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戏】（478）《原野》（话剧）：导演是如何杀死仇虎的？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60周年庆典剧目之一

演出机构：北京人民艺术剧院

演出时间：2012年7月26日

演出地点：上海大剧院

仇虎为何要回来复仇？

——仅仅是为了屈死的妹妹么？为什么导演要将仇虎妹妹的魂灵反复出现，一次次“不顾不睬”地、坚决地“穿场”而过？那他屈死的爹为何不也来加入穿场的坚决？

仇虎为何要杀死焦大星？

——仅仅是趁着大星酒醉好动手么？

仇虎为何死了？

这一点最最要紧。曹禺先生原著的意思很显然，该剧不是为了渲染复仇，而是为了质疑复仇——而最终逼现出复仇之后的精神悬空。仇虎的死来自两方面，内心的极度不安和外在的追杀枪雨，所以他没法走出“原野”，让金子带着一丝希望走出去，走向“黄金铺路的天堂”……

现在，北京人艺版《原野》的处理是，第一，仇虎既无杀死无辜的大星父子之后的内心挣扎和省察，亦无与金子远走的担当，纯然一个莽夫；这就导致第二点，仇虎带着金子似乎——我说的是“似乎”——走过了一片清溪，终于走到了铁轨的眼前，然而，仇虎却抛弃金子不管了，自己“慨然”地卧轨了！这算是“英雄”么？仇虎当然可以不是英雄，也可以是个懦夫——但显然，从演出的走向来看，导演绝非如此作想——可是该版本中仇虎的死，只是一个没有逻辑而想当然的莫名其妙。

导演就这样杀死了仇虎。

换言之，曹禺的仇虎是自己选择了死，而不是被导演杀死的。

这样的演绎，显然既没能超越曹禺原著的立意，更谈不上独特的新解。因此根本就无法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