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之天爵思想
(2024-11-30 21:56:26)
在社会等级中,既然君主已经是至上者,那么,谁有资格规训他?显然,规训者既然不能在社会等级上具有政治优越性,那就只可能在道德等级上具有价值优越性。这就是孟子的“天爵”论:
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则惑之甚者也,终亦必亡而已矣。(《孟子·告子上》)
孟子界定“人爵”的内涵是“公卿大夫”即社会地位,“天爵”的内涵是“仁义忠信”即道德境界。这就是赵岐讲的“天爵以德,人爵以禄”。这里显然存在着一种不言而喻的价值预设:“天”高于“人”,所以,“天爵”高于“人爵”。“今之人……”是一个全称判断,即对现实社会中公卿大夫整体的价值否定:他们要么根本不修天爵,要么“修其天爵以要人爵”,即仅仅是将仁义忠信作为谋求富贵的敲门砖。
所以,这些“人爵者”理当受到“天爵者”的规训。
因此,尽管“欲贵者,人之同心也”,但人爵这样的“人之所贵者,非良贵也”;真正的尊贵即“良贵”乃是“饱乎仁义”(《孟子·告子上》):“夫仁,天之尊爵也。”(《孟子·公孙丑上》)孙奭解释:“谓之‘尊
爵’者,盖(人爵)受之于人而彼得以贱之者,非尊爵也;仁(天爵)则得之于天,而万物莫能使之贱,是尊爵也。”
这就是说,天爵之所以最尊贵,是因为它是由至上超越的“天”赋予的,因而是不可剥夺的。这就为规训者带来了充分的价值自信,孟子引曾子的话:“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孟子·公孙丑下》)因此规训者才能够“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吾何畏彼哉?”(《孟子·尽心下》)“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孟子·滕文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