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转眼间又到了过年回家时。
过年回家,是寒冬腊月里每个游子最热切的期盼。小时候十分期望着过年,离春节还有两个月就扳着指头数起了辰光,因为只有过年才有好吃的,有好玩的,父母也不再严厉地管教我们,大人小孩都开开心心。可那年少的欢乐时光都已成为遥远的记忆。
96年秋天,我考上了大学离开了家乡,长大成人的我却以另外一种心态渴盼着早点放假早点过年,快点回到温暖的家中,因为家中有我孤苦的母亲。十五年前,就在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前的那个夏秋之交,我年仅四十四岁的父亲永远地走了,丢下了母亲、我和两个弟弟,离开了这个一直以来温暖如春的家。我泪水涟涟跨入大学校园,从农村进入城市开启了生命的另一个征程。我永远也忘不了,是父亲和母亲从农田里苦巴苦拽地艰辛劳作把我送进了大学,送进了城市。
那几年在省城合肥,冬天都是零下五、六度的低温,没有暖气没有空调,宿舍、教室里和室外一样的寒冷,还没到元旦就期望着早点考完试回家。虽然合肥离我无为老家的村庄也只有三百多里路,但每次放假回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是乘大巴再换中巴最后是三轮车;记得98年元旦后下大雪放寒假回家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傍晚时分披着一身厚厚的雪花踏进家门。回家,不仅是为了过年,更为迫切的是想早点回到孤苦的母亲身旁。那时大弟在上海打工,为了多挣些钱直到腊月二十九甚至年三十才能回到家中,只有三弟在家门口的镇上读初中陪着母亲。勤劳的母亲也从不肯歇手,那几年一个人依然耕种着五、六亩田地,小弟则放了学就到田间地头帮忙。特别是99年春节后,小弟也初中毕业跟随表兄去南京打工,母亲一个人毅然守着几亩薄田,不过还要感谢亲戚朋友的支援。
时间到了2000年,这个春节,成为我们兄弟三人和母亲,我们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在那个被水田包围的村庄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春节后大弟去了南京,他和两位堂兄合伙经营一家加工厂,开辟他人生新的征程;母亲则第一次远离故土,跟随大弟去南京帮他们工厂做饭;我则带上三弟到合肥,让他参加了汽车修理培训班,希望他以后有一技之长;家中大门紧锁,唯有那座父亲亲手盖起来的小木楼永远地矗立在村头。在我毕业前,母亲找亲戚帮忙把小弟送到无锡一位老乡的厂里做起了汽车修理工。毕业后我到南京大弟的厂里呆了一个月,然后到无锡的单位报到,开始了我的职业生涯,这样子我离老家就越来越远。
01年春节,我和小弟留在了无锡,大弟和母亲则回了老家。春节过后,我们邀母亲到无锡找事情做,还是在老乡的帮助下,母亲到小弟打工的厂里烧饭。这一年秋天,大弟结婚了;在寒冬腊月我和爱人也领了结婚证。02年春节,我们一大家子一起回到了老家过年,屋里一下多了两口人,变得热闹了许多。
03、04、05年春节我都没有回老家,因为有了自己的家庭,为着生计,好在母亲一直也在跟前。记得05年春节,母亲为帮着照顾我那刚出生两个多月的儿子,留在无锡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欢度新年,大弟和小弟则都回老家在各自的丈母娘家过年。
06年春节,则是我们全家人的一次大团圆,我一家三口,大弟一家三口,小弟一家三口,还有母亲,我们齐聚在父亲为我们建造的小木楼里过年。那次团聚之后的春节,我一家三口一直留在了无锡过年。
07年年底,在大弟的帮助下,小弟辞去了在无锡的工作赴南京开办了一个汽车修理店。08年国庆节后,母亲也离开无锡赴南京去帮小弟的修理店烧饭。这样子大弟一家三口,小弟一家四口(09年年底小弟又有了第二个孩子),还有母亲,他们都聚在南京。于是,南京成为我的第二个家乡。
每当有人问我:“今年过年回不回家?”我都要说:“不回老家,有可能去南京过年,因为我家里人都在南京,我母亲也在那儿。”是的,母亲在那里,家就在那里,母亲是孩子心灵永远的归宿。
过年回家,回到母亲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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