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月

 

文：定军山人

 

在五月，阳光蓝天白云做背景，

尽可以打开自己。

 

作一棵准备发芽的树，一只要飞的鸟，

有没有风不重要。

 

2023年12月3日23点06分

 

小路

 

文：定军山人

 

小路，是从茂密的草丛里走出来的，

远远地，就对准了我的脚步，

仿佛大山让它过来，

要带着我，走向我还没有抵达的远处和高处。

现在，我把脚步放在上面，

每走一步，都有新的声音，

都有新长出的野草。

 

2023年12月8日12点25分

 

灯下

 

文：定军山人

 

在黑夜，有人在读老城墙一摞一摞的朝代，

而我，站在灯光之外，

读灯，读所有朝代的阴影部分。

梆子声从墙缝里响起，

就像谁把一块风干的木头，扔了过来。

 

2023年12月9日17点44分

 

水晶球与冬天

 

文：定军山人

 

冬天很小，能塞进水晶球里

冬天很大，北风吹了千万年也被吹到边沿。

 

当你听见马蹄声，从悬挂的冰凌里破裂而出，

你在想，在哪里拴住它的缰绳？

 

2023年12月11日20点22分

 

冰天雪地

 

文：定军山人

 

我站在原地，听见冰花爬上我的双腿，

仿佛一条河，找到了悬崖。

 

我一转身，结冰的部分就会断裂。

 

2023年12月11日20点58分

 

允许自己枯萎几天

 

文：定军山人

 

把所有的枝丫放低，

让风压向泥土，

给流水一个带走尽量多叶片的机会，

然后选择一个清澈的早晨，约来鸟儿们，

端坐光秃秃的枝头，

再给它们今年的第一场雪。

 

把藏在花蕾里的雷声马蹄声摁住，

把奔跑的火，用缰绳拴住，

让鞭子指认，拴马桩上的象形文字，

以及斑驳而古老的图腾。

 

有人说，可以在多年后，

选择一个春意萌发的早晨，或者午后，

重新梳理苍老和刀劈斧砍的枝干，

打理藏了很久的火焰，

让茫茫雪原举着另一场崭新的雪点燃。

 

但我没有，我只是在几天后，

再也摁不住，千万匹汗血宝马般飞奔而出的花朵。

 

2023年12月12日12点22分

 

若有来生

 

文：定军山人

 

多年后，如果你偶尔路过一片墓地，

不小心看见荒草丛中，一片残缺的墓碑，

上面的字迹模糊，线索可疑

如果你弯下腰来，擦去时间的尘埃，

看见一个曾经熟悉的名字，

你一定要蹲下来，读这个名字背后，

藏了几生几世的故事以及诗意。

当你读到情深处，

也就是墓碑后面的人醒来的时刻，

请扶起他，给他一杯茶，一座雪原，

一个似曾相识的人间。

 

2023年12月12日12点40分

 

寻找

 

文：定军山人

 

总要划过去的。才不管嫩芽刚刚出头，

冬天刚刚从悬崖上滴落。

 

只管划开二月，让桨声抵达潮汐林深处，

找到大雪天丢失的蓑衣。

 

2023年12月12日20点58分

 

枝枝蔓蔓

 

文：定军山人

 

我站在窗前，看着它们，

怎么把那么多枝枝蔓蔓挤进屋来。

 

除非删繁就简，简约到和我一样，

不开窗，也能进来。

 

2023年12月13日10点32分

 

时光

 

文：定军山人

 

一杯茶喝到一半，树叶就枯了，

从虫眼走出一条路来。

 

路上，那么多残缺不全的脚印。

 

2023年12月13日22点22分

 

雪原

 

文：定军山人

 

不管多远，它都知道我怀揣火焰。

 

我会在某一天，来了，

或者没来，这都不重要。

 

2023年12月13日22点32分

 

苹果的定义

 

文：定军山人

 

那一枚肯定不是最甜的，

掉下来，从我的脑袋起飞。

 

只是，整天忙碌我的万亩苹果园，

早已忘了飞翔。

 

2023年12月14日10点08分

 

花香

 

文：定军山人

 

能开的，都开了。

院子这么小，挤不下太多的花香。

 

我干脆打开所有的门窗，

把一摞摞一捆捆的春天放出去。

 

2023年12月14日21点06分

 

桥

 

文：定军山人

 

这个桥，有点假。

只有山涧的小木桥，才是真的。

只有牵着牛扛着田野走过的桥，才是真的。

只有风一吹，有旧青苔剥落的桥，

才是真的。

只有，一头通深山古寺，

一头通我的桥，才是真的。

 

2023年12月15日19点32分

 

候鸟

 

文：定军山人

 

叼起一片湖就走，

沿路，把飞过的天空清洗一遍。

 

把迁徙的路，折叠起来，

落在哪，就把故乡安置在哪。

 

2023年12月15日19点46分

 

雪玫瑰

 

文：定军山人

 

她递过来时，

也把一座雪原连同冰川，递了过来。

 

只是，我看不见拿着雪玫瑰的人。

 

我一万次地想象，那纤细的手连着的脉动，

脉动连着的心跳声。

 

我就站在这里，等她转身。

等她盛开。

 

2023年12月16日10点15分

 

雪后茶园

 

文：定军山人

 

端着一碗蓝天就走远了，

只把去年的旧雪，今年的新雪，

留在了茶园。

 

我看见汉江依然拐着自己的弯，

炊烟，依然飘着自己的乡愁。

 

我站在天灯寺的钟声里，

离那只被疼痛的木鱼，越来越远。

 

2023年12月17日10点22分

 

椅子上的雪

 

文：定军山人

 

我和雪一起坐下，

和它说冬天，说雪花，

说雪一样，走着走着就没了的人。

起身离开时，

把一场没下完的雪，留在了椅子上。

 

2023年12月18日22点40分

 

冬

 

文：定军山人

 

屋外的风东南西北，乱吹，

我打开门走出来，

所有的风，都围过来吹我。

 

我是一朵墙角的白梅，

一片雪花，就能把我藏起来。

 

2023年12月20日11点49分

 

天灯寺的梅花

 

文：定军山人

 

开着开着，就翻墙了。

 

墙内没有雪，墙外，

也没有。

 

木鱼说，一场雪

还在路上。

 

2023年12月21日21点18分

 

零下一度

 

文：定军山人

 

呼吸打滑，脚步声结冰。

泡好一杯茶，保温杯放在一块冰上。

透过窗，很多鸟鸣追赶一条小溪，

打开窗，一枝新开的腊梅，

抢先一步，伸了过来。

 

2023年12月23日11点2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