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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血丹青》(第九章)

(2013-01-08 14:5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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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落梅

 

“展大哥————”

随着梅朵儿这一声尖锐的呼叫,展昭急速回头,却正看到一道黑色闪电般的鞭影向自己头上劈下来,惊愕之中,展昭只来得及偏过头,那一鞭已狠狠地抽在了右肩上。

火辣辣的痛楚立时蔓延到前胸,尽管鞭上的内力稍弱,但展昭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根本禁受不住,身体应声飞跌出去,重重地跌倒在雪地上。

黑色的长鞭如鬼影追随而至,不待展昭抬起头,长鞭已经劈头盖脸地挥了下来。

展昭连连翻滚欲避开长鞭的攻击,怎奈体力已完全耗尽,动作迟滞,转瞬间身体已经被连连抽中,痛楚如火烧一般蔓延开来。

狠咬牙关,展昭拼起最后的真气,左手一拍地面,一个“玉蟒翻江”,身体已经陡然拔起,右手中的“春水流”挥了出去。

但那条黑色的长鞭却如突然冒出来的毒蛇般,无声无息地缠上了他的右腕。展昭身在半空,避无可避,手臂顿时被卷住,一股力量牵扯着他的身体向一旁甩出去。

可是展昭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松开了手,“春水流”从手中坠了下去。

这个时候,他的剑就是他的生命,他为什么放开了剑,难道他要放开生命?

绿波荡漾的剑光斜斜滑下去,像一道清泉,像一颗流星划过冰冻的天空。

一只手伸了过来,那剑分毫不差地落入那修长的手指中。

只不过如白驹过隙、风穿桐叶的瞬间,“春水流”已经从展昭的右手坠入了他的左手。

剑一入手,展昭的动作不再迟疑,急速向上一挑,“啪”地一声响,缠住他右腕的长鞭已应声而断。到了这时,展昭才刚刚落到地下。

鞭虽断,力道却仍未消,展昭前冲踉跄几步,强行以剑拄地支撑住身体,却再也压不住血气翻腾,胸口剧痛,一大口血直喷出去二尺有余,染成雪地一片殷红。

艰难地喘息着,展昭努力抬起头,终于看清了从背后偷袭自己的人。

“你?梅朵儿——”展昭无法相信地看着依然手执半截长鞭,冷冷地盯着自己的敌人。

“展大哥。”梅朵儿面冷如霜,紧抓住长鞭的手缓缓扬起来。

“你——为什么——”

“你怎么也没有想到吧,我就是你必须闯过的第三关!”梅朵儿的眼中跳跃出残忍的光芒,“坤少爷说的对,若在平常,闯落梅岭三关对你也许是轻而一举,但在今时今日,只怕比登天还难!你如今真气与体力俱已耗尽,更牵动内伤发作,已经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展昭,你还能闯过我这第三关吗?”话音未落,已猛地抢前一步长鞭再次出手。

随着长鞭抽打在身体上糁人的闷响,展昭应声而倒,口中的血再次喷出来,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对抗的力量,更没有了对抗的意识。

当梅朵儿也变成了他的敌人的时候,他又一次感到痛彻肺腑的心痛。

这一次他真的感到被伤得很深。手,慢慢地松开,任由“春水流”坠落到雪地上。这一次他真的决定放弃了。

 

梅朵儿走上一步捡起了“春水流”,毫不迟疑地将冰冷的剑锋抵上展昭的胸膛,卧倒在雪中的展昭慢慢抬起眼注视着她。

那双深遂的双眸此刻满溢着心痛和不解,唇角的血正不住地滴落下来,触目惊心的殷红。

梅朵儿呆了一呆,心头忍不住紧缩成一团,隐隐剌痛。是自己伤了他,不仅伤了他的人,更伤了他的心。

忽然,展昭竟对她笑了,那笑容竟如此炫目,如此温和而宽容。

梅朵儿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是珍儿,天,是珍儿!”白玉堂直盯着从山上跑下来的孩子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大步奔上前去,一把将卢珍抱在怀里。

“白五叔——”卢珍一见亲人,立时忍不住大哭起来。白玉堂百感交集,也忍不住落下泪来。过了好一会,卢珍才渐渐止住抽噎。

白玉堂细细打量侄儿,见他完好无损,终于放心笑了:“珍儿,你没事,这太好了,你爹娘都快急死了。”他扫了一眼默默围在一旁的十几个孩子,又问:“究竟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卢珍道:“是展叔叔救了我们,带我们下了山。”

白玉堂一惊:“你说是展昭?他人呢?在哪里?”

卢珍又忍不住哭起来:“展叔叔他带我们闯下山时,受了重伤,吐了好多血……”

白玉堂急道:“别罗嗦,快说他在哪儿?”

卢珍抽泣着说:“他说,让我们先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他会随后赶来。”

白玉堂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猫儿,你这个傻瓜,你就这么把自己留在了死地!”

卢珍抓住白玉堂的手摇了摇:“白五叔,展叔叔他会回来吗?”

