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乐园许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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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
作家王小波在《黄金时代似水流年》一文中写到:“似水流年是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只有这个东西,才真正归你所有。其余的一切,都是片刻的欢娱和不幸,转眼间就已跑到那似水流年里去了。我所认识的人,都不珍视自己的似水流年。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件东西,所以一个个像丢失了魂一样。”
我很喜欢王小波这段文字,我也曾有过属于自己的似水流年,那就是我的已经逝去的童年。我在追忆中努力找寻着,那些曾经属于我的童年的乐园。
我的童年乐园之一,竟是一条老胡同。在我的百年老屋街门外西侧,有一条南北向窄窄的小胡同,现在已是物是人非,变成杂草丛生、瓦砾遍地、荒凉落寞至极的地方,可我至今依然非常怀念它,那里刻写着我童年的似水流年。
记忆中,老胡同的东西两侧,各有六七家住户,每户平均有四五个孩子,可谓人丁兴旺。每逢周日或节假日到来,老胡同就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同龄或年龄相近的伙伴们攒聚在一起,踢毽子、攒石子、下棋、跳绳、捉迷藏、打靶盖、玩扑克、看小人书等。那时虽然物质极度匮乏,但几乎每天都有生活的乐趣。
记忆中,老胡同两侧住家的墙壁都很矮,根本起不到防护作用。稍微跳一下脚,就会看到住家小院里的一切景观,但那时的老胡同根本不用防护,儿时的岁月里,从未听说过谁家遭了窃。街门上的锁也是很简易的,也从没有谁去故意搞破坏。老胡同里,民风淳朴,人与人之间关系是亲密融洽的。要是谁家有个三长两短或困难事儿,邻居们都会伸出援助之手,而且从不讲回报。
记忆中,老胡同西侧偏南处有一个面积不大的方形院子,里面生长着一棵棵高大的白杨树、梧桐树、槐树、刺槐树、蒲公英树和垂柳等,这儿是老胡同人快乐的家园。尤其到了夏天,这儿是小伙伴们聚居的主要场所。我们在这儿举行爬树比赛,看谁能像猿猴一样爬得又快又高。有一次,我爬到一个高高的树杈上,尚未站稳,忽然听到“吱嘎”一声,树杈断裂了,幸亏我握住了另一枝干,否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从此以后,我做任何事情都变得非常谨慎。
老胡同的夏天是格外热闹的。尤其招引我们的是,这儿树上蝉鸣声声,不绝于耳,这便是我们捕蝉的黄金时光。炎炎酷暑,我们几乎从不午休,小伙伴们擎着自制的捕蝉工具,在树丛间穿来穿去,直到蝉们被惊飞得一干二净,方才罢休。无论捕蝉的收获大小,我们都会同样开心。回家后,母亲将蝉们倒入瓷盆中,用清水淘洗几遍后,撒上些许食盐,再搅动几下,然后盖上盖子。当傍晚到来时,母亲便开始在厨房烹调起来,作为晚餐的美味佳肴,其乐也融融。
老胡同西侧偏南处,有一位姓曲的木匠,我称他为“曲叔”。他技艺精湛,做的家具或小推车等十分精致美观,还很实用,因此村外村内远近闻名,我很是景仰他。小学即将毕业那年,我家因为缺少坐凳,父亲便请他做了几条,不几天的功夫,曲叔就送到了我家,我抚摸着那些非常精巧的木凳,忽然对木工活儿产生浓厚的兴趣。次日,我便私自找曲叔说,我很喜欢木匠活儿,希望能得到他技术上的指教。我想,学得一手好的木匠活儿,以后照样能养家糊口。
我的话刚出口,曲叔便愕然了。他抚摸着我的头,耐心而又温和地说:“我听说,你在学校里学习成绩很出色,这是一件大好事儿,是很难能可贵的。你一定要珍惜,继续专心读书,以后有了大学问,肯定会比当木匠有出息的!”曲叔一番动情的话,改变了我的初始想法。
小学毕业那年夏天,我以全学区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公社驻地附近的初级中学。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整个百年老屋沸腾了,老胡同也沸腾了!当我打着背包即将走出老胡同时,母亲站在胡同中央,说了这样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孩子,你就像咱家老屋屋檐下的小燕子,该飞出去了,外面的天空更高,好好去拼搏吧!”我回望老胡同,回望母亲,我知道,我的童年生活结束了,未来的路还很漫长......
光阴如梭,时代变迁,规律使然。迄今老胡同已是空无一人,父母亲也都相继告别了世界,当年诸多的人与事都已随风而去。老胡同这片热土地却始终记在我心上,那里有我童年的欢乐与梦想。用王小波的话来说,那儿是我生命的似水流年,值得永远追忆。
作者简介:许培良,男,汉族,生于山东平度,中学副高级教师,青岛市十佳教育读书人物,学术专著《读书点亮教育人生》荣获 “华东地区优秀教育理论图书”;文学作品散见《山东工人报》《老年生活报》《青岛日报》《青岛晚报》《半岛都市报》《燕赵晚报》《燕赵老年报》《浙江老年报》《湛江日报》《民主协商报》《老人春秋》《山西老年》《西部散文选刊》等数十家报刊杂志。现供职于山东省平度市李园街道西关中学唐田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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