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华

　加拿大海关拥有先进的检查系统和训练有素的的执法人员, 被称为是世界上最严的海关之一.人们进出加拿大海关因违规遭到扣物罚款之事时有发生.这里仅举两个例子: 一位越裔偷带鲍鱼, 被课以7000元加币的罚款; 一位华裔报称携带现金5000元, 结果被查出两万多元, 且道不明理由, 被海关全部没收. 随着中国对外开放步伐加快, 人们出国旅游的人数越来越多, 加国境内华人回国探亲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因此,去掉侥幸心理, 遵守入境国有关规定, 对于省去麻烦和避免经济损失, 使我们华人在国际舞台上树立良好形象, 都是非常必要的.

笔者现在推出这篇根据亲身经历写就的见闻,意在请大家设身处地地想一想, 假如存有侥幸心理,携带了违禁品, 一旦遇上如此海关官员,将会有什么样结局.

去年8月份, 我定居在新泽西的朋友邀请我去参加他女儿的婚礼.我在婚礼的两天前从加拿大的第一大城市多伦多启程.

旅途中, 入美国国境, 在美国海关时并没遇上任何麻烦.美国人按他们的惯例, 问了当问的问题, 只看了一下护照, 根本没想到要查行李, 就示意我随着乘坐同一辆 “灰狗”(是一种价格适中的长途汽车)的人流, 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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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牛城美国一方边境)

叫我的是一位高大魁梧, 35岁上下的女官员. 她把我的护照接了过去,问我上美国都去过哪里, 怎么去的? 我说乘 “灰狗” 到了纽约, 又和朋友一起开车去了新泽西.

干什么去了? 参加朋友女儿的婚礼. 婚礼是在哪里举行的? 新泽西. 总共出去几天? 周四动身, 周六婚礼, 周日晚上在纽约乘车来到这里. 在那边一共住了几夜? 两夜. 在哪里住的? 在朋友家附近的假日酒店. 去时共带了多少现钞? 美金1100, 加币300左右. 现在还剩多少? 美金不到3元, 加币一分没花.

突然, 她凑过来仔细地端详我的脸, 严厉地, 咄咄逼人地瞪着我, 白白的脸上泛出了红晕. 足有半分钟没出声.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一股寒气. 我觉得麻烦来了.

“把剩下的钱全掏出来, 放在柜台上.”我只好照着做了. 一沓加币, 两张一元的美金纸币, 三个25分的硬币.

“美金是怎样花的?”当我告诉她礼金以及其他的琐碎开销后. 她没再说别的, 却把目光盯在了我的行李上.一个拉着的小旅行包, 一个大包, 还有一个大大的塑料袋, 里面装满了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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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牛城加拿大一方海关)

她刚刚缓和的脸色倏地冷峻起来,这行李都是你的? 是. 去参加婚礼, 为什么带这么多东西?小包装着我的礼服, 大包装着女儿的衣物. 塑料袋? 全是孩子的鞋. 女儿呢? 她两年前在纽约读书, 现在多伦多工作. 为什么她不拿, 让你做父亲的代劳? 她毕业后来过一次, 还是没拿完, 我这次顺便……

“你把箱子拉过来, 放在桌子上.”

这张桌子长方形, 比一般的双人床短. 这位约一米八的女官员走过来命令我站在一米开外, 又去找出一副手套准备开箱.

“里面有没有匕首, 枪枝, 毒品?”. “ 没有”. “真的吗?” “保证!”

先打开的是我的箱子. 西服,领带,衬衣,换洗内衣. 一件件仔细查过,所有的兜掏过, 又从边上隔层取出几本书和我特意保留的婚礼程序卡. 朋友请了许多外宾, 程序卡非常精制.

书里没夹东西, 也把卡读了. 本以为婚礼卡和我的礼服一起足可印证我向她刚做的陈述, 打消她的疑虑.谁曾想根本不可能.

