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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情感倾诉 |
认识高胤洪是在“乐海冲浪”酒吧。
酒吧里是幽黄的壁灯、喧嚣的人群、觥筹交错的嘈杂声音。还可听见另侧疯狂的爵士乐和打击乐的碰撞声,震耳欲聋。
我跳完支曲子,过来要了杯冰干啤。刚坐下呷了一口,我便见那位穿红衣服的女郎也走了过来。
她也要了一杯和我一样的冰啤,一仰脖,一饮而尽。然后,她端着另一杯站在我的身旁。刚才疯狂蹦迪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女郎。一身火红的吊带装丰常惹眼。女郎着了浓妆,嘴唇涂得很艳。牛仔短裤和高跟透明凉鞋更加衬托出她双腿的修长,她没有着丝袜,皮肤很光滑白皙。
这样一个女郎,无论怎样看都漂亮有度,她完全可以当一名优秀的时装模特。我看她仅仅是无意之中的一眼,没有第二眼。但第六感观告诉我,女郎一直都在朝我觊觎,她借身子的扭转不断向我靠近,火辣辣的目光盯着我的后背。
我仍无动于衷。要是往常说不定不等她靠近我就早已瞄准了她,可是今天不。失意的我对万事都意冷心灰,拥有时不知道珍惜,失去后才知道拥有的可贵,眼前浮现的只是刚刚离我而去的女友的倩影。我只想疯狂的摆动,大口的喝酒。然后重复,渲泄完心中所有的郁闷和愁苦。我心中有事。
我扭头,踏步离开舞池。
我只想渲泄,渲泄完心中所有情感,成一具麻木的空壳,没有灵魂,也没有感情。这样我才不至于受伤,用情过深有时也是一种痛苦。
“嗨!我可以坐这里吗?”女郎又呷了一口,问我。
“随便。”我咽下口中久久没有咽下的冰啤。
“坐这里呢?”女郎又问。
眼中的余光使我依稀觉得女郎好像指了指我的大腿。
“随便。”我脱口而出。一是我没有心情和她调侃;二是我认为她不敢。
然而我错了。女郎分开双腿坐了下来,与我面对。
我着实吃了一惊,目光不由地从酒杯转向女郎。
女郎的眼神很固执,也像喷火。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很自负,可能我的冷落惹恼了她。
女郎的美腿白得令我眩目,我连忙用手按住她晃动的双腿,目光赶紧收回。
女郎抽着一只——圣罗兰——女士香烟。她幽幽的吐着烟圈,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直扑我的面前,丝毫都不散乱。
我开始注意她了。
她吸烟的姿态令我着迷,这,造成了我们,第一眼的爱情。
女郎俯了身子,双手抱住我的头。我心里一惊但随之坦然。女郎凑近我的耳边:“你什么都好但就是太傲慢。”一会儿,女郎又说:“但我喜欢傲慢。”
我隐隐觉察出我的失态,以我的身份原不应对一位漂亮女郎如此态度的。我想向女郎道歉,告诉她我不是这样。但我最终什么也没说。
女郎又点燃一支“圣罗兰”,吐着烟圈儿坐到我的对面。
我开始转移全部心思打量女郎,直到看得久了女郎的脸上泛起红晕我才知道失礼了,忙say sorry。
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的心情已经好了起来,心空的阴霾一扫而光,变得睛朗,眼里和脑中的影像已全部被这性感女郎所取代。
我第一次微笑:“可以请你跳舞吗?”
“Certainly。”女郎眼底都透出笑意,朱唇轻启,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洁白。
看得出女郎有发自心底的高兴。
女郎名叫高胤洪,中德合资公司公关部副经理。
三个小时下来,我和高胤洪跳了六支曲子,喝了两打冰啤。走出吧厅前,我们就已亲密无间,似恋人一般。
走出吧厅,我们相互满眼密意柔情。
在这个最落魄的周末,我却交了好运桃花。祸兮福之所倚。
高胤洪迅速填补了我生命中的情感真空。
高胤洪是公关部副职,由于接连为公司揽下几个大客户,她在公司享有特权。每周她只上二天班,处理重要项目的攻关,其余活计全由下属干。我赞赏说:“如此善辩懂得男人心理的性感小妖,有哪个客户你攻不下呢?”由于我没有固定的工作,每周高胤洪休闲的五天就是我们爱的温馨时间。高胤洪泼辣大胆,也爱浪漫。白天我们去游览名胜,夜晚回来泡吧厅,跳劲舞,如果不过瘾就去海滩夜泳。累得精疲力竭后,高胤洪便开车回到她的公寓,我们做饭,享受家的温馨。
高胤洪特别喜爱红色,她说红色充满激情,我却认为是一种诱惑人的颜色。高胤洪全身肌肤香脂凝玉,白如膏雪,我深深地陷进她的情网……
我问高胤洪:“美貌性感的公关经理怎么会看上我?”
