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辽代的聘享钱,其基本的含义是,以本国珍稀贵重钱币和特铸的、具有特定政治与祝吉寓义的,目的国喜爱的钱币,作为礼物贡献给外交目的国君王,或赠与该国重要官员等。有关其详述来由始末,可参见裴元博先生的相关文章,此不赘述。
今日上博展赏的,正是这样一枚辽铸聘享钱“楚王尚父背天策都师”。此钱乃愚帐中所藏,出于东北坑。
关于此钱最早被发现的记载,据湖南在线文述:“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初期,此钱从株洲交接站废铜中选出。铜质作黑漆古光。一面有‘楚王尚父’四字,一面有‘天策都师’四字,均楷体,字体古拙。铜钱比乾封泉宝为大,是马殷子希范自请为天策上将军、封尚父时铸以纪功,非寻常压胜钱可比。”显然,这段文字记载表明此钱乃实,但又认为是“马殷子希范为记功自铸”。
若以此钱钱文内容来看,其铸制信息是明确的。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此钱是当时楚国所铸,且一直以来未被重视,谱亦不见录入。然而,随着本世纪东北辽钱开始不断出土,此钱也在东北被发现,且不止一二枚亮相。由此情况判定,此钱似非楚铸,而是辽铸,此其一;其二,从钱的形制特征和钱文书意特征来看,此钱亦更像辽铸。因此,裴元博先生于几年前断其为辽铸,曰:“‘楚王尚父背天策都师’钱,作为契丹太祖祝贺楚王马殷六十大寿、七十大寿的礼物,被送到万里之遥的湘楚地方……...”。故,其属于辽铸“聘享钱”性质。
基于此,我们转眼来鉴赏本品。首先,辩锈识浆。可见本品绿锈鲜明,然锈薄而紧实。显而易见,其绿锈生成为一层薄皮状,覆盖于钱体,并未所谓“入骨”,故,若以传统眼光和标准来看,且不了解某些东北坑特有锈色情况,定会据此判定其为新作。这没有什么妨碍,少见必然
多怪,乃人之常情矣。多次言及,由于东北特殊的地理环境所致,导致其锈色包浆,与中原和南方出土的钱品,差别较大,若以传统的中原和南方眼光看,无一为真,这便是当今泉界很多人不认辽钱,认不了辽钱的重要原因之一。
复述回来,由于愚着意不去洗锈,保留其出坑原貌,事实上,上手后方可感知,其锈皮虽薄,然却异常生硬,轻易摩擦或刮除皆不为所动,如此,当今假钱假锈,无一能做到此矣。再观锈下,铜色泛红,青铜质地,铜色熟老。这种熟老铜色,其实与很多罐装钱并无二致。因此,本品之锈相,实乃自然天成,毋容置疑,你不信,我信矣!
再观铸相。本品直径折十大小,直径41.5毫米,重约36.88克,钱体厚重。首先,其铸相显示,方正圆矩,坦平地章,字廓深竣,穿轮修整干净,打磨精心,官炉出品本色本真;其次,可见其缘廓偏中窄,然,其穿廓莽粗,一股遒劲而熟悉之感跃然而出,何以?答曰,此正是辽铸大钱最为典型的铸相特征之一矣!毫无疑问,从铸相上去感知,并结合楚马殷铸币的自有特点来比对,可以基本认定此钱非楚马殷官铸,而是辽代官炉的产物。
续品读钱文书意。不难看出,此钱钱文实乃隶书书体,然书意拙率,笔划莽粗,古朴之意盎然。这同样让人十分熟悉,那就是其显示了辽代汉文钱之汉字辽写法,即以汉人眼光看,并不十分规范美观的独特辽书神韵。毫无疑问,以此钱文书意来看,其与楚马殷铸乾元重宝、乾封泉宝钱等钱文书意相差很大,非其所铸,而正是辽铸,是完全正确的判断。
基于上述分析,对于此钱乃辽铸聘享钱,愚见以为有足够的依据,值得采信。过去辽钱,尤其是大钱所出罕少,加之对辽代铸钱的研究肤浅而面窄,研者所见极为有限等原因,人们不识辽钱,更不知辽代的聘享钱品种,断错或者疑惑等,都是可以理解的正常的现象。所谓不经历风雨,怎知彩虹之魅力,辽代聘享钱其实也如这般历程。
以愚有限眼界,此钱前后所出,虽然不止二三枚,然所见仍然稀少,其不仅是研究大辽国外交历史的重要证物,也是辽钱品系中的一枚十分珍贵难得的钱品,收藏价值颇高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