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花开忆往事许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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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
父母亲相继去世后,老屋已是人去房空,可是它却一直装在我心中。适逢双休日,我下意识地走进老屋,看看房顶漏不漏雨,墙壁透不透风。
刚踏进小院时,赫然发现西墙角处那棵高大的梧桐树,已是花开绚烂。我踱了过去,用手抚摸着粗大的主干,抬头仰望美丽的梧桐花,纵有万语千言要表达。
父亲生前是很喜欢梧桐树的。在我的少儿时代,父亲曾在老屋小院栽植了一棵小梧桐树,由于他悉心管理,不几年的功夫,梧桐树就参天挺拔了。那时,在我家中,梧桐树不仅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还是我们夏日避暑的好去处。
每当夏日到来,梧桐树婆娑的枝头遮出一片片浓荫,那清香诱人的梧桐花像一排排一串串粉色的小灯笼,煞是令人喜爱。每及此时,父亲常在中午沏上一壶茶,在梧桐树下搁置几根小马扎,放一张茶桌和几只茶杯,让我们陪他一起喝茶乘凉。父亲于上个世纪50年代初中毕业,知识渊博得很,他常给我们讲一些民间或历史故事,也曾讲过一些自然科学常识,像“两点确定一条直线”、“三角形具有稳定性”等,及早地激发了我的求知欲。
儿时的梧桐树,也曾为我们做出过默默的牺牲。1976年春,母亲因长期操劳过度,身体出现严重透支,不幸患上乳腺肿瘤。有病就要救治,人活着生活才有希望。于是,在举家艰难之时,父亲想到了这棵梧桐树,他走到梧桐树旁,用手指拃了几拃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父亲决定卖掉梧桐树。
那是一个周日的上午,太阳升到半空中,一辆手扶拖拉机“咔嚓咔嚓”地开到我家街门口。接着,从车上跳下几位壮汉,手中拿着镐头、铁锨、绳子和刀锯等。他们走进老屋小院,在窗下与父亲窃窃私语了一番后,就开始伐树了。
“嗤嗤嗤......”,刺耳的刀锯声响个不停,大约半小时后,高大的梧桐树轰然倒下。那些渐渐萎蔫了的梧桐花,散落在小院的各个角落,像是在发出一种悲痛的呜咽声。我目睹此情此景,心中难过极了。可那时家里急需用钱,这实在是一种无奈之举。
梧桐树卖掉了,换来的是一大把毛票。父亲将其摊在炕上悉心地点数着,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可是要治一场大病,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于是,父亲又从亲戚家凑足了一笔钱,母亲的病方才得到彻底救治。
数十年过去了,我们长大成人成才后,随着社会的不断变革,穷困的日子终于熬出了头。为了表达对梧桐树的眷恋之情,父亲又在原处栽植了一棵梧桐树,没几年的功夫又长大起来。每到夏季到来,一嘟嘟一串串的梧桐花又灿然地开放了,一股股清香飘荡在小院上空,这让我们感到无限欣慰。
21世纪初,因家中厢房遭遇盛大雨水的浸泡,西北角处出现部分坍塌。此况下,父亲找了几位帮工的,又伐掉了这棵心爱的梧桐树,作了修葺厢房的好材料。为了老屋的厢房,这棵梧桐树派上了用场,父亲平静地说:值得。
2007年暮春时节,父亲因心肌梗塞突发,溘然辞世于老屋中。继之而来的是,母亲又患上脑血栓,不得已离开老屋跟随子女一起生活,老屋变得孤寂起来。为改变这种境况,我又在小院原处栽植下一棵小梧桐树。没几年的时间,又长成了大树,这让我感到甚是宽慰。我知道,我是在复原老屋的景观,是在弘扬传递着老屋的一种精神。
人生倥偬,父母亲已去世数年之久,我始终未能忘却老屋及老屋里的梧桐树。我站立在老屋小院,翘首仰望绚丽的梧桐花,我的思绪仿佛又回到那不可复制的过往岁月......
作者简介:许培良,男,汉族,生于山东平度,中学副高级教师,青岛市十佳教育读书人物,学术专著《读书点亮教育人生》荣获 “华东地区优秀教育理论图书”;文学作品散见于《中国教育报》《中国妇女报》《中国德育》《中国教工》《中国火炬》《山东教育》《云南教育》《辽宁青年》《老人春秋》《山西老年》《湛江日报》《民主协商报》《松原日报》《中老年时报》《浙江老年报》《燕赵晚报》《燕赵老年报》《山东工人报》《老年生活报》《青岛日报》《青岛晚报》《半岛都市报》等数十家报刊杂志;散文作品《魂牵梦萦慈母泪》入选国内数处中学语文阅读试题和作文阅读训练。现供职于山东省平度市李园街道西关中学唐田校区。
通讯地址:山东省平度市李园街道西关中学唐田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