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正兴——八宝辣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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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精工细作的草头圈子在本帮菜中有如庙堂之高远的话(虽然我也觉得用直肠形容庙堂有点雷……),那市井之熙攘的代表则毫无疑问是八宝辣酱了。草头圈子以小火慢炖而出,极费工夫,虽然只有两种主要原料却滋味深远,口味一者扎实厚重,一者清灵寡淡,表面对立却相辅相成,对立且统一着;八宝辣酱则没那么多哲学一样的道道,把N种原料一气丢进辣酱里拿大火一炒,管你三教九流便都沾上了这味儿,可细细品来却有着排列组合般的无数变化,却也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这辩证法。好像,前者是理论派,有了阴阳调和的理论故而有了这菜;后者是实践派,从这菜中方才体悟出这对立统一的哲学。
扯远了,我这是美食博客,不是哲学书,更不是语文课本。从八宝辣酱的起源说起吧:八宝辣酱是从“炒辣酱”发展而来的上海特色菜,40年代同龢馆(无资料,看名字像是以清末著名进步人士翁同龢命名的)的厨师参考上海特色菜“全家福”,在辣酱上浇上了虾仁,并确定了八种炒酱的原料而成。当时的“八宝”有:虾仁、鸡肉、鸭肫、猪腿肉、肚子、开洋、香菇、竹笋等八种。
由于人民生活水准的差异和时间的发展,八宝辣酱并不拘泥于固定的八种,甚至并不执着于非要凑齐八种。记得小时候家里或食堂里做的,一般有豆干、竹笋、猪肉、花生等就不错了,而老正兴的八宝辣酱也只有:虾仁、豆干、鸡肉、花生、银杏、甜椒等六种(即使青红椒算两种也只有七种)。原本八宝辣酱是需要煸出红油才到位的,但由于本帮菜并不强调辣味,过去很多上海人也吃不惯辣,有些饭店和食堂就把炒辣酱慢慢地改良成了咸甜适中的炒酱,这“八宝辣酱”四字变得越来越名不副实了。
其实到底是不是“八宝”,究竟是不是“辣酱”,都不重要。八宝辣酱起初的定位就是给寻常百姓下饭用的一道家常菜,最重要的是能下饭就行,至少从这点来看,咸鲜可口的八宝辣酱就足够称职了。尽管如此,这“八宝”的选材也决不是随手抓一把配料就行的,由于在重味的辣酱中爆炒后,每种食材自身的滋味会被掩盖,所以务须挑选口感各不相同的数种配料方能突显差异化。以老正兴的八宝辣酱为例:花生干脆、甜椒生脆、银杏软糯、豆干韧且弹、虾仁嫩且弹、鸡肉嫩且松,都是在口感上极具特色的食材。挑选这口感各不相同的“八宝”来丰富炒辣酱的滋味,也可算是独具“酱”心了。
一盆酣畅淋漓的八宝辣酱,足以让吃客爽快地就着酱过下一大碗饭,干一整天的活都有力气。上海的小资们追求生活情调,劳动人民也不曾忽略了对生活品质的向往,从这粗中有细的八宝辣酱上足可见一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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