是一个春天,梨花满天的时候。你门前那一树树雪白雪白的梨花,将你的闺阁深掩其间。我在门前的小径上徘徊了许久,才鼓足勇气,轻轻地、轻轻地敲打着你朱红色门环。不过,那夜,很美。我们静静地对窗小坐,在灯下轻言细语,一直到深夜。你微笑着凝望着我,静静地听我诉说自己的故事。我默默地望着你含情的双眸,心神欢畅。窗外的梨花在风中偷听我们的绵绵情语,而后低着头,羞红了脸庞。
那夜,你说,邦卿,你深夜到访,可否为我题词一首,让我为你弹拨吟唱?我说好。于是便有了这首《绮罗香·咏春雨》。看着我未干的笔墨,你俯首弄花,染红了眼眸。一首动听幽怨的曲子在你的手中缓缓飘出,一种无意惹芳菲的凄凉漫上我的心头。
谢娘,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知道我莫名地就喜欢上了你那俯首的温柔,喜欢你青丝微斜、含笑凝眸的娇俏。你却总是轻声问为什么,总说是不是真的。或许,你无法理解我不远千里踏雨而来的心情。我不辞辛劳,站在你面前,依然还笑着。或许,你不能明白,我来时的彷徨和犹豫,见与不见,都在心中反反复复地问过自己无数次,找过无数个理由。我不知道我这样排除万难来见你是对还是错。
或许,没对也没错吧。爱,原本就没有对错之分。一路上,我也想过很多种结局。或许你会拒我于千里之外,紧闭杜陵别院门,置我于梦外;或许,你正好外出访友,闺阁空寂;或许,你别院里高朋满座,莺歌燕舞,灯红酒绿,根本听不到我在雨中的呼唤。这些,我都无所谓,因为这是我自己要来的,不怨你。当然,我也不会怨恨自己。我为什么要这般自作多情,跋涉千里,就为了一睹芳容。如若能见到,那便遂愿;如若没有,迎接我的只是一幢漆黑的小楼,我也没有恨意。最多可能有些失落,时时刻刻撞击着自己的心;隐隐的疼痛传递到手指,成为一种无法控制的痛。那也是因为我很想你,想见你。
那一场如丝绸般顺滑的春雨,落在你院门前的梨花上,是那么娇盈、细腻,似乎带着梨花的芬芳。那一夜的红烛,你剪了又剪。我们一夜无眠,相对而坐,谈到天明。潮湿的空气中,尽是从你门外透进来的阵阵梨花香。看看窗外的一抹曙光,你说,邦卿,今夜听了你的人生故事,才知你的坎坷和辛酸。走了这么久,走了那么远,只是为了向我诉说你的故事,你后悔吗?
看看你桌上的红烛燃烧过的残迹,我说,不悔。我愿意把自己的故事讲给你听,我愿意让你分享我的辛酸经历,只要你不嫌弃,只要你不厌倦。因为你好像就是我自己,好似就是我的家人。或许,你就是我的知己,也是我前生今世的知音。
天亮时,我要离去。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你要我等一下。我还以为你要赠我什么,可谁知你从我头上摘下一朵茶花。要不是你摘下,我都忘记我头上还有一朵鲜红鲜红的茶花,陪着你,陪着我,一起聆听我的故事。当你送我至门前时,我采摘了一枝怒放的梨花。这梨花雨珠点点,似美人你含泪的双瞳。我把它插在你别那朵茶花的地方。你一抬头,我看见你粉嫩的脸上写满娇羞。那朵朵梨花映衬出你的精致清丽。此时,我眼中的你,温润如脂、粉光若腻,宛如从云中走来,般般入画。
谢娘,谢娘。三日之后,我还会再来,和你秉烛夜话。不管风雨,不问佳音。
邦卿,邦卿。三日后的夜晚,我会在这里,等你敲打我的门环,我们一起点燃红红的蜡烛。
谢娘,谢娘。莫送行,莫落泪。三日为一个归期。那时,我会带着我的全部,为你涂抹人生风景。如若你不愿意,就让我在你的庭院里,做一个看门人。日日夜夜,为你守候这一树树娇小洁白的梨花,为你打扫风雨咆哮过的庭院,痴守在你的周围。
邦卿,邦卿。马蹄声声,春风轻轻,泥泞的小径,你要注意,别让泥水沾染了你灰白的衣衫,别让路旁的草儿打湿了你的靴子。
