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说中国学校名称的英文翻译

——介绍英美中小学著名教育机构

黄树生（无锡市教育科学研究院）

       在当下地球村时代，教育国际化是不可逆转的世界潮流。教师外语沟通、国际理解教育、跨国校际交流与合作，业已成为教育开放的必然诉求。虽然外语教师出国进修或访学的人数不在少数，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一些中小学和幼儿园的校名翻译，中式英语的口味甚重，相当地噜苏和累赘，令人惨不忍睹。

当下世界上的英语，大致分有两大流派：英式英语和美式英语。由于美国二战后经济势力和政治影响力大大地超越英国，因此美式英语的流行格局实际上大于英式英语。在中国，中小学校英语“混搭组合”使用的情况比较普遍，这倒未必是出于创新的目的而出现的洋相，主要原因一是英语理解不准确，二是教育视野太狭窄。比如中文“小学”一词，英文翻译“Primary School”或“Elementary School”，无疑都是正确的，前者是英式英语，后者是美式英语。中文“七年级四班”既可以翻译为英式英语“Class 4, Year 7”，也可以翻译为美式英语“Class 4, Grade 7"。但是，如果英文校名用“Primary School”，同时用“Grade”标示“年级”，好比上身着西装下身穿汉服，是不是有点不协调吧？

鉴于此，笔者以英国和美国的基础教育体制，介绍一些实体的外国名校，似乎很有必要，引导有关学校在国际化发展进程中自我正名。

一、学前教育

在英国，学前托幼机构多元化，名称及种类繁多。招收3-4岁孩子的托儿所，一般称为“Reception”；冠名“Nursery”的幼儿园，招收2-5岁的孩子，有的只招收满5岁的孩子。这两种学前教育机构在校时间比较长，深受职业女性家庭的欢迎。笔者在埃塞克斯郡（Essex），考察过两家托幼一体化的学前教育机构，招收出生3个月至5岁孩子，一为Braintree Nursery（布瑞恩特里幼儿园），一为Ongar Nursery（盎格尔幼儿园），周一至周五在园，时间为7:30-18:00。

英国还有一种“Infant School”，也是一种幼儿园，招收4-5岁的孩子，这是法律规定的接受教育年龄，也可以延至7-8岁，一般与Junior School衔接教育。如伦敦泰晤士河畔的Fulwell Infant School（富尔韦尔幼儿园）毕业后，即升入Fulwell Junior School（富尔韦尔小学）就读。这两家都是英国教育标准办公室授予的卓越学校（Ofsted Outstanding School）。坎布里亚郡的Victoria Infant and Nursery School（维多利亚幼儿园）和诺丁汉郡的Parklands Infant and Nursery School（帕克兰幼儿园），都是英国著名的幼托一体化幼儿园，招收2-5岁的孩子。

美国人办的幼儿园，名称没有英国那么复杂，一般统称“Kindergarten”，招收4-5岁的孩子上学。如纽约地区顶尖的学期教育机构：Leaf Dyer Kindergarten（里弗岱尔幼儿园），Dalton Kindergarten（道尔顿幼儿园）。

在英国和美国，都有一种叫“Pre-school”的学前教育机构，大多并非正规意义上的学校。英国的这种教育机构在校时间很短，早上9点开，下午3点甚至更早就结束了。美国“Pre-school”招收3-4岁的孩子。小朋友离开Pre-school，家长再正式送去上英国的Nursery或Infant School或美国的Kindergarten（幼儿园）。

二、初等教育

英国的小学冠名“Primary”或“Primary School”的学校比较多，招收4或5-11岁的学生。如伦敦地区最顶尖的小学Bousfield Primary School（鲍斯菲尔德小学）、Fox Primary（福克思小学），南部汉普郡的名校St Peter's Catholic Primary（圣彼得天主小学）。

在英国，有的注册“Junior School”的学校，其实是小学，别误会是中国的“初中”，招收7-11岁的学生。如伦敦附近的Woodlands Junior School（伍德兰小学），Hill House Junior School（希尔豪斯小学）是一所著名度很高的国际小学。

在美国，法定小学名称为“Elementary”，省略“School”一词。以洛杉矶地区的名校为例，如Cornerstone At Pedregal Elementary（卡纳斯都小学）、Pacific Elementary（太平洋小学）、Turtle Rock Elementary（龟石小学）、Wonderland Avenue Elementary（旺德兰大道小学）等；也有一些学校冠全名“Elementary School”，如Pantera Elementary School（范特拉小学）。

