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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糗事 | 偶遇“黑道大哥”和“上访大妈”
(2016-02-22 22:3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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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享两件当初搭车旅行的糗事吧~
1、搭车偶遇“黑社会”老大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我从深圳出发，沿着东海岸线搭车旅行的第六站。当时的计划是，在厦门玩两天之后，直接搭车前往福州。但在中间，又去泉州溜达了一下，直到中午才前往高速路口搭乘前往福州的车。
彼时不过三月中旬而已，泉州的天气就已经热得不行，背着背包揣着相机的我站在路边拦了近半个小时，也没有搭到合适的车。倒是有两辆停下，询问我的目的地，但是不顺路，也就没有成行（记得当时车里有个女孩听闻我单枪匹马搭车旅行，表示惊叹，加了QQ，至今不知道是哪一个，哈哈~）。直到热得我快饿出腹肌时，一个小哥（估计也就比我大两三岁）说可以把我捎到莆田高速那边，说那里去往福州的车多一些，比较好搭，于是欣然答应，上了车。（图：当时搭车用的纸板，字略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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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和这位皮肤黝黑但脸型俊朗的小哥聊天，得知他是一名退伍军人，在莆田开了一个小店。在得知我的搭车旅行计划之后，他竟表现出了一种极大的热情，认为平时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人出现在了他眼前，很是佩服。热情之下，拉着我到莆田参观了一下那里的工艺城，并带我品尝了一下当地的特色扁食（类似于馄饨）。吃饱了，逛够了，这位好心地小哥载着我穿越莆田城区，把我放在通往福州方向的高速路口，极为深情地嘱咐我路上小心，后会有期。（在此要特别感谢这位退伍军人小哥，也加了QQ，时不时还彼此祝福一下，真好）
目送小哥的车离去，我站在十分鲜艳的夕阳下，举着“徒步旅行，求搭车”的纸板，等候着前往福州的某位好心的车主。（图：莆田工艺美术城，小哥就不出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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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日暮十分，路过的车辆并不多，但幸运的是，很快就有一辆车缓缓停下，问我要去哪里。说明了我的目的地之后，该车车主爽朗地邀我上车，内心涌动着一种真诚的感激。
这位车主留着利落的短发发型，皮肤和大多数闽南人士那样，黝黑中带着干练。瘦高的身型，棱角分明的侧脸，戴着一副墨镜，娴熟地驾驶着一辆忘了是什么牌子的汽车。像之前搭车一贯的做法一样，为了破除陌生带来的尴尬，我尽量发挥我的表达能力，有的没的和他说着话，无非是关于天气啊路况啊我自己的一些情况啊之类的。但奇怪的是，无论我表现得多么热乎，这位四十岁上下的车主并没有像邀我上车时那般热情，表情近乎呆板地盯着前方，沉默寡言地开着车。我在主动说了近个把小时之后，感到一种莫名的尴尬，觉得说话是一种多余，于是也赶紧调成静默状态，手支在窗沿，看着夕阳西下的余晖照耀下的路边风景，打算就这么不动声色下去。（图：当时就是在这里搭上的“大哥”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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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位车主也忍受不了两个人的沉默带来的寂寞，也许是这位车主觉察到我多少值得信任，总之，在彼此沉默了一阵之后，他开启了说话模式。值得欣喜的是，他一旦开启说话模式，就像打开了话闸子一样，竟滔滔不绝起来。
他开始讲他从哪里过来，说是刚刚去了一趟广州，那里有他的工厂，以及情人。这立马勾起了我的兴致，毕竟头一回听人讲自己的情人，很新鲜，也多少打破了彼此的尴尬。但很快，我发现，这个刚刚还沉默寡言的大哥，一旦滔滔不绝起来，竟有不少令人惊讶的故事。（图：没有拍他的照片，只拍了沿路一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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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自己有三个情人，一个在广州，一个在海南，一个在温州，分别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分流着他一年的情感与事务。他说之所以是在这样三个不同的地方，是因为那里都有着自己的事业：广州和海南有化工工厂，温州有他的赌场。如你所想到的那样，当我听到赌场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就有些犯嘀咕了：卧槽，这人是干什么的啊。
