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转载]《星云》秋官篇
(2019-06-26 22:2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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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早期经历综述 |
原文转自百度郑少秋吧
1982《星云》秋官篇
香港女专栏作家孔昭 原名孔淑霞。一九八年开始在《香港周刊》写稿。一九八二年加入《明报》工作,一九八七年秋辞职,往夏威夷修读课程。半年后返回香港,任杂志总编辑。写散文、小说、访问等。作品有《点指星星》、《捕月》、《紫女》、《再见茉莉》等近二十多种。
郑少秋,一九四七年出生于广州。
几岁随家人由穗到港,进学校念书,和普通孩子一样,以他自己的形容是「淡如白开水」。
踏入少年,那阵子正是粤语片最兴盛的时代,他很喜欢做戏,报上刊登的「演员训练班」广告,对他有很大的吸引。
当时有很多私人开设的「演员训练班」,有些是收学费的,有些则学费全免,但酌收讲义费,这是部分人趁着电影热而想到的谋生方法之一。
秋仔也参加了这类训练班,而且一共转了三间。但他参加的都是牟利式的训练班,并不是真正有专业人士教授,虚耗了不少日子,电影的知识一点也学不到。
当时的秋仔正念初中。
他喜欢看戏,可以,但喜欢做戏不可以,父亲最不高兴他有「做明星」的思想。
父亲的不高兴阻止不了他的兴趣,当他知道「同文电影公司」有真正的「演员训练班」设立时,便忙着去报名了。
同文电影公司的主持人黄锦娟,她从国外回来,真的有发展电影的雄心,她的「同文」也颇剧规模,「演员训练班」请了有资历的老师任教,现在偶尔在荧光幕上露面的良鸣便是当时的导师之一,钟景辉也曾在同文教过一段日子。
郑少秋视良鸣为他的启蒙老师,因为在众多教师中,良鸣所教的,他最能接受,而良鸣也对他特别好,看到他的戏剧潜质,给他很多鼓励。
在「同文」期间,除了上课外,他们还有实习,秋仔常常到片场做「临记」,那时候的他,已开始尝试拍片的滋味。
在同文的时期,他是最开心的,及至完了,他又投考邵氏公司的「南国第四期训练班」。因为有了在「同文」的基础,他考「南国」便轻易得多。
被取录后,他就开始受训了。
另一方面,他在「同文」的老师良鸣,与黄新合作搞话剧,需要一批团员,他们想起了郑少秋,于是找他加入。
秋仔一方面很用心,有机会在台上演戏,而且一演便是几个月,可是,另一方面也很担心,演戏便不能继续上学了。
考虑过后,他决定参加话剧团的演出。
良鸣的话剧团在荔园的第七剧场演出。
荔园设有很多个剧场,有演粤剧的,有演话剧的,也有跳艳舞的,有唱时代歌的地方,也有唱粤曲的地方,十多年前的荔园游乐场是一个热闹的场所,市民的娱乐活动没有现在这么多,尤其是小孩子,荔园简直是天堂,假期去荔园,是提个大节目。
良鸣话剧团很受欢迎,演足三个月。
当时秋仔的月薪乃五十大元。
五十元是一个小数目,他的生活当然不大好,除了生活的所需外,他还要付房租。
秋仔的家住在香港,他在九龙演话剧不方便走来走去,只得与团员合租一个房间。如此一 来,他还得靠妈妈的资助。
郑少秋事母至孝,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今天,能在娱乐圈占一席位,母亲当年的资助,对他有很大鼓励。如果不是母亲的体谅,恐怕他已因经济支持不住而转行了。
当年的郑少秋,因一股热诚而参加戏剧演出,他没有想过自己如何大红大紫,只是希望能做一样有兴趣的工作,戏行能给他足够的生活,他於愿已足。
在荔园演了三个月话剧后,他们的话剧团又得告一段落了。