新加坡的小学英文校名基本上采用英制，称“Primary School”，但新加坡英语是区别于英美的一种“别体”。中国台湾地区的小学校名，基本上采用美式英语翻译，如台北市万华区福星国民小学的英文校名为“Fuxing Elementary School”。

三、中等教育

在中国，中学分“初级中学”和“高级中学”，基本上都是单独设置的。而在英美国家，中学规模不大，大多统整于一体，冠名“School”，有男校（Boys' School）、女校（Girls' School）和男女混合学校（Mixed Gender School）三种不同的类型。从校名看，很难分辨英美国家的中学究竟是初中还是高中以及类型，英美国家对于中学主要按年级分别，称年级而不说初中还是高中。在美国，用Freshman、Sophomore、Junior和Senior分别称呼九、十、十一和十二年级的中学生。如英国创办于1382年的Winchester College（温切斯特公学）和成立于1572年的Harrow School（哈罗公学），美国的Park School（帕克中学，在纽约州）、Sparhawk School（斯巴霍克学校，在马萨诸塞州）、Palm Valley School（棕榈谷学校，在加利福尼亚州）。

英美国家有的女子学校在校名中标明性质，如英国著名公学St Paul's Girls' School（圣保罗女子中学），是一所私立走读女校，始建于1904年，学校招收11-18岁的女生；美国华盛顿州的Seattle Girls School（西雅图女子学校），致力于培育女性世界领袖。

提请大家注意：关于女子中学，两国在词汇上有一个小小的差异：英国人用Girls'，美国人用Girls。

中学翻译“High School”，在英美国家意义又一些区别，美国人冠名中学一般用“High School”；但在英国，这种学校特指文法学校（grammar school）或免费独立中学（independent pay-free secondary school），即低年级的中学、即类似于中国义务教育阶段的初中学校。如Wycombe High School（维康比中学）是英国伯明翰郡女子文法中学，以品质闻名海内外。

英国完全中学招收11-18岁的学生。如Abingdon School（阿宾顿中学，男校，在牛津郡）、Roedean School（罗婷中学，女校，在布莱顿市）。

美国初中招收5-8年级的学生，年龄在11-14岁之间，如Rumsey Upper School（兰姆塞上中学）、Cardigan Mountain School（卡迪根山中学）和Fay School（法翼中学）等，都是美国顶尖初中。

有的英国中学冠名“College”，别误会是大学的“学院”。如Eton College（伊顿公学，在白金汉郡）是英国最著名的贵族学校，成立于1440年，招收13-18岁的男生，从中学读到大学预科。还有，创办于1748年的教会学校Kingswood College（金斯伍德学院，男女混校，在巴斯），也是一所国际化程度非常高的中学，招收11-18岁的学生，是英格兰最美丽的学校之一。牛津郡的Radley College（拉德利中学）是一所英国名列前茅的男校。

有的中学虽然冠名“Academy”，其实是一种学术性高中。如英国埃塞克斯郡的两所公立中学，Greensward Academy（格林斯沃德高中）和The Gateway Academy（盖特威高中）。美国也有这一类型的学校，如创办于1877年的Thayer Academy（萨尔中学），招收6-12年级的学生，是大波士顿地区所谓“独立学校联盟”（Independent School League，简称ISL）的成员之一。在美国，Independent School 是私立学校的另一种叫法。还有马萨诸塞州的Milton Academy（弥尔顿高中）和Boston University Academy（波士顿大学附属高中），前者也是ISL成员。

在英国和美国，最普遍的高中冠名是“High School”。如Shrewsbury High School（什鲁斯伯里高中）建校于1552年，是英格兰最古老的学校之一。又如美国的Paraclete High School（圣灵高中，在加利福尼亚州）、DePauld Catholic High School（德保罗天主高中，在新泽西州）；有的校名牌上采用缩写“HS”，如St. Vincent-St. Mary HS（圣文森特·圣玛丽高中，在俄亥俄州）。

美国的教会学校有四种不同的校名表述形式：其一，如Sacred Heart Cathedral（圣心主教高中，在加利福尼亚州）；其二，如：Bishop Guilfoyle Catholic（吉尔福伊尔天主高中，在宾夕法尼亚州）；其三，如Trinity Catholic High School（三一天主高中，在康涅狄格州）、Lake Catholic High School（雷克天主高中，俄亥俄州）；第四种冠名比较普遍，在校名上出现“St.”（圣徒或圣子）和“High School”（中学）字样，如：加利福尼亚州的St. John Bosco High School（圣约翰·博斯克男校和St. Patrick St. Vincent High School（圣帕特里克-圣文森特高中）。

