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散记许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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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
父母亲去世已有数年之久。没有了父母亲后,我们也都上了年纪,过年就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记得小时候,临近过年时,父母亲总是早早地为我们做新衣,用白面做花样众多的小馒头,还要到附近的集市上买鞭炮、各种小零食......这常常让我高兴得夜不能寐。
尤其到了除夕夜,父母亲在锅灶间忙着炒菜,我们姊妹几个坐在热炕头上,嗑瓜子、吃花生、喝茶水、讲故事,嬉嬉闹闹就到了饭菜佳肴上桌的时光。父亲爱喝个小酒,就从墙壁洞里掏出用葡萄糖瓶盛着的白烧酒,里面浸泡着几棵“像人形”的草参,还有几块虎骨。父亲小心翼翼地往小酒盅里倒酒,淡黄色的酒液在橘黄色煤油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一种特别柔和的光。这是一年里,我看到的父亲最悠闲自乐的时刻。平日里,他担任村干部,常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工作着,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时光。
那个年代,物质非常匮乏,所谓的“美味佳肴”并不像今天这样丰盛,至多不过是肥猪肉、豆腐、粉条炖大白菜,芹菜炒肉丝,凉粉拌菠菜等,这在那时我们的心中,就是最幸福的生活了!吃罢了菜,喝完了茶后,我们姊妹几个便倚着墙角,倒头就睡去了。
大约到了半宿时分,父母亲把我们一一喊醒:“吃饺子啦,吃饺子啦!”我们又不得不从睡梦中爬起来。父母亲在锅灶间忙着煮饺子,在家影前摆供品,烧香,烧纸,浇酒,磕头等,这一切都被我从门缝中看到了。那时,我以为这是一件件非常神秘的事。我不敢问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唯恐遭到父母亲的无端责怪。等我到了成年后,方才悟到那是对逝去祖先们的祭奠。
我们醒来后,也顾不得洗漱,就端坐在饭桌旁,准备一起吃压岁饺子。那时的饺子里,还间或包着“1分”“2分”“5分”的硬币,谁要是能吃到钱,或者吃得更多,就预示着明年准能发财呢!所以,我拼命地吃,直到肚子撑得滚圆,结果也吃不到几枚硬币。
吃完饺子后,母亲不声不响地从橱柜中掏出我们每个孩子的新衣服。我摆弄着自己的新衣,嗅闻着其中散发出来的香味,心中感到幸福极了!母亲说,正月初一早晨出门才能穿,在街面上也好有个面子。我把新衣服放在枕头边,又沉睡过去了。
次日晨,当公鸡的啼叫声、周围鞭炮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时,我又醒了过来。这时,听到街门外有几位小伙伴喊我:“五四(我的乳名)、五四过年好,出来玩年啊!”因为昨夜刚吃过水饺,肚子根本不饿,我急忙穿上新衣新鞋,窜出了街门口,与小伙伴们满大街疯跑起来——捡哑鞭哑炮去!
在我心中,过年的高潮时段是除夕夜和正月初一。接下来,就是走亲戚串门。什么姥娘呀,舅呀,老姑呀,姨呀,都是我过年必走的。那时走亲戚的目的,主要是拜年问好送祝福,增加亲情密切关系,对于我而言,也确实想通过走亲串门吃上几顿难得的好饭,这是在经济窘困年代,我最真实的感触。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如今父母亲上辈人都已离开了人世,现在家中过年的习俗也发生了巨变。去年,我和爱妻一起赴天津儿子家过年,赏都市风景,品都市美味,全家人欢聚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温馨的年;今年我和爱妻准备一起去山东菏泽女儿家过年,赏不同风景,品不同美味。现在物质生活日渐丰盈起来,生活会变得愈加美好,新年也会过得愈加丰富多彩,不是吗?
作者简介:许培良,男,汉族,生于山东平度,中学副高级教师,青岛市十佳教育读书人物,学术专著《读书点亮教育人生》荣获 “华东地区优秀教育理论图书”;文学作品散见于《中国教育报》《中国妇女报》《中国德育》《中国教工》《中国火炬》《山东教育》《云南教育》《辽宁青年》《老人春秋》《山西老年》《湛江日报》《民主协商报》《教师报》《学习报》《松原日报》《中老年时报》《浙江老年报》《燕赵晚报》《燕赵老年报》《山东工人报》《老年生活报》《新晚报》《青岛日报》《青岛晚报》《潍坊晚报》《半岛都市报》等数十家报刊杂志;散文作品《魂牵梦萦慈母泪》入选国内数处中学语文阅读试题和作文阅读训练。现供职于山东省平度市李园街道唐田中学。
通讯地址:山东省平度市李园街道唐田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