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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虹桥:一张老照片,一段非常历史

(2014-04-24 09:5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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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煜

文化

      http://s8/mw690/00264e9ygy6IlMeRsz567&690

    古桥,不仅是连接空间、沟通山水的设施,亦是一件艺术品,是文化的结晶,它连接着历史、现实与未来,它是历史的见证、文明的纽带、文化的载体。每座古桥都是一首诗、一幅画、一件作品,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或一段历史,是我国历史文化遗产宝库中的瑰宝。

 

  秀洲区历史源远流长,文化底蕴深厚,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境内河道纵横,水网如织,遍地尽现“无桥不成村、无桥不成路、无桥不成市”的风貌。据统计,秀洲区现存古桥180多座,大多数重建于清代,少量为明代和民国时期,这些古桥历史文化内涵丰富,有些独具特色,具有珍贵的价值。如洪合镇的国界桥,因处于春秋时期吴越两国分界处而得名,是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王江泾镇横跨大运河的长虹桥,是一座全长72.80米的3孔石拱桥,是浙北平原地区软土地基上修建的最大石拱桥,现已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秀洲的古桥,桥上都有文采飞扬、寓意深邃的楹联,还有许多花卉、纹饰图案、吉祥动物等精美绝伦的雕饰,体现了古桥的综合艺术美。秀洲的古桥或雄伟壮观,或长虹卧波,小桥流水,诗情画意,情景相融,历来为诗人名士所赞美,成为他们赋诗题咏的对象,留下了许多优美的诗篇,丰富了古桥文化。

 

  保护古桥,留住历史,弘扬文化,无愧后人。

 

  长虹桥横跨大运河,如长虹卧波,气势恢弘,是嘉兴人引以为豪的一道水乡风景。它如一部绚丽多彩的文化史诗,每时每刻都在张扬着古代工匠建桥的才艺和先贤便民的公益善举。当今,它又成了京杭大运河世界“申遗”嘉兴河段令人瞩目的亮点。然而,它的早期影作却寥寥无几。更没有与同是大运河畔的嘉兴三塔那样,早在1860年、1907年、1926年光彩出镜,分别被法、英、美国的旅行者摄下倩影,带出国门,亮相世界。一张早期的长虹桥老照片,终于让我们领略了独具匠心的古桥风韵。

 

  这张长虹桥的老照片规格不大,却画面壮观;纸质发黄,然色质清晰。旧影岁月的苍桑感,备添了长虹桥的丽姿:一座三孔石拱桥,似横空出世定格在清澈的水面;帆影、农船、路人,渔簖、村舍、帮岸,映衬着石桥的宏伟与挺拔。桥顶长方型的棚子,令人生奇。这结构特别的建筑物,是长虹桥存世照片中迄今为止的唯一。正是它为古桥印证了一段非常历史,也给照片摄影时间的断定留下了一个疑问。

 

  观赏老照片的每个细节,长虹桥张扬江南水乡的自然与纯朴之美,如道道风景,养眼了今天的人们。

 

  桥亭:两种用途的记忆

 

  桥顶的棚子,我们姑且称它为桥亭。它让关心长虹桥的王江泾人惊喜交集。桥亭的亮相,本可确证这张照片的摄影年代,但是,它的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叫人难断是非。

 

  20111027日,应秀洲区政协文史会邀请,我参加了该区季度文史工作例会。在长虹桥现场,我与当地一位与会者说起我有一张长虹桥的老照片,画面奇特,它的桥顶上有一座棚子样建筑物。他听后饶有兴趣地告诉我,镇上老辈讲起过桥上有过棚棚的事,说那是乐善好施的乡绅,为让过桥人避雨歇脚,捐资义建的。抗战时,棚棚被日寇烧毁。听罢此言,我释然存疑,就此判断这张照片应该摄于抗战前。

 

  去年117日,我又听到了关于长虹桥上亭子的另一个版本。那天,王江泾镇“镇志办”的李忠林给我打来电话说,见到我收藏的长虹桥老照片后非常开心。桥上有亭子,王江泾人早有议论,但见过它的人大多相继离开了人世。今天要说它存在过,却是口说无凭。这张老照片为古桥还原了一个历史面貌。不过, 李先生告诉我,亭子并非公益遗存,而是日本人占领王江泾后在桥顶设岗哨而建的。他还说:“日本人投降后,格亭子就被折脱哩。”放下电话,我糊涂了,据此说法,这张照片好像摄于抗战期间。