一夜春雨,和着一夜细语,绵绵地牵住了两个人的心。
就一夜,谢娘听完史达祖的故事,看了史达祖的这首词,却决定了她的五年光阴,决定了史达祖的爱情。或许,谢娘感动于史达祖的勇敢和执着。
三日后,邦卿还是那个邦卿,只是清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问之为何。说,一日如隔三秋。三日便是近十年的光阴,如何叫他不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
三日后,谢娘已不是那个歌伎谢娘,而是一个待嫁的小姑娘,一个视邦卿为自己依靠的小女子。杜陵别院就此改名为凌云阁,而他们早逝的孩子叫史凌云。
谢娘,谢娘。你看,你看这只美丽的玉蝴蝶。它是我的至宝,也是我的全部。让我给你挂在腰间,当作玉环,陪伴你日日夜夜,带上你的温度,渗进你的血脉。
三日后,十七岁的谢娘接受了史达祖的定情之物玉蝴蝶。那天,谢娘对史达祖说,这玉蝴蝶就好像是你,要是我比你先走的话,那你就把这玉蝴蝶埋在我身边,就如同你陪伴着我一样。史达祖说,不,我不要你比我先走,那样对我太残忍了,我要你陪我到老。从此,谢娘跟随他走南闯北。他们缠缠绵绵地度过了五年光阴。当谢娘离开之后,他蓦然回首往昔,旧情难忘。才子多情,才子也多愁。在第六年的某个春雨绵绵的夜晚,史达祖放不下那一段尘缘,忘不了谢娘,还为此赋词一首——《玉蝴蝶》,以此纪念他们之间的情意,回味剪灯深夜语的美好时光。
晚雨未摧宫树,可怜闲叶,犹抱凉蝉。短景归秋,吟思又接愁边。漏初长、梦魂难禁,人渐老、风月俱寒。想幽欢。土花庭甃,虫网阑干。
无端啼蛄搅夜,恨随团扇,苦近秋莲。一笛当楼,谢娘悬泪立风前。故园晚、强留诗酒,新雁远、不致寒暄。隔苍烟。楚香罗袖,谁伴婵娟。
小贴士
史达祖:字邦卿,虽有才气却未曾中第,只能给别人做幕僚和撰写文书为生,多半时间游历于苏杭,沉溺于旖旎繁华的生活。在苏杭各有红颜知己,因为贫困,一离一死,他自己最后也死于饥寒交迫。史达祖的词多为悲慨万种或者是婉约柔情之作,今存词一百一十二首。(《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作者:贺杨)
7、羽翼是用来飞翔,而飞翔是通过羽翼来完成的。就是这飞翔和羽翼的美妙间,抖落出生命中最美丽的任务,那便是——读书。
把“读书”定位为“任务”,似乎有些“狭隘”,但是你不认为这生命飞翔的羽翼异常美丽吗?
坐在清晨的柔膝上,聆听着风中的故事,掀动那一页页发黄的典故。他感动着精忠报国的英雄事迹,品味着古代痴男怨女的古典纯情,欣赏着豪壮且悲愤的天涯落客……所有的美丽都贮藏在经典中,所有的经典都流淌在生命里,所有的生命都拍打着羽翼,向前飞翔。
碧空如洗的日子里,把思想放牧在广袤的原野上。原野上的风就那么温柔地吹着,飘到这书的面前,停住了脚步,慢慢地,慢慢地读解了风儿所有的美丽。而这美丽就是飞翔的羽翼,更何况这飞翔的羽翼是属于生命的……
落英成冢的黄昏,品读那漂满清诗的小河。那小河轻轻地流动,荡起层层涟漪,涟漪就那么着飘散开来,飘进了原本紧凑的心里:“小径红稀,芳郊绿遍”,这是灿烂;“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是青春;“绿杨阴里,海棠亭畔,红杏枝头”,这是思念;“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这是清愁……所有的诗词都可以用美丽来形容。这美丽是嵌在“书”上的,而书上的美丽是用心“读”出来的。“读书”真就活在我的生命里。希望有一天,我的生命能够长出强壮的翅膀,让我振翅高飞!
