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因翻李零的一篇书评，提到《姑妄言》，怎么就记得手里有一个本子的，在一堆“古典情色”旮旯里扒拉了半天，居然也没找出来，颇觉气馁，本自以为好些年前收得挺广泛的。

总之没找到，翻过太多，想不起这出的剧情，于是网上找出来翻翻。

其实古典情色小说，胜在今日可资多方研究，语言学、民俗学、社会学、历史学......吃穿用度无一不可作为资料考究。但就情色小说而言，跟说书一样，颇成套路规模，尤其涉及到男女之事的描写，基本也是千篇一律，话说也许本就是千篇一律的事儿，但总而言之，精品很少，跟今日的情色小说大体一样，绝大多数都是当日的垃圾读物。

论起来，映像最深的仍旧是《玉闺红》，也许正因为残了，没了后半截大团圆或是说教的结尾，所以格外恐怖。如果随着时间，渐渐淡掉了小姐的悲惨和有关性的部分，它几乎就是命运本身的悲惨。而命运本身几乎总是可以那样黑洞一般，毫无悬念，不与人商量的不断深陷......基本上，这就不是什么情色小说，而是本极其恶毒无耻的恐怖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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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年旧博文片段，时光如流水不是）

“......之前晚上不睡觉，随手拿着《金石缘》看就一气看完了，特无聊的清代小说，但作者为了设计好冤冤相报的道理，简直怎么滥怎么写，于是在园子里，躲大太阳的功夫，坐在游廊下面，把这故事前后讲了一遍，然后感叹下古代男性文人们这点儿恶龊，但凡有了点春心的女人都要被恶整的糟心。

想起前些日子翻《玉闺红》，网上有人把一本现代网文比作当代的《玉闺红》，就顺便也特无聊的翻了，真有什么相同的话，就是描写上俱是怎么恶心怎么写，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但大都这类小说都是垃圾，唯独《玉闺红》作为明末的文学作品本身具有许多价值，就是单作为小说来说，的的确确是本好小说，看过这么多明清小说，恰恰是这本残本似乎最惊心，最是本好小说。虽然残了，但依我看残的正好，正残在那小姐一路越加悲惨下去，到了无底深渊，却似乎还能越滑越深，后来那些轶了的大团圆倒是古典作品一贯必须冠的头带的尾，可以省略了看。大多这些“恶心”小说，等合上书，恶心就还是恶心，然后悲愤的想这么下流无趣的东西怎么还看，呵呵。

《玉闺红》看完，合上书，那些恶心的细节不知怎么就淡去了，留下“悲惨”和“漆黑”，不止明末吧，人的世道就像个巨大的蜂巢，远看是个囫囵个儿的，近看才发现上面全是大洞，掉进洞里的机会很大，一旦掉进了陷阱，可以一路惨将下去，毫无转身的机会，只是惨了更惨，还可以更惨，大团圆的结局只是故事里生给安上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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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有学者说看小说不记笔迹等于白看，确实如此，看了的金石缘，还又向人讲过，其实也是事后忘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