秋仔为了做话剧,他在「南国第四期」的训练课程仍未全部学毕,演罢话剧,他又想再次回邵氏受训。
而此时,「南国第五期」又开始招生。
秋仔前往再次投考。当时该训练班的负责人,皆认为他是贪玩。
「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为在玩游戏吗?入学退学,退学入学」秋仔被人误会欠诚意,不肯接受他的报名。
但秋仔真的希望能够再入「南国」,他向主事人顾文宗先生解释,说出了他对戏剧的热忱,结果他为顾先生谅解,准许他进入「南国第五期」。
于是,秋仔又再是「邵氏的人」。
既然仍是学员,他间中也有机会被指派参与拍片。
秋仔在邵氏做了多部影片的临记。
有一次,邵氏开拍「文素臣」,男主角乔庄,女主角何莉莉。当时何莉莉备受邵氏力捧,「文素臣」是重头戏之一。电影要选角,秋仔有机会做候选人,那时候他已开心不已。
「我想,如果选中我,那我大有机会发挥了。」
他一直未有机会在银幕正式演身手,他多么渴望选角选中他。
果然,郑少秋被选中了。
他开心到失眠,就算不是从此步上青云,也有先后予其他制片人知道有他。
但希望愈大,失望也愈大,到影片开拍了,始知不是那么的一回事,影片放映时,他在片中只得黑影一个。
他很懊丧。
对一个满怀热望的年青人来说,那种被冷落,被忽视的痛苦,简直锥心彻骨。
他仍是默默的干着他的临时演员。
这时,他因拍片关系,也认识了关正良师傅,在关正良那里也学到些功夫,关师傅对他很好,在自己主持的「龙国公司」的电影里给一些工作。
李家鼎也曾跟关师傅学过功夫,和秋仔,也可算是师兄弟了。
秋仔接了一部外国片「圣保罗炮艇」,在戏了任武师,这都是关是否安排的。
「那时候我叫自己是『目训师』,整天目训在地上嘛」
他做这个「目训师」薪水倒也不少,日薪一百元,十多年前月入数千也不是小数目了,秋仔的经济一直不大稳定,这段期间的收入,算是很丰富的了。
除了做临记,秋仔的时间是很多的,不是每套电影人家都找你,他经济不稳定,时间不稳定,但那科演戏的心却未动摇过,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是不会转行的。他自己立了这个宗旨,一心一意在戏行发展。
利用空间,秋仔常参加友情的话剧演出,话剧团常有他的份儿。
参加话剧的他,并非叫郑少秋,他替自己改了一个名字,叫郑伟雄。
有一年,有机构办了一个港九话剧团比赛,他有份参加,他的团是代表尖沙咀区的,当时他们演的话剧为「手足情深」。
这个戏,在比赛中得奖,郑伟雄并且得最佳话剧男演员奖。
秋仔当然很开心,在庆功宴上吃得特别开怀。
这次的获奖,唤起了一些人对秋仔演技的注意。
而那个庆功宴,也替秋仔换来一纸电影公司的演员合约。
庆功宴当晚,到贺的影剧界闻人不少,其中有坚成电影公司的老板关志坚。
关志坚知道秋仔是最佳男演员,于是和他交谈,当下邀他前往坚成试镜。
试镜过后,觉得秋仔确是可造之材,邀他签约。
这时,关正良的「龙国公司」也想秋仔加入,关师傅确有捧秋仔的意思。
这下秋仔伤脑筋了。
到坚成,人生路不熟,但坚成的规模比龙国大,如果真的捧自己,走红的机会很大。
「龙国」的规模虽暂比不上坚成,但关师傅对他那么好,相信加盟后,他也不会待薄自己。
如果放弃了坚成,恐怕不容易再找一间大公司肯在自己身上「投资」。
左思右想,真的伤透脑筋。
权衡利害之后,他决定签坚成了。
算是自己「搏一搏」吧。
他婉转的向关师傅解释,然后正式加盟坚成电影公司,成为该公司的基本演员。
合约有签五年。
第一年每月薪金二百五十港元。
此外每年加五十。
秋仔不计较了,他只希望真的能在影圈展抱负。
坚成也真的肯捧他。
首部戏拍陈宝珠
以当红的陈宝珠拍档,首部电影是「黑煞星」。
未和陈宝珠拍档之前,他在坚成也曾「考试」,拍了一部萧芳芳主演的「甜甜蜜蜜的姑娘」。戏里他演一个小角式。
