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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助者天助

 

我有两个同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同一家国有机械厂工作。

一个叫青川，另一个叫国生。

2003年的时候，我去那个城市出差，给青川打电话联系，才知道因为厂子改制，他和国生都下岗了。

但青川还是热情地邀请我这个老同学到家里喝酒。

我半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他家，还住在厂子的家属区，是用职工宿舍改的那种筒子楼。

进门真的把我吓到了。

整个家就只有一个房间，18米地方，做饭都要在走廊。

屋里的摆设也简单到极点，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个圆桌。

他太太是公交车司机，儿子已经开始读初中，能看出他生活的窘迫。

喝酒时我就问他的情况，我说：

“下岗这么长时间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我能有什么打算？”他恨恨地放下杯子，“我们那个厂能不破产？厂长的儿子在美国，女儿在英国，养小老婆……”

我拦住他问：“那你以后想做点儿啥？”

“这政府，什么都是假的，什么再就业工程！”他愈发生气，“市长就是个大贪污犯。”

“你先别管市长，毕竟是你下岗了而不是市长下岗了，你怎么办呢？”

“我能怎么办？这个国家算完了。”

结果不欢而散。

郁闷地离开青川家，我顺路赶去国生家看看，都住在一个厂区。

到国生家，一样的生活窘迫。

我就问国生：“下岗了怎么打算的？”

国生说：“这不是下岗了吗，暂时也找不到工作。我也闲不住，就买了个倒骑驴（运货的那种三轮车，车厢在前边，人在后面蹬）。每天早晨4:30去批发市场，有很多外地人来上货，我就送人和货到长途汽车站。白天我就在街边帮人修自行车，没办法，总要养家吧。”

国生平淡地说着，没一句怨言。

我真的震惊了。

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生，一个曾经的车间副主任，下岗了，二话不说脱去白衬衫去蹬倒骑驴。

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也处在类似的境地，会不会有他一样的勇气。

命运有很多巧合。

我从那个城市回来的一个月后，在北大给总裁班讲课。课后班委请吃饭，席间有一位做轴承的企业家同学，说起在那个城市投资了一个厂，正好缺一位车间主任，我就推荐了国生给他。

结果一面试，特别满意，后来一直做到副厂长。

2010年春节的时候，国生带太太来北京旅游，我主动做了向导。

交流的时候才知道，他两年前已经离开了那个厂，与几位经销商朋友一起做了一家自己的工厂，给雅马哈代工生产草坪割草机，生意已经做的很大。

我就问起青川的情况，他说：“青川现在特别记恨你，说你把工作介绍给我了，而没介绍给他，不然他就是厂长了。”

2014年的时候，国生终于建了自己的产业园，与法雷奥合作生产汽车的空调等配件，给很多著名的汽车品牌做配套。

我也应邀去给他剪彩。

没有见到青川。据说青川一直在工地打短工。

也不知道，如果见面了，青川是不是还会怪我当年没有把工作介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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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很多年没回老家了。

有一年，母亲说：“今年都回老家过年吧。农村过年气氛好。”

母亲说的老家是指我的外婆家，外婆已经去世多年，几位舅舅还都住在那个村子里。那是东北的一个典型山村，风光秀美、民风淳朴，也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我们知道这是母亲又想家了，于是全家启程，兴冲冲地去过年。

白天欢聚，但到了晚上就麻烦了，村子里没有酒店让我们这11位来投亲的人住。

只好分在不同的亲属家里，我被安排在我最小的舅舅家里。

当时零下30度，我舅舅家却没有暖气，烧火炕取暖。

我是贵宾，被安排睡炕头。炕烧的很热，屋子里却冷的彻骨。

下面烫的躺不下，上面却冻脸，所以我只好不断地翻身。

舅舅看我睡不着就和我唠嗑。

我问他：“怎么不装个暖气呢？”

他说：“种一年地也就剩千八百块钱，装一个暖气就要300多，还要买煤烧，哪里烧得起啊？”

我就说：“既然种地没什么收入，怎么不想着去做点儿啥呢？”

他说：“我一农民，我能做啥啊？”

我给他出主意：“要不你到镇里去开个店吧，”镇子离村庄只有1.5公里，有集市，“做生意哪天还不赚几块钱，你要没本钱我给你出。”

舅舅赶紧说：“不行不行，我多累都不怕，就是怕见人，我做不了生意。”

我接着出主意：“那你去养殖吧，养100头猪……”

他打断我：“我又不懂兽医。”

谈话就变成了我不断地出主意，他不断地反驳我，说为什么不行。

最后，我只好和他说：“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能做啥呢？”

他说：“我就能种地。”

我最后努力一把，说：“那你多转包一些地吧，先包100亩。”村子里地多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没人愿意种，“我给你买播种机收割机，咱开个农场，种有机作物……”

他憨厚地笑着说：“我就会赶马车，不会开那玩意儿，你还是借我点钱吧。”

到不了的地方都叫做远方，

回不去的世界都叫做家乡，

我一直向往的却是比远方更远的地方。

——宫崎骏《幽灵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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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是你自己的事

生活是你自己的事

命运也是

你自己的事

如果你拒绝伸出你的手

就没有办法抓住别人伸向你的手

如果你不打开你的双臂

别人也没法拥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