闻听此言,白玉堂立时心痛到不能呼吸。

“猫儿——”

 

梅朵儿泪眼迷漓地望着倒在自己剑下的展昭:“展大哥,你恨我吗?”

展昭抬起手轻轻拭着唇边不住涌出的血,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梅朵儿握剑的手一抖,痴痴地继续说:“可是,我恨你——我恨你——”

展昭浑身一震,迷茫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恨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既然要对我好,你就不该是公门中人!公门中的人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梅朵儿的眼泪涌得更凶,“你既然要对我好,为什么不早些来?人们都说你是助强扶弱的南侠,总是解救危难,为什么你不早来救我?当我全家被投入死牢时,你在哪里?当我被十几个狱卒强行轮奸时,你在哪里?当我娘不忍见我受辱,撞墙而死时,你又在哪里?你为什么没有来救我?”

梅朵儿声嘶力竭,眼神已经明显狂乱:“展昭,你说,什么是青天?什么是正义?它们在哪里?”

展昭闻言,惊痛不已,一时无言以对。

“坤少爷说,只有改朝换代,才能把这些禽兽扫光,才能让大家都过上幸福的日子,才不再有人被陷害、被冤枉,才不再有第二个梅朵儿。可是你,为什么不让他给我们这个新世界?”梅朵儿愤恨地叫喊着,眼中的泪水似被怒火烧干了。

展昭叹了一声:“梅朵儿,你可以恨我,但你必须明白,不是换一个皇帝,就可以解救天下人,也不是换了庞坤,就可以从此没有贪官污吏……”

梅朵儿打断他:“但总比现在这个狗皇帝要好,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受尽欺凌,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伸。你知道天下还有多少像我一样的女孩子……”

展昭抢道:“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正是为了不再有你的悲剧重演,才要严律历,明典刑,才是肃清贪官污吏的根本办法。庞坤这么做的结果,只能是雪上加霜,让更多的人陷入不幸……”

梅朵儿手上的剑一紧,展昭顿时感到前胸一阵刺痛:“你说的全是大道理,大道理谁都懂却改变不了我悲惨的命运。在我走投无路、生无可恋的时候,是坤少爷把我带到这里,是他给了我新的希望,是林先生给了我关怀,无名大哥给了我温暖,他们都是好人!可你——你毁了这一切,你是大侠吗?为什么要跟好人过不去?不放过他们?”

梅朵儿的话令展昭的脸色苍白起来,他必须再一次面对这种痛苦,自己的敌人却都是一些遭遇不幸的善良人,让他矛盾又难以决择,但他却必须决择,而且只能有一种决择。

因为那才是大义。

忍住愈来愈强烈的伤痛和心痛,他艰难地开口道:“梅朵儿,他们都是好人,但,但他们却做了不该做的错事。毁了你的幸福的不是我,正是他们自己……”

梅朵儿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仇恨如江水般汹涌而起,疯狂地嚷道:“我不管,一切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她猛地挥起了手中的剑……

剑在半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刺得展昭眯起双眼,那光影中闪出七色幻彩,有谁相信那么美丽的色彩之后躲藏着的会是死神骇人的嘴脸!

 

“啊——”

梅朵儿忽然一声惊呼。

原来就在这生死一瞬间,小白忽然出现了,猛兽的本能使它立刻察觉了展昭的危险,血腥的气息刺激了兽性,它猛地扑上了梅朵儿,伸出爪子向她脸上抓去。

梅朵儿大惊,顾不得其他,忙抛下剑揪住小白向一旁甩开,同时右手长鞭挥落。

小白虽猛但毕竟尚幼,被梅朵儿掀开一个翻滚却躲不及那一鞭,被打得一声哀鸣,直投入展昭怀中。

展昭心疼地用手臂护住小虎:“别打小白——”

话音未落,展昭只觉忽然卷起一阵阴风,一个庞然的白影从他头顶跃了过去,风带起的雪粒迷了他的眼睛。

摆了摆头勉强睁开眼,展昭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一只体形庞大的白虎已将梅朵儿扑翻在地,铜铃般的双眼恼怒地闪动着绿色的凶残的光茫,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啸,白虎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向梅朵儿咬下去……

“不——不要——”展昭惊恐地大叫,挣扎着想起来,可丹田中一股真气直冲上来,剧痛中一阵晕眩,身体已无力地倒下。

“不——”展昭绝望而悲伤地闭上双眼,他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白玉堂在雪地上拼命向前狂奔,没过小腿的积雪阻挠着他前进的速度。

他的心都要起了火,好像一张口火苗就会喷出来。他真恨不能从嘴里喷出火来,把这一片冰天雪地都烧掉,把这一片阻住视线的枯林都烧掉。

“猫儿——展昭——你在哪里——”白玉堂大声叫喊,空旷的山野,就像一个巨大的魔障,立刻将他的声音吞没了。四周一片寂静,听不到半点回响。

白玉堂感到心底深处有一种绝望的悲凉涌上来,他咬咬牙,继续发疯一般地向前奔去。

“猫儿,猫儿,我就来了,你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等我,否则我决饶不了你——”白玉堂自言自语地不停地说着,没有意识到泪水已经漫出了眼眶。