就是这个小角式表现令坚成的老板满意,遂签了他,以陈宝珠一人分饰两角,一男一女,秋仔只算是衬着牡丹的绿叶。
郑少秋签了坚成后,却未如他想像中的得意,他并未因此而大红。主要的原因,乃时势变迁,粤语片已逐渐走下坡。
签约时的秋仔,仍未满二十一岁,在坚成的一段日子,是人生的「创造期」,惜潮流所趋,他难免感到有点失意。
因大势所需,坚成也停拍了粤语片了。
秋仔在坚成拍的最后一套粤语片,是与萧芳芳合作的「蓝鹰」。
「蓝鹰」过后,坚成着重国语组。
当红的粤语片女星陈宝珠、萧芳芳等分别离开香港,这是粤语片最低朝的时刻。
国语片适时十分蓬勃。
坚成转拍国语组时,起用小生高岗,秋仔属于粤语组的,几乎无戏可拍。
(注:1968年5月到1969年4月没拍电影)
「我觉得很闷,很无前途,内心很难过。」秋仔回想当时的心情,脑子也一片迷惘:「坚成本来是最有机会捧我的,却又遇上这等情景。」
他觉得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但不演戏,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就算他不计较角式、戏份,也没有人要请他,难道又永远的做着临记吗? 他彷徨的很,为生活,为前途。
「我捱过不少苦啊。」秋仔苦笑:「精神的打击最难消受,最惨是我拍过电影,总有人认识我,又不能随便找份工。」
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他找朋友商量。
他有一位好朋友,一起在「南国」受训时认识的,这位朋友没有在娱乐圈打天下,却在一家纱厂做工。
秋仔与他很谈得来,当下两人商量,这位旧友劝他学一门技术以作傍身,秋仔一想,也是道理,这位朋友在纱厂是织纱的,秋仔决定跟他学。
他的学习时间是深夜。
等其他工人下班了,他便到那儿学,他晚晚学通宵,一直学了一个月。
连续三十个通宵,使他整个人憔悴不堪。
他咬着牙龈,把整个织纱技巧学会了。
学会之后,他想利用这门技术谋生,他的朋友便跟他商量,决定合作接货回家做。
在家里工作,遇着有人找他拍电影,他也可以接拍。
一方面生活有保障,一方面等候机会,这本是一个好主意。
秋仔便与母亲商讨,看她的意思。
做母亲的知道儿子醉心做戏,不让他在这方面发展是不成的,也明白他的苦心,但经济不容许他就此坐在家里,接货回家做,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
考虑之后,妈妈拿钱出来,让他买了一部织纱机。
秋仔便和他的好友,分头接定单,做起织纱技工来了。
无论哪门技术,都要一段时间方能纯熟,秋仔花了三十个通宵的时间,织纱是学会了,但干这行的许多窍门仍未得知,他们好不容易的接了新订单,然而,却不能如期起货。
「我们不知道,织纱是不能完全用新机的,『齿』太尖锐,织两下便断纱。」如是者求仔织两下断一下,「织两下断一下,我们又生气,又着急。」
订单是不容易得回来的,人家肯订货,全是看在他那位朋友的面子,但订了货,不能如期交货,订单也就没有第二次交易。
更因为这样误了别人的落货时间,别人要求赔偿,没得赔,也收不到钱,花掉了的购买材料的钱便血本无归。
这原本是一个现实的社会,失败了很易招了别人的耻笑:学人做老板,有没有本事呀,还是到片场做大配角拍片吧。
揶揄的说话听得多,心里更加难过,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没用呢?秋仔很颓丧,意志消沉。
与他合作的朋友,也受到别的同事的耻笑,笑他想一步登天,异想天开,他的心情自不好过,「当时,我们愤世嫉俗。」
刚巧碰到香港暴动,他的朋友说:「社会这样不平,倒不如也抛炸弹去了,把一切都炸光。」
「当然没有真的做,他只是开玩笑,但也反映出我们的心情,多么的彷徨,也多么的气愤。」
秋仔满以为学会了这个手艺,可以谋生,岂料得到如此结果。
