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飘香

一

有次听儿子和几个同学聊天，不知谁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阅人无数，不如高人指路。” 不管是读万卷书，还是行万里路，还是阅人无数，都需要一定时间和阅历。也就是说都需要走过人生很长一段旅途才能做到。当然，走过同样人生旅途的人，读的书、走的路、阅的人不一定相同。主要是多少不一样。

读万卷书是长知识，行万里路是了解社会实际，阅人无数可以认识很多人，了解人生的意义和价值。

二

昨天说少鸿毕业工作近30年了，还保持着一份性情。性情就是人的性格、习性与思想感情。

难道说别人就没有性情？不是这个意思。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习性和思想感情。而且人的性格、习性和思想感情会随着社会实践的深入发生变化。人的性格有先天因素，习性也大都是在青少年时期养成的，思想感情也和青少年时期的生活环境有很大关系。像我们上大学选择中文系，大多出于对人生的憧憬和对文学的爱好，这就是性情。

三

记得刚调到党校教书时，学校让给干部们讲党的宗旨。有一天回到教育学院和以前的几位同事聊天。他们问我最近在做什么，我说在给干部培训班准备讲义，讲党的宗旨。其中一位说：你问问你们那些学员，他们都知道自己入党的宗旨。我问：是什么？他说就是入党升官，升官发财。大家哈哈大笑。我说他说的不对，党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

我们进入社会后都要工作，工作就是为人民为社会服务，工作也是为了生活。为人民为社会服务不会扭曲我们的性格、习性和思想感情。但我们进入社会后整天想着入党升官，升官发财，却会丢了自己的性情、志趣和爱好。

四

记得在教育学院教书时，有一天下午和睢宽性老师在外遛弯。他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说到唐朝诗人王维的《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他说自己的体味和别人对这首诗的评价不一样。一般人认为这首诗表现了王维的清静无为，但他认为恰恰相反，这首诗表现了王维不安于终南隐居。“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一个“时鸣春涧中”就透露出了他的不安于隐居终南山。

诗无达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五

读少鸿的诗文，不知怎么联想到了王维的《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这种情景，可能多少和少鸿夜里在报社值班的情形、心境有些类似。“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使我意识到少鸿夜里为诗、为书，至今还保持着一份性情，保持着青少年时形成的志趣爱好，确实不易。这诗、这书就如“时鸣春涧中”的鸟鸣。是自己的声音，清丽而平静，无关乎什么像王维那样的出世入世。

我辈学中文的，无论是为生活忙碌，还是在商场、官场里摸爬，还有几个在为自己的志趣爱好鸣唱呢。

我们已经失却了自己的真性情。已经不会鸣唱了。

2010年10月在南京阅江楼丹桂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