接着大箱子. 这次先查边上隔层. 取出约40至50封信. 这都是谁的? 女儿的. 谁打开的? 我. 为什么? 在纽约拿到信以后,挂电话问女儿如何处理, 她要我丢掉无用广告, 剩下的去掉信封带回来.

女儿是加拿大公民吗? 是. 何时入的籍? 6年前.她把所有信件仔细查了一遍, 即使是银行对帐单, 也不放过, 一定要在确定了没有任何疑点才罢休. 至于箱子里的衣物, 像查我的那样, 依然一丝不苟, 还把手伸进每一只袜子, 看看里面究竟藏什么东西没有.

直到全部检查完毕, 一直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她摆摆手, 招呼过来一位男官员. 示意要他站在我身边. 这时我既没有表现出高兴, 也没有显出扫兴. 但我知道事情没完.女官员突然爆发式地向我喊道: “把手举起来!”

我们中国人常言: “ 没做亏心事, 不怕半夜鬼叫门”. 任你怎样问, 怎样查, 我自岿然不动. 而且, 我是基督徒, 相信有神的同在和保守, 所以我的心始终平静如水.然而, 她在没有任何把柄的情况下, 公然如此粗暴地向我喊叫, 还要让我把手举起来, 竟把我当成战俘, 视为囚犯, 我想, 你心理战术也好, 虐待狂变态也罢, 简直欺人太甚!正当我感到自己已经忍耐到极限, 要开口为自己申辩组织反击的时候, 圣经里一句话, 硬是把我心里骤然升起的蘑菇云驱散得干干净净, “ 愚妄人的恼怒立时显露, 通达人能忍辱藏羞.” 又一想, 我们的祖先不也教我们 “好汉不吃眼前亏”吗?

是的, 在这种场合, 即使在携带物品方面抓不到把柄, 但是, 假如在反应态度上引起移民官反感, 那么,毫无疑问,一旦上了黑名单, 从此以后过海关,势必将宁日不再, 后患无穷.

 “把手举起来!” 她又重复一遍.我照着做了. 她命令我把身子转过去, 背对着她, 旁边的男性官员因为实在看不出一点破绽, 向她做了个手势, 女人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 然而, 似乎仍抱有一线希望, “把手放下, 把所有的裤兜翻出来!” 我照着做了.

至今不明白, 那时女官员的内心深处到底是如释重负还是特别失望? 无论如何, 她的手铐终究没扣在我的双腕上. 我同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态和不合作.

接着, 她又大声命令. 但不是冲着我, 是冲着满屋子的人. “ 你们都可以离开了!”

我环顾四周, 呆了.不知过了多久, 诺大的房间只剩下2位移民官, 她, 以及我身边这个男子, 还有两个警察, 出入口各站一个, 腰间别着手枪; 柜台里面空空如也, 外面却成了巴勒斯坦难民营, 到处散落着疲惫不堪的同车乘客人, 各自在守着自己的行李.

“ 你们都可以离开了!” 女官员又大喊一声. 大家像是久困的囚犯猛然听到大赦令一样, 急不可耐地向出口奔去.

“你自己装还是我给你装呢?” 女官员的问话声, 把我的注意力喊了回来.她在我的箱子那边, 比划着要给我装回去, 其实, 我看出她的心思, 已经想甩手不管了.

 至始至终没有一句道歉话, 更谈不上一点儿笑容. 我相信, 如果换上其他移民官, 可能在这个时候, 态度会变得和蔼起来, 向供养他们的纳税人解释一句, 我刚才是执行公务, 请原谅.

返回 “灰狗”的时候, 车发动着, 大家早在等我. 我为大家因我的缘故等了这么久深表歉意,有人说, 不是你的错, 是那女人心理变态, 滥用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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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连接美加两国边境, 位于尼加拉瀑布附近的彩虹桥 )

我却对身边的人笑着说: “ 如果我们的海关官员, 都能像她那样认真执法, 我们加拿大决不会被称做是罪犯的天堂. 仅仅在我们的边境, 就足以成为罪犯的地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