「完全没有人鼓励,周遭的人反而给我们白眼,这下子最难受,经济不好,工作不顺利,还可勉力设法应付,但心灵上的无助,却是最难补救。」
在这情绪最低时,还遇上父亲逝世。
「我还得挑起家里的生活担子。」
恶运连二接三的降临,秋仔也得咬着牙龈接受。
没有片拍,生意做不成,他想到专心唱歌这条路。
秋仔一直跟许佩学歌,生活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坚成公司曾派他到外地登台,可是没有给他钱,也许是他仍是基本演员,公司派他工作,没有给他额外费用的必要。
秋仔与陈思思拍档赴星、马、泰,那阵子一天赶几场,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登台时唱得最多的是「今夜雨蒙蒙」。
当时,森森还有去送机。
与森森拍档演唱
郑少秋与森森那时候已经认识了,他们唱同一个歌厅,晚晚见面,感情很好,而她也带了给他一个温馨的憧憬。
在歌厅献唱的一段日子,秋仔是觉得很开心的,当时拿的月薪,第一个月已有一千五百元,对他来说,已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秋仔在歌坛求发展的时候,生活仍未算安定下来,一者家庭负担重,二者年少气盛,出人头地之心甚切,精神少不不免有所郁结,在歌厅,他交了不少女朋友,他需要她们柔情的慰解。
秋仔与几个女歌星拍过拖,其中一位并且为他诞下一个女儿,他后来与这位歌星分了手,女儿归她抚养。而秋仔自与森森拍档后,感情日增,以往的绯闻全抛诸脑后,她对森森一片真情。
他们谈了三年恋爱。
最初的一年,二人正处在热恋中,生活过得很甜蜜,第二年开始,二人感情开始有点点裂痕,常常争吵,争吵过后,大家都很痛苦。
秋仔早年的绯闻,或多或少对他们那份感情有影响,如今提起,秋仔仍感慨:
「每一个长者,都希望自己的女儿找到一个殷实、没有不良过去的对象,森森的家人也不例外,也许对我没有信心吧,那份感情自然中断了。」
他们相识的时候,秋仔仍未进电视台。他们在歌厅拍档唱歌,蔡和平往捧森森场,因而认识郑少秋,蔡和平觉得二人合作很好,便生了邀约上电视的念头。
秋仔是如此这般进入无线的。
他开始是被派「欢乐今宵」的演出,唱歌,做趣剧。
当时阿肥已先他加盟,他对秋仔那副吊儿郎当、口花花的作风十分反感。
那时候森森与秋仔登台,肥肥会联同鼠队成员前往捧森森的场,但她不喜欢秋仔,又喜欢鼠兄弟们为秋仔助阵,真是十分矛盾。
谁知道现在秋仔竟与肥肥生活在一起,比起那时候的矛盾,更矛盾千百倍,可见世事实难预料。
是森森向秋仔提出分手的,秋仔仍希望她会回心转意,及至看到她托阿肥带给他的信时,他始知无望。
但当时他仍不死心,回到香港,马上找森森详谈,他不相信她真的要离开他。
然而森森此意已决。
秋仔伤心、痛苦,他觉得一生人最真的一次恋爱已然消逝,他意志低沉,那份打击比事业上的打击尤甚。
「她一日没有男朋友,我一日也等她。」当年,他暗下这个决定,可不久,他发觉她已另有男友了。
他尝到真正失恋的滋味,他憔悴、哭泣,简直了无生趣。
肥肥看在眼里,心下替他难过,森森是她的好朋友,她不介意他们的感情弄得那么糟,于是,她便负起安慰秋仔的责任。
肥肥本人也尝受过爱情的苦果,她对阿秋的感受比任何人都清楚了解,她知道他需要的是柔情的劝解,积极的信念,她一一的做了,她对阿秋鼓励,对他照顾,日子一久,秋仔也受感动。
他们都是在感情的海翻过浪的人,对方是自己的一条船,彼此遇上了,再也不肯分开,两人决定生活在一起了。
初时,一般人对于他们的在一起并不看好,也许是圈中离合的例子太多,大家都认为他们的结合,只是一段短时间罢了,也有部分人觉得他们不相称,因为男的贪女的有钱,女的贪男的俊俏,为了肥肥秋仔受了很多不必要的白眼,为了秋仔,肥肥也受了好多委屈!
