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细的观察,精巧的描写,精到的议论——读梁斌散文《在火车上——访日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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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车上——访日随笔/梁斌
除了日中文化交流协会的横川先生和德地先生,还有名作家井上靖先生和讲谈社的先生们。
上了火车,找到座位。我们坐的是软席车——据说这段铁路上不分软席硬席,都是一样的。横川先生问我们要不要喝茶、桔子水之类的饮料。车上无事,我要了一杯茶、一杯桔子水。桔子水用瓶盛着,没有什么特别;茶就不同了,一杯茶用一个塑料小瓶盛着,有盖,外面套着用塑料薄膜制成的袋子,是密封的。拿在手里还满热乎的。我有点好奇,一杯茶也值得这么装潢,但它的价值是四角。四角钱喝一杯茶,我觉得可惜。可是,这个小塑料瓶值多少钱,我闹不清楚。但陪我们的先生们并不怎么的,他们习惯了。据说日本的物价比我国高五倍,当然,他们的工资也是比我们高的。
有了桔子水和茶,就要找一个搁放的地方,座位前面无小桌,窗前有二寸宽的台,我就放在窗台上。
我看了看座位旁边有一个巴掌大的托板,可以支起来,放一杯茶和一杯桔子水。这样一来,小桌占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脚前有踏板,可以放脚。把踏板翻过来,是花绒面。脱了鞋子,把脚放上去也觉得轻松。旅客每人一个坐椅,旁边有个机关,用力一按,靠背斜下去,可以躺在靠背上,把鞋子脱了,脚放在踏板上,睡一小觉,很觉松快。
坐椅可以转过来,四人对谈。
在东京时,大使馆的同志说:“日本人还在干!……”确实如此。只要有一点方便旅客的地方,他们就改善。这在资本家来讲,是为了赚钱;在我们的国家来讲,是“为人民服务”。
服务员送过热手巾卷来,也是用塑料薄膜密封着。打开薄膜,是一个小毛巾,热腾腾的,我用它擦了擦手和脸。不只在火车上,在餐馆里和其他地方也是如此。据说有专门生产这种热手巾卷的公司。他们是从公司租来的。
车窗是密封的,车内有空调设备。
车上无人打扑克。旁边有两个女孩子,在拚命地看书。据说日本的中学生和大学生课间十分钟都看书。资本主义国家是讲竞争的,功课的好坏与将来就业有关。雇用的机关,要按学校的成绩订工资。我倒不想把学生们的功课弄得负担太重,但这种精神是好的。
车速很快,两旁有山有水,树林和竹林很多,庄稼地就显得少了。看不见一群群的农民在地里种田,只见到一辆拖拉机;看不见房屋密集的大村庄,只看见竹林和树林之间有三两家的小房;看起来房很小,屋顶有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琉璃瓦……整齐有致。也有楼房,也是小楼,不高的两层楼房。屋前有小空场,放着汽车。有的铁路两旁修有高墙,我们问横川先生这是干什么,他说是防噪音的。
从羽田机场到东京的路上,也有高墙,据说因两旁居民对噪音有意见才修起来的。这里是丘岭地带,林木更多。从远处看去,有松、有柏、有杉,还有茂密的竹林;竹有宽叶、小叶二种。除了比睿山上或京都古道上之外,看不见很大的树,间或有一丛丛死亡的。日本少风,有风亦无土,空气潮润,适于植物的生长。竹和树的叶子,都长得郁郁葱葱,清新油绿。日本国的绿化,已经走在我们前面。以东京市内来说,有二寸的土,即植一株花;有五寸的土,便植一株树。
在东京的一个僻静的小街道上,一带短墙,小门闭着。墙内高高地探出几枝红色的月季。很容易使人想到中国的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写到这里,也就该下车了。从京都到奈良,是两小时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