“我满身的风情竟然勾不住你的魂,心里的叛逆使我要征服你,爱上你。你是一个很傲慢的男人,也许男人都是有傲骨的,然而傲慢的男人也最有魅力。”高胤洪说,“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是一位德国人,公司的部门经理。他具有传统德意志民族人的傲慢,我迷恋他的傲慢,第一眼。然后我把全部都给了他,幻想能留住他的人拴住他的心,谁知最后他还是离我而去。”
高胤洪很忧伤,眼里渗满了泪水。
“那天去吧厅,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与他很酷似,一样的不屑,一样的傲慢。我的全部感情不由自主地对你倾泻,并且,执迷而不悔。”高胤洪接着说。
我把我们的爱情定名为:第一眼的爱情。
因为高胤洪爱上我是第一眼,还有感觉,第六感,她的,和我的。
我也是第一眼,因为她的吸烟,还有她吐下烟圈。
我抱紧了高胤洪,我要好好珍惜这冥冥之中上天赐予我的福分,这冥冥之中的爱情。
然而我错了。第一眼的爱情,本就只能是电影。
半年后,高胤洪对我的感情有了异样,用情太深,高胤洪一丝的变化我都能敏感地觉察到。我害怕再一次地受伤。被愚弄的爱情之伤,是心伤。
我给高胤洪打电话、手机,全部不通。她已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二十多天。我找遍她可能去的一切地方和她可能去的业务城市驻点,均不见其踪影。
二十多天来我消瘦了许多,为心爱的人儿憔悴。相思的滋味毕竟最不好受。百无聊赖之际我漫无目的地闲逛,无意中一抬头,已到了高胤洪的公寓。公寓里竟然亮着光!那是我早已熟悉的朦胧幽暗之光。
连日来的寻找使我昏了头,竟忘了去高胤洪的公寓!
我拿出钥匙打开公寓大门,然后是卧室门。我拖了鞋,无声地走在地毯上。
刚趋向里间,我就惊恐地瞪大双眼,心口剧烈的起伏。昏暗的柔光下,高胤洪和一名黄头发的外国人躺在一起。曾经属于我的地方,转眼易了主。
我看见那男人模糊的面孔:基尔,高胤洪所说的那个德国人。
我见过他的照片。
我扭头急奔,头脑快要爆炸,我要发疯。
第一眼的爱情?我和基尔,都是第一眼。
第二天,高胤洪在我的手机上短信留言:
东:
对不起,他(我当然知道是谁)回来了,除去金钱外,我发觉我还是不能忘记初恋,那时的感觉永远占据着我的心扉。我的第一眼,应是属于他的。报歉,我也是爱你的。
高胤洪
骗人的鬼话!我狠狠地摔碎手机。
现代爱情故事除去金钱外,感情到底有几分,又能维持多久?我问自己。生命中的两个女人离我而去都与金钱有关。如果我的金钱超过基尔,使你更有安全感,高胤洪,你会回来吗?你会跟我吗?
在我离开这座令我两度伤心的城市的当天,高胤洪也离开了。然后我们各自寻找自己的栖息地。
飞机里传来郑中基凄美的歌声,歌曲的名字赫然是《第一眼的爱情》!于是,我疑神:
“......第一眼的爱情,千万不要相信.....第一眼的爱情,只能拍成电影......”
听着听着,我糨糊般的脑子开始空灵起来。看着眼前飞过的白云山峦,我心底的郁闷减少了许多。
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有可能,我将把我的这段情感经历,这第一眼的爱情,连同她吸烟的姿态,都——拍成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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