但毕竟二人的诚挚,使很多不看好的人掉了眼镜。
秋仔生活上得肥肥照顾,事业上有她提点,整个人也振作起来,他不但自己努力,也把一双妹妹带出身。
秋仔的两位妹妹珍珍佩佩也是歌星,这几年除了跟随秋仔登台外,也自行到外地演唱,在星马,她们的号召力也不弱呢。
秋仔很顾家,赚到钱也不忘了买楼宇给妈妈住,他常言道自己能在娱乐圈发展,母亲的支持力量很大!
除了珍珍佩佩外,秋仔和他的弟弟建世,感情都是很好的,可惜建世因病去世。「一九七八年可说是我最难忘的一年。」秋仔黯然回忆:「建世是那一年病逝的,他才二十四岁,一个人最有为的日子,他自小有哮喘病,身子已不大好的了,他还要在事业上谋求大发展,那时候我已经劝他不要太操劳,他总是不听,曾经有过几度晕倒的记录,最后一次,他竟就不再醒过来。」
「弟弟去世之时,报章曾作报导,有些甚至略带夸大,我觉得人死了,好使他灵魂得以安息,太夸大的报导,其实是不必的。」
弟弟的去世,给他的打击当然很大,一家人伤心了好一段日子。
郑少秋兄弟姊妹之间的感情是很好的,妹妹在外面接场子,他一定管接送。最初有人欲请他出外作登台,附带条件有珍珍佩佩同行,他希望妹妹能争取多些经验。
现在一双妹妹在歌坛也站稳了脚,在广播道购买物业了,秋仔这个哥哥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秋仔共有八个兄弟姊妹,他自己排行第四,他当年为了演戏放弃了学业,有时回想起来,学校的生活仍是系念不已。
「 我在学校是赛跑冠军,是乒乓波好手,上台演讲最出风头。」他说他的「有了目标,便坚志不移」的心志,是从学校时代练来的,「有一次,我跑到山林中玩,迷了路,团团转的找得满头大汗,始终找不着来时的道路,于是下定决心,朝着一定方向往下走,始终走回市区,那次虽然吃惊一场,但却有个启示,凡事朝着一个目标前进,总有成功希望的。」
因为有了坚定的心志,秋仔在事业上纵使遇到挫折也「捱过了」,他也正因为捱过苦,故此很珍惜得到的一切。
对于曾帮助过他的人,他会永远感激。
至今他还常提起良鸣:「他是我的启蒙老师。」
拍楚留香险送命
郑少秋拍「楚留香」,几乎要掉他的命,然这套剧集,却使他威名远播台湾。
秋仔拍「楚留香」之时,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赶戏,过份的体力透支使他整个人垮下去,胃口不好,吃的食物也不能吸收,那时健康坏到透顶。
「楚留香」之前,秋仔签了嘉禾的「名剑」,但「名剑」开镜未久,无线却下令全速赶「楚留香」,「名剑」迫得就此暂停。而片中女角徐杰也间接受影响,她专程来港拍此片,岂料拍得未有三分之一,便要呆在香港了,她在港等了半年,她的姐姐徐枫大发雷霆,表示要与嘉禾谈判,替徐杰解约,也不愿她再这样「浪费青春」。
而拍「楚留香」时,秋仔曾为该剧戏份有过微词,该剧是要与丽的电视对抗而赶拍,他明白这个戏的重要性,格外投入,加上二十四小时的不停拍,他累得几乎站着也可以睡着了!