 

风,停了。

一种本能的敏锐感觉让白玉堂慢了下来,那是一种极熟悉的感觉,就如同伸手去取一件最喜爱的东西那样,不必去看,心自然会引导手找到。白玉堂站住,闭上眼静静地感觉着。

“猫儿——”他轻轻笑了,同时迅速跳起来向右边冲过去,直冲出了那一丛灌木林。

“天!”白玉堂猛地刹住脚步,“这是……这是什么,是什么东西!”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中人欲呕,雪地上是断断续续、一路淋漓不绝的血迹,令白玉堂难以忍受的是,那一滩又一滩的血中,夹杂着形状可疑的骨与肉,一块块散落着。更可怕的是其中还有着衣服的残片……

白玉堂的脸变得苍白,他吞了口唾沫,极力忍住要吐的感觉,心中狂跳不止,不敢想这些可怕的肉块是什么……人……

 

再向前奔出两丈有余,白玉堂就发现了平躺在雪地上的展昭。

他就那样安详而沉静地躺在雪地上,仿佛那是世上最最舒适的睡床一般,那曾经如晨星般灿烂的双眸轻合,密密的睫毛投下一排温柔的阴影。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好像沉睡不醒的孩子。

白玉堂的心一瞬间好像停止了跳动,一口气几乎噎在嗓子里。

他是睡着了吗?为什么他的脸色比雪还要苍白?为什么他唇角噙着的那抹鲜红似已凝结成冰?不,不要,猫儿——

白玉堂几步猛地扑到展昭身边,“猫儿——”他害怕极了,牙齿发出“嗑嗑”的声音,全身都止不住发抖。

鼓足勇气,他向展昭的脸伸出手去——

突然,从展昭的身旁“呼”地跃起一团白色的东西,猛地扑到了白玉堂脸上。

促不及防,白玉堂大惊失色,还不及做出反应已经被那团毛烘烘的东西扑倒在地,他只看见一张血红的大嘴和一排尖锐的牙齿闪着令人心冷的寒光向他脸上落下来,心头电光一闪,立时想到那些血肉模糊的肉块……白玉堂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了反抗的意识,只是本能地一闭眼……

 

这时,一声轻笑,那个亲切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小白,不要咬,他……他是你哥哥!”

白玉堂立时感到脸上那团东西跃了开去,他一翻身坐了起来,就看到展昭正愉快地望着他笑,笑得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而他身侧,一只纯白的小虎正用一双莹光闪现的眼睛紧盯着他。

“轰”的一下,白玉堂的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中,一伸手揪住展昭胸口的衣襟,猛地将他拎了起来:“展小猫,你还敢笑!你这只臭猫,居然还养了这么只大猫来吓我!你叫它什么?你还敢让这畜生和我称兄道弟!你怎么不死去!!!”

飙起来的白玉堂,这一揪的力量还真是不小,展昭禁不住这么大的动作,口中立时呛出鲜血。

白玉堂被吓住,连忙松开手抓紧他的肩膀:“展昭,你——你怎么样?”

展昭咳着却依然笑着,轻轻摇头,虚弱但轻松地说:“我没事,不要紧,让我……歇歇……就好了。”说罢,他重新又躺了下去,微微喘咳着。

白玉堂一探他的脉搏,发觉展昭内伤虽重,却无性命之虑,当下也放下心来。这一放松才觉得累得不行,于是干脆与展昭并排躺在了雪地里。

一声虎啸响起,竟震得两人耳朵“嗡嗡”作响。

小白虎闻声跃了起来,向声响处奔去。奔出两步,忽然又返了回来,依恋不舍地围着展昭转了又转,伸出舌头不住地舔着展昭的手和脸,口中发出呜咽般的低吟。

展昭爱抚地伸手拍了拍它的头:“妈妈接你来了,走吧,回家吧。”他揽住小白虎,在它额头上吻了吻,灿烂地笑了,“我们都回家吧。”

又是一声催促的虎啸响起,小白虎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展昭,终于一跃而起,头也不回地向着虎啸的方向奔去。

 

展昭和白玉堂就这么静静地并排躺在雪地上,谁也不说话。

下雪了,雪花一片片飞舞着,凉凉地飘落在两人的脸上。

展昭轻咳了一声,缓缓道:“白兄,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就在刚才,我还以为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白玉堂懒洋洋地眯起眼,享受着这个难得的静逸时刻:“说呀——”

展昭微笑着,停了半晌,终于轻轻说:“对不起。”

白玉堂一愣,随即明白展昭在为断剑之事道歉,心中一热,随即说:“别说了,我见过老孔,他都告诉我了。”

展昭不再说话。

沉默中,两人的呼吸声出奇地一致。

天地间,忽然洋溢着满满的感动。连雪花也好像变得温暖了。

雪,飘落,像梅花无言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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