为了这个梦想,我正努力着,努力地读书!你知道吗?读书便是一个“美丽任务”。“美丽”自然人尽皆知,但“任务”则是我们必须完成的。为了我们的梦想、青春和希望。
“十年书剑客,寂寞到如今”。确实,读书就是那孤独的散步。那份辛苦,充斥在清晨的铃声中;那份信念,镌刻在心中有梦的人脑中;那份寂寞,安静地待在午夜学习的孤灯中,而那份孤独,似乎与生俱来。
所有的这些,虽然很沉重,但我们必须背负。然而,在“读书”面前,这些便微不足到。因为信念,而信念中包含了父母的期望,恩师的希寄,十多年的努力与坚持,更加充斥了我们的选择。我们选择了奋斗,选择了前方,选择了梦想,选择了张开翅膀,选择了努力飞翔!(李格
作者为山西平陆中学学生)
8、假如给你一日时光停留在惠州,你当然会选择与美相伴,与这里的西湖共度一日的生命。
一丝偶然的牵引最容易让人流出那被尘封的情感,一路风尘赴命定之约。这之前记忆不曾留下有关西湖的痕迹,没有知识准备的直接接触,生动新奇。“天下西湖三十六”,惠州西湖当然不是最华丽的,当年这里不是得意者的天堂,而是失意者的故乡,所以一直以来,雕琢不多,附会也少,还是自然清新的本色。自王朝云伴苏东坡谪惠,这湖就有了灵魂,有了生命,与其人一样,得意时不张狂,失意也不露消沉之色。“一自坡公下南海,天下不敢小惠州”,千年的湖绝非一时兴起挖个水坑放几条小船可比。
西湖曾经很远,离我二十年;西湖很近,离马路只烟头一闪一灭的距离。岸边一样是尖锐的嘈杂,物欲横流,人气蒸腾。湖山做温柔的抵抗,眠鸥浴露,洗眼净心,这情景陡增了我柔可克刚的信念。温柔就是力量!这里四季并不分明,你依然能神往于她动人的风姿。黄昏时分,千年的诗意沁人心脾,白云酣醉,湖上好风如水。
真诚地来,就会迎面撞上永生在文字里的人物,也是囚禁在时光中的英雄。那唱“大江东去”的人,也曾吟“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不留纠缠的酸腻,只有清醒的凉意、自觉的苦闷,沉净如秋水长天。旷达人生的感伤也是明亮的,然纵有高才雅量,也难免悟透现实而又不合时宜的悲凉,只有朝云能解,只有知已落泪。
最是那传说惹人疲惫,在月白风清之夜,西湖孤山上,苏东坡因思念而梦见已逝的朝云来到面前,衣裙是湿的,因问原由,朝云说:“湖上无路,妾涉水而来。”梦醒后发愿建堤。传说凄美,如樱花似雨落,轻轻地打在会疼的心上。
几年不读书写字,真过了些清静的日子,时候到了就免不了沉淀的思绪又泛了上来,却已酿造不成某种情怀,风云再起时江湖已改,山河依旧处梦里情怀。今日只因“湖山此地曾埋玉,风月其人可铸金”,所以我要歌唱,我会感伤。子期不听,伯牙摔琴谢知音;朝云一泪,东坡绝唱敬红颜。
二十年前,井边汲水的少年听到“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留下无名的感伤,二十年后心花开放时却是清晰的寂寥。今人只慕天才高放,千古文章;不识一泪永驻红颜,已漏隔世遗香。
身在大好湖山,怀想风流人物,我当在“一亭孤月冷梅花”的夜晚来看你挂泪的容颜。一日不短,二十年不长。你是镜中一湖春水,等待风来;我是走进镜中的人,不知还能不能出来。你等待了很久,我也等待,香魂归来在晚秋。
街灯眩目,只因忘记了星空。在这个演员登台而将英雄当成道具的年代,在这个各路烟尘都敢与日月争辉的年代,我还是要以人们生活的土地立脚,借西湖之水抽空将天空打扫。仰望星辰,勇敢的人们将洒下热泪;低头看水,何日能“见志士弹冠而起”?