偏偏无线为了加强号召,女艺员多于一切,楚香帅身陷脂粉阵中,有时只起带动作用,戏份多,但发挥少,终日周旋于儿女私情的问题上,性格毫无突出,只是塑造理想的罗曼蒂克的形象,以致剧中好友胡铁花、玉观音等比他更抢镜。
话虽如此,秋仔还是照拍无误,想不到这个古代的「特务飞龙」式人物,竟疯魔整个台湾。
秋仔患病初期,只感胃口减退,终日叫累,常有晕眩感觉,肥肥再三捉他看医生,他才抽空去了一趟。
医生检验结果一出来,肥肥哭得像个泪人儿,医院证实秋仔患的是肝病,而且肝生虫。
这个消息震动整个娱乐圈,肝生虫可大可小,随时有生命危险的。
「楚留香」拍完后,秋仔入院治疗,探望他的同事亲友络绎不绝,秋仔慨叹:「一个人不红又痛苦,所谓红了又要付出那么多精神和代价。」
然而,他与阿肥的感情,一场大病中更显现出来,阿肥的柔情和关怀,四处奔波找寻名医,使阿秋感动,以使一向对他们这对有偏见的人感动,他们患难见真情,爱情更巩固。
秋仔出院后,健康仍未完全康复,但「名剑」已不能再拖,他还是照拍了,这套电影先后拖了两年。
秋仔健康慢慢恢复,但短期内再也不敢接拍长剧了,无线给他开了一个单元剧「男人之家」,在拍摄时间上尽量迁就他,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十四小时,秋仔说:「自拍电视剧集以来,以那个最舒服了。」
不久,电视台又派一个长剧予他,是甘国亮的「轮流传」。
秋仔很喜欢这个剧本,而又得医生同意,不太辛劳的话,这个剧集可以接拍。
然而,「轮流传」一剧却又制造了另一个话题,该剧在播映中突被腰斩。这是首部电视长剧遇此命运,秋仔愕然,甘国亮更有一段日子被传『失踪』,没有和新闻界见面,后来无线又腰斩了另一套中篇「龙虎双霸天」,但论轰动程度,则远不如「轮流传」了。
秋仔遇此「历史性事件」,他也无限感慨,电视圈风云乍起,瞬息万变,这只是其中一例罢了。
拜陈笑风学歌艺
郑少秋的师傅陈笑风,也在圈中留下一段佳话。
郑少秋一直崇拜陈笑风,爱唱陈笑风的歌,陈到香港演粤剧之前,他已是他的忠实歌迷,在家无论吃饭、休息,甚至到洗手间,都喜欢开了唱机,听陈笑风的「山伯临终」和「宝玉哭坟」。
因为听得多 了,自己也在家中哼上几句,在东华三院的筹款晚会上,阿肥与黄筑筠拍拍心口——阿秋,俾胆你。便推秋仔唱「山伯临终」,他当晚的演唱,使其他同事和观众大感诧异,想不到秋仔也可以唱粤曲也。
不久,陈笑风随「广东粤剧团」来港演出,上「欢乐今宵」接受访问,他看过郑少秋唱的「」「山伯临终」的录映片,十分高兴。阿B等起哄,叫秋仔拜师。
秋仔很喜欢粤剧,他说一直想钻研这门艺术,但苦无机会,现在有缘得见崇拜已久的陈笑风,岂肯坐失良机,他也有了拜师之念头。
唯陈笑风未正式收过徒,而郑少秋在东南亚的名义又如此响,在圈中有了一定地位,他一下子并未敢答应,收这个名满香江的艺员为徒。
但郑少秋并不因此气馁,他三番四次恳求,并且托人向陈笑风游说,甚至远在星洲的契妈也请了出来,这位梁卓绮女士乃昔日名伶,粤剧界人熟稔,她希望秋仔能拜到这位名师,而另一方面,TVB的高层与「广东粤语团」的有关人士也乐意促成此事,结果,秋仔的诚意感动了陈笑风,他终于答应收秋仔为徒。
得陈笑风首肯,秋仔自喜出望外,与阿肥商量在拜师仪式上,送什么给师傅。
当时,热心提供意见的人不少,有人建议送陈笑风录音机、电视机等,秋仔一度意动,但打听之下,知陈笑风已拥有这些电器了。况且送这些东西,似乎没有代表性,商量之下,结果还是接受阿肥主意,送陈笑风一支镶有钻石的笔。
