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莽铸奇品?
《大泉十五—大布黄千背蛇雀之报纹》
——大型厌胜钱考释
悠悠岁月千年逝 神泉耄耋幸还存。这是一品不多见而又独特的大型布形花泉,值得移目一赏。中国花钱(厌胜钱)为中国古代钱币及其文化衍生的一枝独秀。从古至今,其具有独特的社会文化意义,承载了太多的社会和文化诉求。时至今日,其独有的魅力和异常丰富的内容,仍为藏家玩家所钟爱。
据研究考证,厌胜钱约起源于西汉时期,二千余年,绵延不绝,直至清代和民国初期达铸量的高峰。它最初的本义主要是压邪攘灾和喜庆祈福两大类。到了后来,厌胜钱所指的范围越来越广,诸如开炉、镇库、馈赠、赏赐、祝福、辟灾、占卜、玩赏、戏作、配饰、生肖等等,都铸厌胜钱。发展到后来使用范围越来越广,按不同的用途,大略可分为纪念、厌胜、凭信、上梁、供养、博奕、吉语、成语、戏作等等品类。纵观历朝历代的厌胜钱,各种书法、图案内容,多是体现当时的礼俗时尚,因此,厌胜钱对考察各朝代的政治、民俗、文化都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
在收藏中极具价值的厌胜钱,一是元代及其以上年代的,遗存已经不丰,尤其是唐宋、先秦的品种,几乎枚枚珍贵;二是,明代,尤其是清代的不少精美铸品,包括宫钱。
言归正传,让我们展目今日展赏之品,并略作考释。
首先,眼学断代。请展目后面特写图照,此钱生坑,秦岭南麓坑口,绿锈红斑,深邃浸骨,皮壳如甲,满身披挂,黄忠出战,伪所皆服。钱体铜凸皱皮,岁月侵蚀,瘢痕结痂,遍体鳞身。其锈体特征典型,显示了此品非近代铸品,上朔年代当更为高远。
其次,其正面钱文构成独特,由“大泉十五和大布黄千”两币形合铸组成。而“大泉十五”和“大布黄千”乃西汉王莽时期铸币。从钱文之形察知,其文正宗,延续了正钱之钱文。由此,两钱文及其出现在一起,从一个方面表证了此钱乃为莽当政时期所铸。同时,此币铸制精整,字廓深峻,也具备莽政时期铸币质量的特征。
第三,此钱背纹。其背纹由数组图案组成,其中,上部为“七星连珠纹”。“星月纹”最早出现在早于莽币的半两钱币上,而在“大泉五十”和“大泉十五”上,也出现过数星,其中在“大泉五十”钱背上出现“小熊星座纹(华谱批曰:是品足证中国天文学渊远流长)”。而在新朝其后的天凤元年铸币“货泉”上,七星连珠纹正式出现在钱背上。由此看来,“七星连珠纹”在这枚奇品花泉上出现,便顺理成章,可成断代的一个理由之一了。
第四,再论背纹。在“七星连珠纹”的下方,此钱的图纹非常特别,极其罕见!先前以为,上面有人物和动物,以为和道教相关,然,又总觉欠缺点证理儿,检索有网展,但是找不到一点对此纹饰的考释文字。于是在经过仔细查阅典籍资料,并经一番思辩后,条理便逐渐清晰起来,这组纹饰原来是一个成语故事。请移步展目,由下及上,这组纹饰最下面左边是“蛇”形,右边是“雀”形;中部为左右两个面对的并且抱拳相向的人物形态;上部右为“云”形,左为“水”形(水浪纹加下面一条涟漪纹)。而抱拳相向之人物,应该是“相互致礼”、“相报”的含义无疑,也可以是明确指“隋侯”和“杨宝”两个人物。由此,我们便可看出,蛇雀共处,左右“抱拳相向”或者“隋侯杨宝”——鲜明地表达了“蛇雀之报”的含义矣!
“蛇雀之报”,成语。“相传隋侯出行见大蛇被伤中断,以药封之,蛇乃能行,岁余,蛇衔明珠以报之,谓之隋侯珠、明月珠。另载:杨宝幼时见一黄雀为鸱枭所博,坠于树下,为蝼蚁所困,宝救之养百余日飞去,其夜有黄衣童子以白环四枚相报,并云当使其子孙洁白,位登三事,有如此环。”
译文:“从前,隋国的国君(隋侯)有一次出使齐国,路过深水的沙滩边看见了一条小蛇,被困在沙滩上打滚,头部受伤流血。隋侯怜悯,下马用马鞭将它挑入水中。一夜,梦见一个山中的孩子拿着宝珠,拜见隋侯,一边拜一边说:“当初蒙受你的极大的恩惠,救我令我得以生存下去,现在用宝珠来报答你,请不要推却。”到早晨,隋侯看到床头有一颗宝珠,美丽璀璨,光彩夺目,世称为“隋侯珠”,是稀世珍宝。”
故,所谓“蛇雀之报”乃指大蛇衔明珠、黄雀衔白环报恩的故事。后来以之为报恩的典故是也。
而在上部的“水和云”纹,则应是分别代表“天”和“地”(可结合七星连珠纹释读),其表现十分形象明确又不失巧妙。故组合起来,愚见以为,用这八个字来概括:即“蛇雀之报,天地可鉴”。乃指做人要有感恩和报恩的基本德性,知恩图报,方得天地之佑矣。
综上所述,此枚异常厚重且大型的“大泉十五——大布黄千背七星连珠天地蛇雀之报纹”厌胜钱,结合锈色、钱文、材质、纹饰等诸要素辨识,愚见以为,似可以确定为西汉莽政时期或者稍后时期所铸。至于其是官铸还是民间所铸,作为厌胜钱,并非很要害的问题了。这枚特殊的具有莽政时期铸币特点的厌胜钱,其似乎使我们感受到了了王莽时期铸币往往出其不意的现象,而在厌胜钱上,这一特点有所表现,亦是不足为奇的。同时,此品对于研究高古厌胜钱和民俗等,也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意义不小。
最后需要提及的是,经检索,有见网展不止一品,而根据其图片看,有的黄铜质,背无纹饰,有的钱体表面过于完好,皆与本品锈色品质差异较大,似为清末民初之铸品。当然,以上乃本人之依据实物品貌眼学断代,鉴于其形还有网展,因此并不能表明诸位也是同意我这个意见。不管怎样,今日首次尝试考释了其图纹含义,倒甚觉欣慰,至于其是否可完全确定为汉代铸品,不是非常重要,至少其耄耋之龄,非近现代铸品已经可以确认。以上难免疏漏误释,不怕献丑,发将出来,诸位共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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