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平度市李园街道西关中学唐田校区  许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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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屋小院屋檐下的偏东处，栽植着一棵石榴树，在微微的秋风中，有数颗火红的石榴迎风摆动着。这是几年前从附近集市上购买来的石榴树，是为纪念亡故祖母而特意栽植的，未成想，小树苗没几年便婆娑成规模了！

时光荏苒，祖母已去世21余年了。这些年来，祖母的影像时不时地进入我的梦乡，让我与祖母的生活重新交织在一起……

       在我的记忆中，祖母生前一直过着拮据的生活，实在是因为那时社会生产力水平低下，乡村物质生活很不丰盈。虽然如此，祖母却将贫乏的日子过得丰富而有滋味。我非常喜欢祖母做的各种小菜肴，像鸡蛋、虾酱、葱花、玉米面等，将它们混合在一块儿，加点油盐，用大火猛蒸，然后揭开锅来，便清香扑鼻。每及此时，我总会被吸引过去，祖母便掰给我一大块金黄的玉米饼，和她一起共尽午餐或晚餐。在我心中，这是儿时很幸福的时光。

       我不但喜欢祖母的美食，也喜欢祖母甜美的水果。有一天，祖母说：“住些日子，等到了深秋，还会给我一个惊喜，那就是屋檐下的石榴熟了！”哦，我“呼啦”一下，窜出屋门，转到屋檐下石榴树的一旁，细细端详着悬挂于枝头，迎着秋风摆动的红彤彤的、又大又圆的石榴。有些石榴果实还裂开了嘴，露出粉色的饱满籽粒，晶莹剔透的，着实让我馋诞欲滴。

      正当我欲摘之时，祖母说：“要吃到美味可口的石榴，还得等几天，有很多水果需要到了一定的火候才会吃得更甜美。”那时，我真是有点急不可耐了，央求祖母摘我一个。于是，祖母只好搬来一根小凳子，圆我一个“石榴梦”。她拄着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踏上凳子，左端详右悄悄。之后，用手轻轻地抓住一根枝，站稳了下来。我看到枝条上晃动着几颗深红色的石榴，心中霎时激动极了！在拉力的作用下，它们往祖母身边靠近，靠近。祖母握紧一个笑开了口的石榴，左右旋转了几下，便攥到了手中。我扶着祖母下了凳子，心中可谓是欢喜至极。

       来到祖母的房间，她轻轻地掰开石榴，将一大半给了我。我赶紧扒了些粒子，塞到口中，一种甜美的味道迅疾沁入心脾。祖母说：“石榴可好吃吗？”“好吃得很呢！”我连忙回答。祖母便看着我，呵呵地笑了起来。祖母说：“今年秋天收获后，是可以多享用一些的。”我的心被陶醉了！

      不知又过了多少日，我看到石榴树上的石榴光了。祖母将收获的果实放到了笸箩中，散着放，间或摆布着一些石榴树叶儿。我欣喜地凑了过来，祖母说：“这是准备过冬吃的水果呢！”那时，家中经济很不宽裕，拿不出什么余钱来买水果，这便是难得的添补吧！

       记得祖母的石榴，我一直享用到次年的春天。这期间，每逢周末，我常趴在祖母的小拐炕上，有时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做着作业，品味着石榴的酸甜，心中真是惬意极了！

        祖母去世前一年的暮秋时分，接连不断的几场雨水，泡散了石榴树的根，那年石榴树又是硕果累累。我深知，这都是祖母生前一直呵护的结果。石榴树在风雨中不幸倾倒了，几乎连根拔出，数颗圆圆的石榴滚落在泥水中，像是在呜咽地悲泣。目睹此情此景，心中甚是悲凉，或许这是一种不祥之兆。虽然我几经拯救过，但不久祖母的石榴树还是死掉了，这让我的心隐隐作痛起来。

       次年，祖母便因年老体衰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90岁。祖母辞世后数年，我便重新栽植了一棵石榴树。此时此刻，一股诗情油然袭入脑海，“秋深时节忆祖母，往事如昨涌心头。时光一去不复回，石榴火红又经秋”，我目睹这棵业已枝繁叶茂的石榴树，总也忘不了祖母那慈祥的笑容。

                                                                       作者近影

       作者简介：许培良，男，汉族，生于山东平度，中学副高级教师，青岛市十佳教育读书人物，学术专著《读书点亮教育人生》荣获 “华东地区优秀教育理论图书”；文学作品散见于《山东工人报》《老年生活报》《青岛日报》《青岛晚报》《半岛都市报》《燕赵晚报》《燕赵老年报》《浙江老年报》《湛江日报》《民主协商报》《老人春秋》《山西老年》等数十家报刊杂志。现供职于山东省平度市李园街道西关中学唐田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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