离去,不做沉重的回眸,只是离去。别了,那二十年中流出的一日时光。(彭涯《惠州西湖一日》)
9、午后,雷声铿锵,黑风从天外翻腾而至,大雨随风飞腾急骤,突如其来的雷雨,如苏轼在《有美堂暴雨》所绘:“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十分潋滟金尊凸,千杖敲铿羯鼓催。唤起谪仙泉洒面,倒倾鲛室泻琼瑰。”这夏雨颇似青春男儿,热血膨张,有足够的精力、充沛的理由,携着雷电,挟着风雨,随意挥洒自己的脾气。时而“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时而“风如拔山努,雨如决河倾”;时而“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时而“一雁下投天尽处,万山浮动雨来初”......
雨声哗哗,顿时击退了暑燥,轻风裹夹着凉爽雨丝飘染阳台。
一滚云,一场风,一阵雨,入肺腑。
一杯茶,一卷书,一躺椅,在阳台。
于是,一句句,一首首,或读过、或看过、或背过的雨诗,或整、或断、或缺地在心中跳跃,犹如黑白琴键上的音符,流泻而出,后面紧跟着一个个熠熠生辉的名字--李白、杜甫、苏轼、秦观、曾几、欧阳修、史达祖......在雨幕中随风高蹈,演绎着雨的精灵曼妙、绝胜韵律,诠释着雨的万千风情、百态韵味。
春雨,飘逸轻盈、袅袅婷婷,犹如纤柔的少女,披着薄雾似的轻纱,如柳絮般飘洒,铺撒一片烟笼澄澈的诗意世界。“知时节”的“好雨”“润物细无声”地滋润着大地,仿佛少女的拥吻,喜悦与羞涩臻致并举!“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微雨池塘见,好风襟袖知”
……点点雨珠构成匠心独具的烂漫景致:“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秋雨,似一个踟蹰飘零的愁者,寒鸦点点、残红片片、枯藤老树、残荷败柳......哪一样不令她触景伤情?“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抱得秋情不忍眠,自向秋屏移泪烛。”“罗衾不奈秋风力,残漏声催秋雨急”“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秋雨,总有剪不断的离愁难下眉头?总有理还乱的别绪却上心头?谁总在秋雨霏霏的夜晚浅浅的低吟“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谁总是倦时枕着“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入梦?又是谁总在梦里攒尽眉头“莫莫莫,错错错……”?原来“秋草秋霜秋风冷,秋雁秋声秋雨频。一叶秋枫知秋意,怨秋怜秋为秋心。”
而最为多情的雨,当属史达祖的《绮罗香咏雨》“做冷欺花,将烟困柳,千里偷催春暮。尽日冥迷,愁里欲飞还住。惊粉重、蝶宿西园,喜泥润、燕归南浦。最妨它、佳约风流,钿车不到杜陵路。沉沉江上望极,还被春潮晚急,难寻官渡。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记当日、门掩梨花,剪烛深夜语。”不见雨字,尽得雨意。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一点也不逊“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与“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枕上诗篇闲处好,门前景物雨中佳”,
真的如此。
10、看惯了秋色,可没多少人能体认秋夜,没多少人能知趣秋意,没多少人能证悟秋的风骨性格。当人们于感官温暖中受尽了秋寒的侵袭时,人们总心怀着无端止尽喧闹取舍。以为秋的干涩,秋夜的死沉,秋雨的寒意,绝无懂人心的那种欲望所求。于是,佝偻着,在秋的道路上,我们似乎没了尊严,没了青春的气息。我们不甘于秋岁之后的那种无闻落寞,非得无所情义地被捉弄着,成为凡尘之中的毫无血肉的机械符号而已。人若知此,秋意何谓,秋情何有?秋情秋意都没了动容,试问几人还能妄自有我呢?毕竟,万美之中秋为最。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
