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文房四宝”之《巨砚》 (作业版)
(2012-11-05 20:4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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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砚李平易抒情小说小说三要素杂谈 |
我看“文房四宝”之《巨砚》
《巨砚》是一部富于魅力的抒情“质”短篇小说。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短篇小说创作的进步,标志之一就是对传统写实小说的突破,即抒情小说的崛起,不以叙述故事情节、刻画人物为主,也不关注典型环境中典型人物的塑造,而是通过散碎的生活画面,优美的自然造物,以及具体的物象来探讨社会、剖析人生,讴歌自然、赞美真情。在以上文字阐述的基础上,我们不难发现《巨砚》在内容和思想上部分具备了抒情小说的特点。小说围绕古董商买砚,女主人勾留其多次登门造访,借由一串串生活对话,在第三者带有议论性的叙述下,触及到命运的主题,伴着现实世界的矛盾与冲突,达到的是探讨社会、剖析人生等深层的内蕴。
从小说的三要素角度出发,情节、人物和环境在《巨砚》中都是有其显示的,但是也有一些值得关注的地方,特别是具备了抒情小说的特质。
李平易的《巨砚》情节设置是稍显淡薄的,缺乏了明显的情节轮廓。读过《巨砚》,可以发现,小说讲述了一位古董商与一位巨大的砚台的女主人之间的讨价还价的故事。小说的故事并不曲折,并不能达到震撼人心的作用,而且稍显零碎,却不是杂乱。这意味着李平易的小说情节往往完整,但小说并不可以完整地被复述。如若讲述给他人,看似也只触及《巨砚》故事的全貌,难以涉及具体的情节。它就是这样的一部作品。在小说所提供的艺术环境中,一个并不明朗的环境,小说围绕古董商买砚和老妇人的对话与回忆,从而组成了一条“巨砚”统领下的细节故事。但是,我们不难发现,这一故事中的矛盾冲突不易挖掘出来,只能姑且将古董商急于买砚与老妇人的屡次推脱形成冲突,延伸到老妇人对往事的回忆,对过往的沉湎,从而成为推动情节发展的动力。但是这一冲突下的构造,不能较好地在冲突中呈现双方的人物性格。如果要选词形容古董商和老妇人,这可能只有寥寥数语能勉强冠之。
结合小说的情节发展,《巨砚》的人物形象是模糊的。“文房四宝小说”中的《巨砚》、《断墨》、《白纸》这三篇在构思上有一定的雷同之处,他们相互重复,甚至有些“思想大于形象”。这一点在阐释作品思想主题的层面上,可以得到解释。小说借用一个极巧妙的“道具”—“巨砚”,一个戏剧性的“话题”—“买砚”,而故事演绎的却是一些关于老人的生命的悲剧。女主人的命运似乎早已注定,但沉湎在过往的她,渴望回到曾经,回忆使她陷入的是变态的精神生活,而这竟然成为了他的青春、爱情的唯一纽带。因此,回到人物形象的分析上,足以发现,她是一个悲剧性的形象。辅之以生命的意义,不难解释的是,老妇人渐渐成为了一种符号化的形象—一个沉陷于过往的生命音符,在每次古董商前来讨价还价时点燃激情,奏出美妙的乐曲。在小说的深层结构中,则可以看出它是作者关于现实、关于人的某种感悟与艺术表现。在此分析上,回顾小说全文,我们可以清醒地发现,小说在极其淡化人物刻画,呈现出“思想大于形象”的特点,而这一切只为服务主题的表达。
《巨砚》的环境虽显散碎,但还算能营造艺术环境。在小说《巨砚》的开头,我们可以分析出一二。
穿过长长的巷弄,踩上那块爱晃动的石板,由脆脆的一鼓作气转成拖拖沓沓的迟疑,紧接着又坚定不移地走了进来。每次都是这样。端午节快到了,古董师的足音挟带着强烈的阳光和热风。从清正堂破败的前厅到最后一进屋,足有五十米,走到里面,古董师身上那股阳光的气息也被两旁幽暗的墙壁吸收殆尽了。
另外,环境和对话的小说元素很大程度上对暗示小说的主题起到了推动作用,这一点在小说《巨砚》中是富于魅力的。前来觅宝的古董师看重砚床的文物价值(同时已换算为商品价值),而主人更珍视这块石头的感情因素。老太婆与古董师的对话,是小说的核心,揭示了两种价值观的对立和冲突。“金钱与灵魂,物质与精神,现实世界的矛盾被如此直截了当地概括起来,置于一种深刻的同一关系之中”。小说分别描述了双方的心态,又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二者的难以沟通,整个过程显示出心理开掘的深度。老妇人,一个有教养的妇女,居然期望将毛脑子发财思想的古董商作为精神依托,说明的是,在她的潜意识中,也渴望沟通自己与世俗社会的联系,渴望回到真正的人的位置上来。而这一精神依托建构的不合理性,也使她命运走向更加地具有不可逆转性。
《巨砚》是一部富于魅力的抒情质短篇小说。它不以叙述故事情节、刻画人物为主,也不关注典型环境中典型人物的塑造,但是它通过对话、砚床等因素成功表达了深层的文化含义,它抒发的是李平易一种古老而又常新的关于人生奥秘的叙述、探索和创造,并萦绕着一股悲凉之气,蘸着徽州味。与此同时,《巨砚》在第二自然的创设等等问题上,并没有完全契合八十年代抒情小说的特点,在我看来,大略可评价其为抒情“质”短篇小说;《巨砚》是蕴含着文化气息的,富于魅力的,它是“透山水灵气、文化腐气、社会浊气、自然清气的痛苦的现实人生的深切感知与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