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双悬日月照乾坤”
(2021-09-04 20: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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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教育历史文化杂谈 |
分类: 石学专论 |
[解味《石头记》周末谭(17)]
释“双悬日月照乾坤”
《石头记》是一部千古不朽的名作。它博大精深、无所不容,堪称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它不但是中国古典文学皇冠上的一颗硕大无朋的钻石,在世界文学的宝库中也能与任何一部名著媲美。可是人们普遍以为它还是存在一些微小的瑕疵,这就是小说在人物年龄和时间顺序上留存了那样多的疑点,有时甚至混乱得都“令人实在不安”了。如林黛玉七岁抛父进京师,抵荣府后却变成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路上走了六年之久。如贾母在“村姥姥是信口开合”一回问起刘姥姥的年纪时,刘姥姥七十五岁,较贾母要“大好几岁”。也就是说贾母其时最大也不过七十一二岁。不想时隔两年却办起八十大寿来。又如宝玉一个懵懂顽童却莫名其妙地对傅试家一个二十三岁的姑娘怀着遐思遥爱之心。还如小说中宝玉年纪的时大时小,故事叙述上的时序倒流等种种反常现象——对于这些,很多人认为这绝不是可以说得清的问题,“再争论五十年,即使五千年也得不出结论来的”。由于这些学者研读的是“程高本”《红楼梦》,不明白这些看起来是“误谬”,但其背后隐写的却是事实,于是有人甚至认为:
全书对于时间的轻视疏忽,是不能讳言的。这也许是中国旧小说家的通病吧。就是取材于正史的也多着意事实,而忽略时间,只求事实的推演,而不管时间的连贯,其结果每致事实颠倒,前后冲突,《红楼梦》亦正同犯此病。所以九十余万言的长篇言情小说在东方虽不失其为第一流的杰作,而陈列于世界的文坛,却不免要逊一筹了。
年表如此写,亦妙。
此句典出李白《上皇西巡南京歌》十首中的最后一首:
它写的是“天宝十五载六月己亥,禄山陷京师。七月庚辰,[明皇]次蜀郡。八月癸巳,皇太子即皇帝位于灵武。十二月丁未,上皇天帝至自蜀郡;大赦,以蜀郡为南京”
自此,天上同时悬有一对日月,人间同时存在两个皇帝,以致在纪年上也产生了两种并行的纪历方式。一种是天宝(老皇帝)纪年;一种是至德(少皇帝)纪年。这就是李白谓之的“双悬日月照乾坤”。
另一条线索则是以他所生活的朝代的纪年——雍正纪年为依据。
这两条线索并行不悖,交错使用,脉络清晰,层次分明。
作者把“曹氏纪年”和“雍正纪年”合称为“双悬日月照乾坤”。把一个普通的庶人与皇帝并举,一方面是为了记事方便;另一方面,不能说不存在着还有调侃皇帝的味道。在封建时代皇帝被奉作神明,并视为真命天子。然而作者却从未以为雍正帝与他之间存在着人与神深沟巨壑般的距离。他蔑视雍正,称雍正为龙中劣种。并借贾雨村之口道出“成则公侯败则贼”。他认为只不过由于偶然的历史机遇才导致了他们二人社会地位的悬殊差距。而在这个“二龙抢珠”的故事中,他将雍正比作“桀、纣、始皇、王莽”一类的邪恶君主,而将自己譬为“陈后主、唐明皇、宋徽宗”这样的风流帝王。作者把自己和皇帝放在同一水平上等量齐观,以自己的年龄作年谱和以皇帝的年号为纪年来记述历史铺述故事,这在封建时代也可谓是胆大包天了。难怪作者的朋友敦敏在《题芹圃画石》一诗中叹其“傲骨如君世已奇”,敦诚则在《佩刀质酒歌》中赞他“知君诗胆真如铁”呢!
作者之所以用“双悬日月”,亦即同时使用两套纪年的意义和作用可以从两方面得到说明:用曹氏纪年来叙述故事是为说明此书具有自传性质,即作者所描述的一切都是他亲见亲闻和与他本人的生活经历密切相关之事。《石头记》有四个书名,其中之一的《情僧录》,其隐意即“雪芹著”。而使用雍正纪年是为了说明作者与他所爱恋的香玉的身世遭遇所经历的确切年代。他必须为它贴上一个历史的标签,使它区别于康熙朝、乾隆朝等,因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叫后人“按迹循踪”探考它的真情实事,并与历史史实相互勾挂,使沉埋久藏的秘密最终得以大白于天下。这便是作者之所以不肯将小说假以汉唐名色传世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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