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品亦今为止十分罕见的元代奇特之钱。其奇在钱文为“至治”和“至正”两个年号合号,且保留“寳”字。其以一个“至”字打头,分别在穿左铸“治”字,穿下铸“正”字。而以打头之“至”直读或者旋读,均构成“至治”和“至正”两个元代年号。因此,其既可以直读为“至正治宝”,也可以旋读为“至治正宝”。愚依照此两个年号先后次序,并考虑到相对更加顺耳,将其旋读为“至治正宝”。
关于一朝代两个皇帝年号的合号钱,我们可见到的最早是明代“泰昌天启”合号钱,其乃天启年补铸泰昌钱而特意铸造,且带有纪念币性质的特殊钱品,其谱有所录,愚博客也有所展。
而在更早时期,我们知道有“大夏真兴”国号年号合号钱,后又在辽代多见国号年号合号钱,如“大辽天庆”等等。这期间未见到有过同代不同皇帝之双年号合号钱。这些都表明,无论国号年号还是两个年号的合号钱,史铸有习,并不奇怪。无非,在明代天启年之前,不见双年号钱,此乃本品奇罕之所在矣。
回鉴本品。眼神所至,但见其锈莽苍,绿锈红斑,层层皮壳,坚硬锈质,如甲似胄,裹缚钱体,可抗刃击。偶见失锈之处,包浆凝重,青铜质地,熟老铜色。整体锈质锈色,纯真无邪,分布自然,天成之相昭然。其出于南方湘桂一带坑口,与前展至元通宝等元代铜钱同处一窝,且仅见此一枚奇特之品。不在赘述,一言以蔽之,本品锈门洞开,毋容置疑矣。
复观铸相。不难看出,本品铸体总体规整,方正圆矩,坦平地章,字廓深竣,穿轮干净。钱文布局协调端正,横直竖立。其直径24毫米,重约6.33克,乃小平形制,铸体较为厚重。由此规整铸相来看,本品完全具备了元代官炉铸品之品质和貌相,故,我们很难将其归入民间私铸乃至寺观自铸之列矣。
近品钱文书意。稍微熟悉元钱者,此不难识。本品钱文楷书书体,笔划趋粗,起顿有头,笔力凸显遒劲。同时,其穿口较狭,字形趋大。诸般特征显示,其具有鲜明的元钱风格,韵在神显。故而,以上种种可断其元代官炉铸品,难以存疑。
综上所述,通过此一遛,本奇罕之钱,就钱论钱,无论从哪一方面而言,其皆非骡子,实为宝马之相。其所剩问题,一是铸期,二是为何而铸。愚见以为,铸期乃一目了然,其显然是铸于元代至正年间(公元1341年—1370年)(当然,如果旋读为“至治正宝”,其是不是至治年铸将“元、通”二字改为“正”,而成“正宝”之宝文呢?并不完全排除这个可能。);二是,此为元代后朝(至正)将前朝年号(至治)与本朝年号合号而铸,因此,其为一枚纪念币的可能性最大。
值得注意的是,明代“泰昌天启”合号钱,是将两个年号四字合铸一起,故无宝字,而此钱则是保留了“寳”字,以三个字表述两个年号,共用“至”字。此一点,也是亦今仅见,十分独特,且年代比明代泰昌天启合号钱更早。而“至”字在元代年号中是被特殊尊崇和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字,乃中国古代一个朝代皇帝年号用字之绝无仅有,在元代十六个正统年号中(北元等除外),其中有七个年号是以“至”字打头,由此可见一斑。
而结合此钱所见甚罕,既无谱载,又无前人述及的情况(仅见一博友展示过一品,锈色不同)。可感其时铸量十分稀薄,而这也符合历代纪年币铸量稀少之常规。同时,我们知道,元代时期礼佛尊教,多有寺观乃至祭祀礼钱,因此,本品也不排除其作为礼佛或者祭祀之钱。无非,其规整铸相显示,本品非寺观炉铸,而是官铸之品而已。此外,通过其锈相可知,本品出自南坑,而元代铸币无论珍稀,在南方坑口中发现,早已非鲜见。故,其亦无丝毫可疑之处。总而言之,本品作为元代末期的一枚双年号合号钱,不仅稀罕,而且珍奇,其内含颇多值得研究挖掘的信息,无论学术还是收藏,皆价值不小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