「我们虽份属师徒,但生活在不同的地方,以书信维系,笔实在是最有意义的礼品。」秋仔说:「而且笔可以常带在身边,更有一份亲切感。」秋仔拜师的仪式,完全遵照传统,向陈笑风跪地斟差,陈笑风也高兴不已,秋仔是他第一名入室弟子,他认为彼此委实有缘。
陈笑风送给秋仔的礼物是一只「玉猴」。
「玉猴」的「猴」与「喉」同音,他意喻秋仔声线好比玉喉那般好,而另一意思乃「猴」是齐天大圣,生猛无比,他也希望秋仔像齐天大圣一般机灵。
秋仔的拜师,成为当时报章的头条新闻,陈笑风在接受记者访问时透露,他首次破例收徒,基于两个原因,其一,两地艺人可作艺术交流,其二,以秋仔那么有成就的电视艺人,竟仍有这份诚意,实在难得。
陈笑风收秋仔为徒,并不限制他的线路,他认为秋仔应该向多方面发展,在陈笑风眼中,秋仔是个「很有骨气,谦逊有礼的人。」
拜师仪式过后,秋仔正式成为陈笑风的弟子,他专诚请师傅到家里,把自己唱的 「山伯临终」录映带放予师傅看,听取意见。
陈笑风给他的评语是:感情不足,而运腔技巧未够成熟,但声底够厚,要克服缺点是不困难的。
秋仔并且把「山伯临终」的录映带交予师傅,好让他带回大陆,以便日后给自己提供意见时参考之用。
陈笑风希望秋仔先把唱工学好,再学其他走步、做手。
秋仔拜师之事,也有人事前给他提醒,会不会影响你的影片市场呢。
秋仔说:「我拜陈笑风为师,纯是艺术交流,并无政治因素,对影片市场不会构成威胁。」
秋仔的拜师仪式颇隆重,设了酒水,邀请广东粤剧团的团员,无线的高级职员林赐祥、汪歧、何家联、香港粤剧界的红伶等。
「广东粤剧团」除了在港演出之外,还到澳门演出,秋仔两度赴凼江探望师傅,当时他仍在拍摄「轮流传」和「男人之家」中。
因为两剧齐拍,他在港、澳奔波,一度精神欠佳,连声音也变得沙哑了。
陈笑风经澳门拱北回广州,郑少秋与沈殿霞在酒楼订设「佛跳墙」为他饯行。
陈笑风回穗后,师徒便靠书信和录音带授技了。
最近「广东粤剧团」到美国演出,秋仔曾抽暇到美国探望,而陈笑风等经港回穗之时,秋仔已到台湾登台了。
挟红星之名赴台
秋仔这次赴台,挟红星之后,风头一时无两,比起年前他赴台为电影宣传真是有天渊之别。
秋仔当年赴台,「楚留香」仍未播映,他上电视做宣传,录了两首歌,电视上也没有播出,而今他红遍台湾之时,该电视台匆匆把那卷录映带翻出,但发觉,该录映带已一早洗掉了,可想秋仔当时如何被忽视。
如今秋仔红遍宝岛,可真使很多人「跌眼睛」。
秋仔赴台登台时,几家电视台分别邀请他接受访问,他都一一拒绝了,一来他时间太忙,二来他希望与观众在演唱会上见。
秋仔在台湾受欢迎的程度,使很多人咋舌,他一出台,仍未开腔,一群热情的歌迷便蜂拥上前,连衣服也被扯破。
秋仔在打给刘家良的长途电话中笑着说:担心头发也被歌迷扯去。
登台一个月,秋仔会马上回港,续拍刘家良的「御猫」,这个戏很得邵逸夫的欢心,可能会在中秋贺节,作东南亚联映,即是说,该片除了在香港外,东南亚地区也一起联映,如真的实行,也是一个创举,从未有过一套电影如此重大的「联线」呢。
大家都知道,秋仔有另一位武打师傅刘家良,刘师傅收秋仔为徒,也有一段渊源。
刘家良的太太,人称三妹姐,三妹姐与阿肥十分老友,是逛公司与麻雀桌上的好搭子,一次闲谈中,三妹姐知阿秋仰慕刘家良,尤其是秋仔在演电视的后期,愈感觉自己武打技巧不好,功夫不够,是有跟师傅学习的决心,他仰慕刘家良,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吧。
三妹姐知道了,连声道:「唉哋,怎么不早点出声。」
郑少秋能拜到刘师傅门下,是三妹姐大力拍成。
其实秋仔与刘师傅认识很早,在他拍粤语片的时代,刘家良已是有名的武术指导,这次的拜师,秋仔也是依足所有的规矩,叩头奉茶的。