四、预备学校和预科学校

英国有相当多一贯制的“预备学校”，招收8—13岁的学生，有的名“School”，有的称“Prepschool”，有的索性不冠学校。以牛津郡为例，如Port Regis School （波特瑞吉斯预备学校）、Ludgrove Prepschool（拉德格罗夫预备学校）、Cothill House（柯德尔预备学校）。

美国的大学预科学校，有的设立在高中，有的独立设置，冠名选词很不一样。有一种直接表明是“Preparatory School”，如佐治亚州的Holy Spirit Preparatory School（思博瑞特预科高中）。有一种用“Seminary”，意思是古时女子学校或学院，也指神学院。纽约州西部有一所Buffalo Seminary（布法罗女子学校），成立于1851年，是一所无宗教背景的大学预备女子学校，也是布法罗市第一所独立学校。

Sixth form college是英国的“预科学校”，学生年龄在16—18岁之间，一般是专为考大学设立的学校，大多数只是高中的一个部，而不是独立建制的学校。Sixth Form的概念等于国内拥有普通高中教育资格的学校A Level，即英国正是教育体制下的高中。为了吸引国外留学生，英国在大学之前设置Foundation course（预科），是一种短期预学课程。如笔者实习过的埃塞克斯郡的Notley High School & Braintree Sixth Form（诺特利中学与布瑞恩特里预科学院），招收11-19岁的中学生，是一所男女混和的综合性完全中学和区域预科学院。

五、特殊教育学校

区别于普通教育，特殊教育包括残障儿童（Disabled Children）、问题儿童（Problem Children）和超常儿童（Gifted and Talented Children）三大类别。

英国和美国的特殊教育一直处于国际领先水平，已经形成了能满足不同特殊儿童需要的完备体系。然而，英国的特殊学校在冠名上不一定直接体现出来，反映出一种可贵的人文关怀。如Oaklands School（奥克兰学校），招收6-11岁的残障学生；有的中学性质的特殊学校，招收11-16岁的学生，与社区教育相结合，冠名“Community College”，如Thomas Estley Community College（托马斯埃斯利学校）和Moat Community College（穆特学校）。

中国特殊教育机构名称的翻译搞得很复杂，直译为“Special Education School”，事实上，美国人简单地法定名称“Charter School”。这一类学校是美国州政府在公共教育体制之外特许的非营利性服务于残障中小学生的教育机构，无需考试入学。如加利福尼亚州的Realm Charter School（利尔默特许学校）和Bullish Charter School（布里斯特许学校），招收6-12岁的学生。

加拿大对于特殊学校的冠名方式从美国规范，如阿尔伯塔省的Westmount Charter School（韦斯特蒙特许学校），学生从幼儿班到12年级。

六、其他

在英美国家还有一种冠名“Grammar School”（文法学校）的教育组织，不可望词生义，要看具体的教育内涵。英国历史上的文法学校成立于16世纪（或更早），是国家经营的教授拉丁文和基本读写能力的中等学校，1965年之后大多数归并入综合学校体系。如莱斯特郡的Loughborough Grammar School（拉夫堡文理学校）是一所英国著名的男校，建于1495年，学校里有很多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名称沿用至今。同根同源的Loughborough High School（拉夫堡中学）是一所深受欢迎的六年制女子中学。

而在美国，“Grammar School”类似于政府资助的磁校（magnet school），是一种像私立学校那样注重教育质量的二级教育机构，可以根据学术标准从某一个学区选拔生源。

在西方国家，还有一种课程大贯通的学校，年龄跨度特别大。如英国萨摩赛特郡有一所私立的男女混合制的国际学校，校名“Sidcot School”（思科特学校），建校于1699年，招收3-18岁的学生。澳大利亚也有这种学校，如“Alphington Grammar School”（爱范顿文法学校），创建于1989年，是一所非宗教性的男女混合独立学校，课程从学前班贯通至12年级。

孔子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在教育国际化潮流中，一所中国学校的英文翻译正确与否，不只是一个名称问题，攸关学校的教育品质和国际形象，影响教育本身的国际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