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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卑微中绽放生命的尊严——读周涛散文《隔窗看雀》

(2025-12-02 05:3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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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

在卑微中绽放生命的尊严——读周涛散文《隔窗看雀》


隔窗看雀 周涛

 

它总是拣那些最细的枝落,而且不停地跳。仿佛一个冻脚的人在不停地跺脚,也好像每一根刚落上的细枝都不是它要找的那枝,它跳来跳去,总在找,不知丢了什么。

它不知道累。

除了跳之外。它的尾巴总在一翘一翘的,看起来像是骄傲,其实是保持平衡。

它常常是毫无缘由地“噗”地一声就飞走了。忽然又毫无原因地飞回来。飞回来的这只是不是原先飞走的那只。就不知道了。它们长得看起来一模一样,像复制的。

它们从这棵树飞往另一棵树的时候,样子是非常可爱的,那是一团中途划着几起几落的弧度,仿佛不是飞,而是一团被扔过去的东西——一团揉过的纸或用脏的棉絮团儿什么的。

它如果不在中途赶紧扇动几下它的小翅膀,那就眼看着在往下栽了,像一团扔出去的东西在降落的弧线上突然重新扔高,它挽救了自己。

它不会翱翔。也不会盘旋,它不能像那些大的禽类那样捉住气流,直上白云苍空之间,作大俯瞰或大航行。它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从一个楼檐到另一个檐台,与人共存,生存于市井之间,忙碌而不羞愧,平庸而不自卑。

它那么小,落在枝上就是近视眼中的一个黑点,连逗号还是句号都看不清楚,低飞、跳跃、啄食、梳理羽毛,发出永远幼稚的鸣叫,在季节的变化中艰忍或欢快,追逐着交配,有责任感地孵蛋和育雏……活着。

它是点缀在人类生活过程当中的活标点:落在冬季枯枝上时,是逗号;落在某一个墙头上时,是句号;好几只一起落在电线上时,是省略号……求偶的一对儿追逐翻飞,累了落在上下枝时,就是分号。

和人的生活最贴近,但保持距离。

经常被人伤害,却总也不远走高飞放弃贴近人时的方便,所以总不见灭绝。

它们被人所起的名称,是麻雀。不知道它们彼此之间是不是也认为对方是“麻雀”呢?

瞧,枝上的一个“逗号”飞走了。

“噗”地又飞走了一个。 


在卑微中绽放生命的尊严——读周涛散文《隔窗看雀》



【读与评】

窗外的麻雀,是都市生活中最不起眼的风景。它们跳跃在枝头,穿梭于楼宇,像一个个会移动的标点符号,点缀着城市的篇章。周涛先生的《隔窗看雀》,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这些平凡的小生命,却在字里行间透露出对生命本质的深刻思考。在这篇散文中,我看到的不仅是一群麻雀的生活图景,更是一个关于生命尊严的寓言。

一、生命的韧性:在卑微中坚守

麻雀是城市中最常见的鸟类,它们没有雄鹰的威猛,没有孔雀的华丽,甚至没有燕子的优雅。它们只是日复一日地在枝头跳跃,在楼宇间穿梭,过着看似平庸的生活。但正是这种平庸,展现了生命最本真的状态。先生写道:“它不会翱翔,也不会盘旋,它不能像那些大的禽类那样捉住气流,直上白云苍空之间。”这种看似局限的生活方式,恰恰体现了麻雀对生存环境的完美适应。

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中,麻雀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它们不因自己的渺小而自卑,不因生活的艰辛而放弃。它们用最朴实的方式诠释着生命的韧性:在寒风中觅食,在暴雨中筑巢,在危险来临时机警地飞走。这种韧性,不是轰轰烈烈的壮举,而是日复一日的坚持。

二、生命的智慧:在局限中创造

麻雀的飞行方式令人着迷。先生用“一团被扔过去的东西”来形容它们的飞行轨迹,这个比喻既形象又深刻。麻雀不会像鹰那样翱翔,但它们却发展出了独特的飞行技巧:在即将下坠时迅速扇动翅膀,重新获得高度。这种飞行方式,展现了生命在局限中的创造力。

这种智慧不仅体现在飞行上,更体现在它们与人类的关系中。麻雀选择与人类比邻而居,既保持距离,又利用人类活动带来的便利。它们懂得在危险与机遇之间寻找平衡,在保持野性的同时适应城市生活。这种生存智慧,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高明得多。

三、生命的尊严:在平凡中闪耀

先生将麻雀比作“活标点”,这个比喻充满诗意又发人深省。逗号、句号、省略号、分号,这些标点符号不仅是麻雀在空间中的位置,更是它们在时间中的存在方式。每一个标点都是一次生命的停顿,一次存在的证明。

麻雀的尊严不在于它们的外表或能力,而在于它们对生命的执着。它们认真地觅食、筑巢、育雏,在季节的轮回中坚守着自己的生命节奏。这种执着,让平凡的生命焕发出动人的光彩。先生写道:“忙碌而不羞愧,平庸而不自卑。”这或许是对生命尊严最好的诠释。

在这个追求卓越的时代,我们常常忽视了平凡生命的价值。《隔窗看雀》提醒我们,生命的尊严不在于外在的光环,而在于内在的坚守。麻雀教会我们,即使是最微小的生命,也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它们用最朴实的方式演绎着生命的真谛:在卑微中坚守,在局限中创造,在平凡中闪耀。

当我们再次看到窗外的麻雀时,或许应该停下匆忙的脚步,静静观察这些小小的生命。它们不仅是城市的点缀,更是生命的启示。在这个充满竞争与压力的世界里,我们何尝不需要学习麻雀的智慧:在局限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在平凡中活出生命的尊严。

                       在卑微中绽放生命的尊严——读周涛散文《隔窗看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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