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上的枯草

               山东省平度市李园街道西关中学唐田校区  许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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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一个人命运的，往往是生命成长过程中的某一瞬间。20世纪80年代初的一个冬天，我读初三年级。那时家中人口多，劳力少，经济上仍然处于窘困境地。作为一名农家子弟的我，正面临着人生关头的重要抉择，是继续求学呢，还是辍学回家务农？

一个周日，异常寒冷的清晨，我特地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小院内清扫一下昨夜下的雪。走出屋门时，一抬头赫然瞥见，东墙顶上有一棵挺立着的枯草，在迎风抖动着，它时不时地发出“嗖嗖嗖”的奏鸣声，让我的心地为之震颤。

在人生处于彷徨之际，这棵枯草神奇地出现在眼前，委实让我对其产生莫名的好感。于是，我凑过身去，昂起头，想仔细地看个究竟。从外表上看，这是一棵很孱弱的草，在如此的寒冬中，它绝对是一个弱者。但它的根却深扎于泥土中，那些稠密发达的根系，有的裸露在外面，紧密而不松散，显出很有力的样子。

在我眼中，这棵枯草有着卓然的美。它的茎约有竹筷那么粗，表皮呈银灰色，光滑得很，茎上部的叶片儿，都已落了个净尽。在这么冷酷的日子里，它傲然地与严冬抗衡。这样可爱的枯草，又怎能不让我为之赞赏呢？

想到这里，我赶紧将小院里的雪清除掉，呵着冻得通红的小手，向着枯草再次凑过来，对着它默默地致敬。我越看它越美，虽然它已失去春日萌发之美，失去夏日繁盛之美，失去秋日苍劲之美，但它此时之美，却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此时它的美，需要用心去感知。我想，假若我是一位哲学家，一定会与之发生某种理性的共鸣。

父亲见我出神地面对着枯草，似乎在发呆，其实我是在沉思。我怀疑，父亲是否在猜测我此时之所思呢？父亲也踱向前来，对着枯草说道：“这棵草多勇敢啊，在这样的环境下都催不倒，刮不断，应算是草中之‘豪杰’了吧？”父亲似乎摸透了我的心思。“对啊，都说‘墙头上的草，随风倒’，我看墙头上的草，未必都是随风倒的，关键是要有一颗不屈的心，我说的对吧？”我连忙回应父亲的话。

父亲听到我颇有意味的回答，感到由衷地惊喜。或许在他心中，我已长大了，我已由一个性格怯弱的小男孩，变为一个有着顽强毅力和思想主见的青年人。此时，一阵寒风微微地吹来，我与父亲对着墙头上枯草，呵呵地笑了。

那个冬天，因了邂逅这棵墙头枯草，我的性格变得坚强起来。我决定听从父亲的话，打消辍学回家务农的念头，趁年轻好好地求学。的确，回家务农确实能暂时缓和家庭困难，但这决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是对于农家子弟，惟有通过求学，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这才是维系人生未来的大事。

那个冬天，墙头上的这棵枯草，给了我生命莫大的启迪。我重新振作起精神，打理好书本，满怀自信地返回学校，潜心于自己的学业中。不久，所有的任课老师都说，我变成了一个非常上进的学生，成绩也格外出众。未出意料，次年中考时，我以全学区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县重点高中，也因此改写了我一生的命运。

如今，当年墙头上的那棵枯草，早已消失了曾经存在的形体。但它在我心灵深处，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感谢这棵枯草，它是我生命中的一棵劲草。

                                               作者近影

作者简介：许培良，男，汉族，生于山东平度，中学副高级教师，青岛市十佳教育读书人物，学术专著《读书点亮教育人生》荣获 “华东地区优秀教育理论图书”；文学作品散见于《中国教育报》《中国妇女报》《中国德育》《中国教工》《中国火炬》《山东教育》《云南教育》《辽宁青年》《老人春秋》《山西老年》《湛江日报》《民主协商报》《浙江老年报》《燕赵晚报》《燕赵老年报》《山东工人报》《老年生活报》《青岛日报》《青岛晚报》《半岛都市报》等数十家报刊杂志；散文作品《魂牵梦萦慈母泪》，入选国内数处中学语文阅读试题和作文阅读训练。现供职于山东省平度市李园街道西关中学唐田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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