他很快就告知了我他的身份：在福州和温州，有着自己亲戚上的关系，且都是掌握了一定权力的关系，这样的关系让他不仅可以在温州开设赌场，也让他可以不上牌照的驾驶在高速路上（他有个亲戚是交通系统的一名掌权者）。他自己开设赌场的同时，也养了一帮“小弟”，帮忙打理着自己的赌场事务。在说到小弟的时候，他还特别强调，自己都是从一些贫困家庭收养的小弟，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给他们生活照顾，也配发枪支。如你所料，当我听到“枪”这个字眼时，后背就有些发凉了：这可好，这是上了一辆什么车啊~（图：依旧只有沿路一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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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来越讲越兴奋，不仅说自己有小弟以及有枪，还跟我讲他在经营赌场和开办化工厂的时候，发生的一些类似于抢地盘、看场子、拿项目等“非常规手段”的故事，言语间透露着一股霸气和自豪。他在讲的时候也不看我，就是戴着墨镜一直从容不迫的讲，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我早已渗出一层汗来。从他的各种讲述中，我意识到，这位哥们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个“混社会”的，甚至他自己也说“我是混黑道的”。
毛骨悚然，虚汗阵阵，从莆田到福州又不是一段很短的路程，意味着我要在这个车上“凶多吉少”的待几个小时。彼时的我还算年轻，遇见这样一个捉摸不透的自称是“混黑道”的人，难免有些惊恐，加上一些没必要的想象力，让自己陷入了某种“胆战心惊”的境地，默默祈祷着他不要对我生出什么歹意，把我拉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我也是毫无办法了。（图：仍然只有沿路一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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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十分热情地一路讲着，从夕阳灿烂时分讲到夜幕重重的时刻，讲他的小弟，讲他们的江湖事迹，不顾我有多么“表面镇定内心恐惧”。他说他在福州有好几栋别墅，分别住着自己的家人、情人以及小弟。还热情地跟我说，如果可以，倒是可以让我去他的别墅借宿一宿。
我勒个天，哪敢去啊？！不管他是不是吹牛（看他那架势，即使是吹牛，也足够唬人的了），我都多少有些惧怕，一想到自己还这么年轻，一想到自己背负着家人的信任自顾自搭车旅行，陷入这样的一个“危险”境地，怎能不惧怕？我就只好一味地故作镇定地应承着他的每一句说辞，用类似于“哇~真的啊~后来呢~厉害~”等词语，像一个捧哏角色一样，恭维着他。
实不相瞒，我都默默地在裤兜里捏着手机随时准备拨电话以应对突发情况了，内心的担忧随着夜色的渐渐浓郁而加深。面对着这样一个“黑社会”老大，我脑海里浮现的诸多黑帮电影画面让我无法不随时张望着车窗外到底要去向哪里的动静。当汽车通过福州高速收费站，当汽车驶进福州某个颇为杂乱的闹市区，心里像打鼓似的，刺激而紧张。
但出人意外的是，当汽车行驶在福州市区宽敞的街道上时，这位历经过风雨和情人的大哥突然对我说：“考虑到你是一个正派人士，我就不带你去别墅了，怕那些小弟带坏你。这样，待会我去看一下我妈，我就把你拉到一个稍微不那么乱的地方，那里房子也不贵，你就自己多注意，福州有些乱，别乱跑”。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为我是正派人士的（我的谈吐？还是我戴了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还是我表现出来的老实？），但我那时想不了那么多，能让我下车就已经很满足了。果然，他把我带到一个小区门口，让我下车，并嘱咐我多注意。
我下车之后，和他道了一声谢谢，并说了一句祝福的话，然后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车开进小区。突然他又停下车，跑到旁边的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才驱车离去。（图：当晚福州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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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也学这位大哥是唬人的，是带着吹牛成分的，但整个过程里，他说的那些东西，所表现出来的气场，的确是唬到我了。而我，在经历过主动热情、被动倾听、心惊胆战、默默祈祷等情绪旅程之后，又收获了另一种与人交往的感悟：没有人是想象中那样坏的，即使他真的是个“黑社会”老大，在对待我的过程中，的确是给了我很大帮助（载着我走了那么远），对我的叮嘱以及他自己去看家人的举动，体现了人性中真善美的一面。
我得真诚地再次感谢他，那位如今我仍依稀记得一点模样，却不知道名字的“老大”。
2、坐车偶遇“上访大妈”
抱歉，一写起来就没注意克制，前面那个写得稍微长了点，所以这一段尽量简约一些。就不做什么铺垫了，总之，还是搭车旅行的旅途中，这一次，是从福州到了宁波。
宁波这个城市除了有可以简称为“波大”的大学之外，更有颇为繁华的城市，也有我比较热情的高中同学。十分感谢我那个被人称作“肌肉猛男”的同学接待了当时略显邋遢的我（皮肤被晒伤，黝黑且肤质沧桑，没洗头，没换衣服，唉，糗~），让出了他的宿舍给我住，他自己和女朋友挤在一块去了，真是够朋友啊。