刘家良有「帮主」之称,很多人皆慕他威名,对他十分尊敬,连传声那么调皮,在刘师傅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
秋仔入师门较迟,故是众人师弟,刘师傅「最小偏怜」,对秋仔十分疼爱的。
秋仔得到刘家良喜欢,「御猫」中又占戏甚重,在台又那么受欢迎,据云有人看不过眼,对这种传说,秋仔只取淡然态度。
「有句话:不招人妒是庸才,要是真的有人妒忌,那表示自己还算过得去。」
有人妒忌秋仔,肥肥当然紧张(任何与秋仔有关的事,她都例必紧张),她说:「有人妒忌他又如何?秋仔有成就是值得的,他的红,他的受欢迎,不是捡回来,他真的很用功,永远不肯停下来,这些年来我与他生活在一起,他对工作那份热爱,使我也大为感动,他练歌、练剑、钻研剧本,那种精神我大叹不如。」
赴台前,忙着拍戏及练歌,他都着阿肥把音乐录了声带,带到片场,休息的时间用耳筒听,一边在「默唱」,一点小事他也不肯马虎,纵使成功也不是侥幸的。
拜刘家良为师时,他正在无线拍武侠剧集「飞鹰」,当时刘师傅已给了他一些指导。后来秋仔认识了从大陆到港的马玉琪,知他有一套剑法十分精辟,于是得到师傅同意,跟马玉琪学习剑术。
马玉琪练剑惯了用晨早的光阴,秋仔也就天天六点多起床,随马玉琪练剑。
花了一个月时间,秋仔把那套招式学会,紧记了,马玉琪把剑谱传授给他,但是日后能否运用自如,则要看秋仔的努力。
「我不会随便放弃学习的机会,」秋仔一再表明:「很多事情要谈机会,我觉得我的机缘实在太好了,遇上了名师,又得他们答允,把技巧传授给我,我怎么可以不把握?」
秋仔的苦干,周遭的人莫不赞许,一次,何家联便如此说:「秋仔真的很拼命,演员道德也好,抵佢发!」
秋仔的工作精神可嘉,与他合作过的艺人都不反对。
娱乐圈中,就是有这种现象。
红不起来,别人看不起你,红起来了,招来的是非多。
又也许每个行业都如此,只是不及娱乐圈的显眼。
其实,娱乐戏剧,可以说是歌舞升平的一种,大家看一些美丽的东西,藉以忘却生活的烦琐,这原本是好事。
娱乐事业受欢迎,这个行业的人的到赚钱,互相排挤倾轧都是没需要的,偏是明白的人不多。
很多人都以打倒别人为乐,使原来烦扰的生活,更添几分戾气。
秋仔的「突然间」走红,他不讳言有人妒忌他,而他自己,也于欣喜之余,带着几分感慨。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事。
任何事情也有代价,得到一些必然也损失一些,别人见到的好处,是他曾经付出,只是有些付出有人知道,有些付出无人闻问。
世界毕竟还是公平的。
秋仔早年受过不少白眼,在生活上的挫折此起彼落,几乎没有一刻停顿过,生活、心境安定下来后,他又寻师学习,充实自己。
有多少人听过秋仔埋怨?
他一直咬着牙龈,甚至今次,纵使真的在台湾遇到挫折和骚扰,他也不会哼一声,这是他经历累积下来的结果,他只沉着的做着该做的事。
他俩未回港,已有不少人准备,在机场即时向他提出一连串问题,要看他如何招架,有能言善辩的阿肥在,对「解答问题」根本不用担心,个人认为,就算在台湾真的被人开玩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江湖之中风险多」,不是永远风平浪静的,这样能打击到秋仔?未免小觑了他。
跑码头的艺人,什么没有见过呢?况且有阿肥在一起,心灵上已够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