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享受寂寞,才能收获快乐——读梁实秋散文《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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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梁实秋
寂寞是一种清福。我在小小的书斋里,焚起一炉香,袅袅的一缕烟线笔直地上升,一直戳到顶棚,好像屋里的空气是绝对的静止,我的呼吸都没有搅动出一点波澜似的。我独自暗暗地望着那条烟线发怔。屋外庭院中的紫丁香还带着不少嫣红焦黄的叶子,枯叶乱枝的声响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先是一小声清脆的折断声,然后是撞击着枝干的磕碰声,最后是落到空阶上的拍打声。这时节我感到了寂寞。在这寂寞中我意识到了我自己的存在——片刻的孤立的存在。这种境界并不太易得,与环境有关,更与心境有关。寂寞不一定要到深山大泽里去寻求,只要内心清净,随便在市廛里,陋巷里,都可以感觉到,一种空灵悠逸的境界,所谓“心远地自偏”是也。在这种境界中,我们可以在想象中翱翔,跳出尘世的渣滓,与古人同游。所以我说,寂寞是一种清福。
但是寂寞的清福是不容易长久享受的。它只是一瞬间的存在。世界有太多的东西不时的提醒我们,提醒我们一件煞风景的事实:我们的两只脚是踏在地上的呀!一只苍蝇撞在玻璃窗上挣扎不出去,一声“老爷太太可怜可怜我这个瞎子吧”,都可以使我们从寂寞中间一头栽出去,栽到苦恼烦躁的漩涡里去。至于“催租吏”一类的东西打上门来,或是“石壕吏”之类的东西半夜捉人,其足以使人败兴生气,就更不待言了。这还是外界的感触,如果自己的内心先六根不净,随时都意马心猿,则虽处在最寂寞的境地里,他也是慌成一片,忙成一团,六神无主,暴跳如雷,他永远不得享受寂寞的清福。
如此说来,所谓寂寞不即是一种唯心论,一种逃避现实的现象吗?也可以说是。一个高韬隐遁的人,在从前的社会里还可以存在,而且还颇受人敬重,在现在的社会里是绝对的不可能。现在似乎只有两种类型的人了,一是在现实的泥溷中打转的人,一是偶然也从泥溷中昂起头来喘口气的人。寂寞便是供人喘息的几口新空气。喘几口气之后还得耐心地低头钻进泥溷里去。所以我对于能够昂首物外的举动并不愿再多苛责。逃避现实,如果现实真能逃避,吾寤寐以求之!
有过静坐经验的人该知道,最初努力把握着自己的心,叫它什么也不想,而是多么困难的事!那是强迫自己入于寂寞的手段,所谓参禅入定完全属于此类。我所赞美的寂寞,稍异于是。我所谓的寂寞,是随缘偶得,无需强求,一刹间的妙悟也不嫌短,失掉了也不必怅惘。但是我有一刻寂寞,我要好好地享受它。

【读与评】
多年前,读梁实秋先生的散文《寂寞》,我对先生说的“寂寞是一种清福”不甚理解。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再读先生的《寂寞》,认识和体会自然是会不一样的。
寂寞是一种清福。心无所依,谓之寂寞。心乱了,寂寞就是一种折磨;心淡了,寂寞就是一种享受。学会享受寂寞,也是一种本领。
寂寞,是寂静夜晚的那杯清茶,散发着淡淡的芳香;寂寞,是仰望明月星空时,苦涩里裹着甜的那份思念;寂寞,是在喧嚣的世界里排解嘈杂,独守清静的那份淡然;寂寞,它能让思绪自由自在地弥漫、弥漫,一直弥漫至无忧而遥远的天边……
寂寞,时而会缠绕在人们身边。寂寞究竟源于何处?一个人,当心中的目标没有达到时就会有期盼,有期盼就会有寂寞;一个人,当思念另一个人时就会有等待,有等待就会有寂寞;一个人,当他无所事事时就会感到无聊,人无聊就会有寂寞。寂寞感的产生,正常而自然。
寂寞会让心紊乱,寂寞会让人不安。寂寞时,常常感觉盼花花不开,等人人不来,求功功不成,浑身不自在。
面对现实,我们必须学会享受寂寞,学会静心等待,学会排解杂念,让一切随缘。花不开时,你就静下心来赏叶;果不结时,你就沉住气地赏花;人不来时,你就好好去欣赏周围的风景;功不成时,你就好好酝酿成功的策略;无所事事时,你就将舒心的往事过过“电影”,让心静如止水,静享美好时光。
相恋的人要学会享受寂寞。彼此也许近在咫尺,也许远在天涯。近在咫尺时也难得能形影不离,远在天涯时更要忍受孤寂。不妨这样安慰自己:
失恋的人要学会享受寂寞。曾经的卿卿我我,流年的花前月下,平日的如胶似漆,眼下都交给了寂寞,那些美好的过往都化为乌有,徒留一声声无奈的长叹,委实心灵倍受熬煎!毕竟,结束一段情,心总会很痛。此时,就要努力调整心态,好好休整自己,学会在痛苦中成长,让眼泪开出坚强的花朵!
无论是谁,都要学会享受寂寞。请记住,我说的是“享受寂寞”,比“排解寂寞”更高端!一般而言,我们都是说若想快乐的生活,必须排解寂寞,其实,享受寂寞更需要一种极其健康良好的心态,更需要做一个了不起的自己!
享受寂寞有多种方式。有些人喜欢种花植草,有些人喜欢琴棋书画,有些人喜欢诗词歌赋诗,这些都是人们在孤独寂静中的自娱自乐,是一种清静高雅的情趣。
寂寞不可怕,孤独不可忧,只要学会了享受寂寞的本领,你就收获了快乐,你就会过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