在同学的宿舍休整了一晚上之后，自己颇为轻松地揣着相机到宁波市区溜达了一圈。造访了一下“波大”，体会了一下宁波城隍庙的小吃，感受了一把天一广场的繁华，看着宁波人悠闲自在的生活状态，多少有些羡慕，尤其是那些穿着清凉的女子身旁挽手的男人们，想象得到他们的某种滋润。（图：宁波天一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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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奢望那样的滋润，我只有继续脚下的行走。当然了，走得累了，那就坐车呗。当我试着体验一下宁波的公交车时，我也试着体验了一把宁波的电话通讯，和家人顺畅的通电话之后，才发觉，宁波的信号其实也没那么差，并没有总是“宁波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要说的糗事恰好发生在公交车上。当时我仍然戴着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显得比较斯文得体。同时又揣了一部相机，长发飘逸间，时不时端着相机装逼，拍一些根本不怎么好看的照片。
没想到的是，当我揣着相机站在公交上举目四望着窗外的风景时。车上一群上了年纪的大妈大叔开始在那里激烈地讨论着什么。作为除了英语听力之外一切听力都还不错的我而言，清楚地听到他们在愤怒地表达着某种不公平：自己辛苦贡献了几十年青春年华的单位在事转企的改革之后，承诺给他们的待遇（好像是分房福利）并没有兑现，不仅没有兑现，还耍赖一般拒绝一切之前的承诺，说是用另一套制度来安抚他们。他们显然不干，也显然很不高兴，于是在激起了民愤之后，一同组织要去上访，并搜集整理了一堆上访材料。（图：宁波某河与某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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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旁边听着，安静地看着，时不时也投去颇为关注的眼神。大概就是这样的眼神，引起了一位大妈的注意，径直走到我身边，一把拉住我的手。“小伙子，你是记者吧？一看你就是！你帮我们伸冤啊，一定要帮帮我们啊，我们不懂什么流程，但希望你们媒体能帮忙曝光曝光，你看，这是我们整理的材料，你拿着，帮我们带到北京去，帮我们发出声音，帮我们讨回公道！”
你猜怎么着，我当时就愣在那里了，全车几十号人齐刷刷看着我，俨然一副“小伙子，你不帮忙就真是禽兽不如啊”的架势。我看着大妈真诚的眼神，闪动着无限的期盼，让我这个心软的人无法给出什么严词拒绝。我试着推脱了几下，说自己不是记者，只是一个旅游爱好者，十分抱歉。但大妈越是看我这么说，越觉得我就是记者，就应该帮他去伸冤。我一看这形势，再拒绝似乎也拒绝不了，并且还显得十分冷漠无情，好像是一个不关心社会不关心民生的冷血年轻人似的。于是，我只好厚着脸皮，答应了下来，并语气坚定地告诉大妈，我会拿着她的材料，去帮助他们找到相关媒体。
当我目送着心满意足的大妈和大叔们下了公交，手里掂量着厚厚一叠材料，翻了翻，里头还有联名签字，内心感到一股彭拜的责任感，仿佛自己真是新闻媒体人一样。
但事实上，当我下了公交，游览宁波其他景致时，心情再也没有那么轻松。回到同学宿舍之后，将材料给同学看，对方和女朋友都当一件有趣的事儿看待，让我也放松了下来，将那一叠厚厚的材料搁置在宿舍桌子上。（图：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材料图片部分马赛克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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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继续搭车北上，带上了自己的行李，却没有带上那份材料。事到如今，当我回想那样一个颇为尴尬的糗事，内心依然翻滚着一种愧疚。要知道，那一叠厚厚的材料上所付诸的，的确是一群人的心声，一群人的希望啊。可我也的确无能为力，无法真正地帮助他们去应付不公，去帮助他们讨回公道，因为无论是在那时，还是此刻，我仍旧只是一个极为平凡的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只能在愧疚之余，希望这样的不公在这片土地上少一些，希望更多的人，能够拥抱公平对待。
旅行的意义在于经历，尽管这些经历有可能是刺激的、欢乐的，也可能是尴尬的、痛苦的，但不管怎样，你所遇到的人，所遇到的事，都将丰富你的经历，拓宽你的人生。
奇葩吗？不一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总能从类似的经历中，收获价值。（图：附带一张当时行走在路上的俺的蠢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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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文为作者根据亲身经历的原创，图片为自己所拍，谢绝一切不打招呼的转载。同步发于公众号【木易的岛】（muyidd2015），欢迎关注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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