“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记当日门掩梨花,剪灯深夜语”
懒散着,仍看日落,认得秋处,落叶也识图……
11、
当满目的春光染绿家乡山山岭岭的时刻,山间的田野响起了隆隆的马达声,小型拖拉机将这一颗颗浸满希望的种子播撒在田垄间,北疆的春雨总是姗姗来迟,不经意间,潇潇春雨,夹裹着早春的丝丝寒意洒落在山川原野,洒落在久旱的田垄间,板结的黑土地再次接受春雨的滋润;被部下的种子会在雨过天晴,迅速升温的环境下萌芽、生长。春雨萧萧,是来自上苍的天赐,让我们居住在这颗星球上的芸芸众生有生存的条件。不仅仅是农耕的人们的期盼,更是我们所有人的期盼,我们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与潇潇的春雨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春雨萧萧,是一年之中最关键的雨,是奠定农作物是否健康成长的基础。
我国是以农耕为主的国家,千百年来都在企盼上天的造化。公元1420年,明朝永乐十八年在北京南建造了一个祭天的大殿,名为“大祈殿。”后来到了清朝乾隆十六年(751年)再度修正定名“祈年殿。”黄帝每年都在这里举行一次祭天仪式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专用建筑。虽说古代帝王建造了这座举世罕见的殿堂,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企盼天宫作美,农耕的人们有个好收成。宋代诗人史达祖曾经这样描写春天的雨:“做冷欺花,将烟困柳,千里偷催春暮。尽日冥迷,愁里欲飞还住。惊粉重、蝶宿西园,喜泥润、燕归南浦。最妨它、佳约风流,钿车不到杜陵路。沈沈江上望极,还被春潮晚急,难寻官渡。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记当日、门掩梨花,翦灯深夜语。”我们从“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似乎看见了作者透过迷茫的暮春时节,隐约看见失约的有情人掩面而泣的情景。
宋词朱服的《渔家傲》也曾在这春雨萧萧的时节里这样生动的描写:“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恋树湿花飞不起。愁无比,和春付与东流水。九十光阴能有几?金龟解尽留无计。寄语东城沽酒市。拚一醉,而今乐事他年泪。”这首词朱服创作于宋神宗熙宁六年(1073年至元丰八年的1085年)任职于婺州东阳郡当今的浙江省、金华县。这是一首描写春天的景色,吟咏春雨里愁绪万千的词作。词中上阕写景,意为纤纤小雨缠绵如丝,给满目春光的小城增添了无限的神韵。“万家杨柳青烟里。恋树湿花飞不起。”这两句喻为杨柳深深的庭院,在纤纤的春雨洗礼下,打湿了杨柳的种絮,难以乘着春风飞翔。让我们感受到春雨的景色是那般美好,但细细的春雨里主人仍有许多哀愁别绪,读来耐人寻味。词中下阕的抒怀让人觉得消沉,他认为人要及时行乐,否则到了晚年会悔之晚矣。反映了词作者意蕴偏狭,心界更加短浅粗俗,笔力显得孱弱不堪。没有将全词推向一个积极、崭新的层面。我们在欣赏古人春雨的诗词应该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以示后人,因此我们无以再去责难作者的消极心境,否则,我们怎能在这样一个春雨萧萧的时刻会破坏我们的美好情愫。
春雨萧萧,润物无声。久居城市的人们对春雨总是心不在焉,甚至对春雨怀有敌意;认为坏了他们的出行,坏了他们追赶时尚的新装无法展示。但对久旱的沃野良田无疑是一件好事,有了春雨的滋润,才能长出绿油油的庄稼,农耕的人们惶恐的脸上会舒展成喜悦的笑脸,在他们看来,那萧萧的春雨仿佛是无数的钞票从天而降,潇潇春雨是万物生存的必备要素之一;会让群山披绿,小溪细语,山花烂漫,湿地润泽,林间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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