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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端午一眨眼就来了。来得何其迅捷，快的我根本还不想吃粽子。但孩子一直追问，端午节为什么要吃粽子，我总是敷衍了事：大体是为了纪念一个叫屈原的人吧。但他还是一直不肯停下疑惑：爸，为何要纪念他，纪念又为何非得吃粽？其实，我是很知道答案的。但生活往往让人太多烦闷，我一直敷衍地沉默着，尽管我非常喜欢他。

     端午节惯例要放假的。一早就关了手机，快活在妻和儿的城堡。刚刚好外面有几丝雨，让我无限惬意与心漾。有这样的假日的确是大大的欣幸，望望紧闭的大门，我终于会心的笑起来了。

    八点光景，外边的雨依然在滴。电话突然巨响，妻尚在空间里痴迷，孩儿还恋在被窝。我本想就这样置之不理好了。但他的一直的响声让我的心突然焦躁起来。快步走在电话边，一个陌生的号码不知疲倦的跳跃闪烁。又是五秒钟，我刷地拿起了电话：喂—我为自己此时声音的攻击力而暗暗喝彩。那边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怯怯的有些心虚。好几句问候之后，我才听得出原来是我的下属— 一个很早些年自己不得志时的兄弟。平时也会遇到，但也许是往事太久，昔日的亲热已经模糊不堪了。

    我耐下心来听他的絮叨。大底是他家端午节前夜做了一些好粽，要送一些过来尝尝。我猛然记起，是了，每年都有的旧例。也仿佛听妻提起过他送的粽子的味美—但我实在对这些已经很不感兴趣了。望望灰灰的天色，我打断了他的恳求，好言搪塞道：“天在落雨，你家往这里的路不太好走，你骑摩托会淋湿的”电话那方沉默了一下，继续再说：“我老婆一直在叨念，你为我家的事情很是辛苦，嘱咐我千万不要忘记——我就出发，马上就到了，你一定要等我。”

    放下电话，我心里嗤笑：“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不过是打了个电话，再说那之前，我不是也求你办过事情吗？真是个痴汉。哦，或许还有别的要求吧，哎，真是麻烦。”

    也不知多久，妻子去开了门。他水淋淋的进门来了。努力放下心事，我们聊了几句—“不知怎的，最近养病时常常在想你，想过来再看一下。”也就三四分钟光景，他起身道别了。我只是虚留了一下，然后开门送客。

    谁知道他这一走就是我们的永别了。晚上十点多接到他死的讯息—“他在弥留之前还在一直叼念你，还有你们以前的事儿”我的心突然疼得厉害。十几年前，我还是个晚辈，这个大我十五岁的兄弟就给了我太多帮助。后来，随着我的“世故”越来越多、“官职”愈来愈大，他就很少能够亲近我了。只是偶然在酒席上相逢，他除了给我倒酒，便是倒酒，我们也很少能够说上几句。   

    今年六月的黎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寒意，冷冷淡淡的星空又怎会有如许多的清愁？那个晚上的确是无眠的。睁眼闭眼都是那些往事，都是他的影像。   

    第二天的晚上，我非常情愿的接受了一个邀请。在灯红酒绿、美女如云的歌厅里，我大醉在黑黑的角落。满满倒上两杯烈酒，一杯敬上我亲爱的兄长，一杯祭奠我似有还无的魂灵。

2012年端午第二日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