 

  桥亭建于抗战前,还是沦陷后?是便民设施,还是敌人关卡?带着这个疑问,今年34日,我去王江泾“镇志办”,当面向他们请教。“镇志办”给我这样的一个解释:抗战胜利后,亭子可能一时没有折掉,正巧被拍进了这张照片。

 

  但是,我注意到这样一个历史事件:就在抗战胜利后的1945103日,长虹桥畔来了六艘大船,从船上下来了百余名“忠义救国军”,这批由缴械投降的伪军改编成的“国军”,进驻小镇,开始了他们的“接收”运作。正是这支军队的“开到”,给刚刚从日寇铁蹄下解脱出来的王江泾民众带来了一场新的灾难。时任王江泾区长的刘先正隔日即书函派员赶到县城,向县长王梓良“详情报告”,以“恳新赐示办法”。他在信中写道:国军“除向本区署据借米八石,伙食费贰百万元外,且有零星长官额外向地方要索自用。士兵强买蔬菜,硬借民房,检查船只,故意留难等甚多。际此圣战结束,如此情形,太使民家难堪……”

 

  长虹桥上日寇建的哨亭,王江泾人在欢庆抗战胜利时没有当即捣毁?国军“接收”后,王江泾陷入了另一场动荡,桥上侵略者的战争遗迹保存到了何时?试看照片画面如此恬静,如此平和,丝毫没呈现出战乱、灾厄的阴影。它的摄取具体时间段,变得扑朔迷离,难解难分了,但是桥亭的存在,还是解开了长虹桥上有没有过亭子的谜团,成全了一个地方史料的考证。

 

  路人:拓展集市的使者

 

  照片中长虹桥上有不少行人,这是同类旧影中难得一见的场面。细细数数,竟有二三十个之多。看他们的形态,如爬坡接力,似信步登高,一派悠然自在相。路人细小像蚂蚁,石桥高耸胜山梁,人与桥的比例反差,这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凸显了长虹桥的宏大。路人一个特别的姿势不能忽视,上桥者尽显弯腰弓背状,而下桥的均似一副挺胸凸肚样。这是我们每个人过高坡,要使身体平衡的自然动作。长虹桥拱矢高107米,全长728米,上坡下坡各有57个台级。一步一步的跨越,定然让常人费上一番劲。即使小青年逞能,一口气过长虹桥,也必是气喘吁吁了。

 

  过桥人中除三四个向东,大多朝西而行。这么多人过桥,是乡下人“出街廊”(上街),到一里街购物置货,还是去一宿庵烧香拜佛?旧时,王江泾区的人口不多。有资料表明,1929年,全区有46914人。遇上抗日战争,人口的增减数量更加模糊。然而,几百年来,长虹桥让运河两岸乡民的出行便捷自如,交流频繁。天长日久,凝大运河之水气,聚长虹桥的之灵气,开辟了桥畔一方风水宝地——闻川市。

 

  王江泾旧名闻川,成市于宋。长虹桥西堍沿河岸北行五十米许就是闻名遐迩的一宿庵,再朝北走四五百米光景,一过上南落北的闻店桥,向西一拐弯,就到了始于明代的一里街。

 

  一宿庵、一里街,相伴长虹桥,浓缩了王江泾历史的华彩篇章。“钦翁未止径,戒单曾此挂。一粒果中仁,覆偏大千界(一宿庵)”;“乡人出街来,盐米鱼虾市。夜静市门闭,书声撤一里(一里街)”;“诗翁桥下来,银鱼初出罟。建桥今谁功,道士陈复古(长虹桥)。”清未,《闻川缀旧诗》颂扬了王江泾的往昔。古往今来,长虹桥的便利,一宿庵的护佑,一里街的闹市,点点滴滴,续写着一方水土的历久弥新。农家的稻米,渔家的河鲜,还有“衣被天下”丝绸,一里街的喧嚣,随大运河的流水声名远播。

 

  一宿庵,建国后在破除迷信中改成小学。世代回响的梵音为琅琅的书声取代。1987年,王江泾小学新校区落成。古庵回归佛门,殿堂重传磬声。2004年,小庵扩建,改称“长虹古寺”。极富传奇色彩和丰厚历史底蕴的古庵名,弃之实在可惜。然富丽堂皇的“古寺”,怎么也没有朴素的庵院来得清幽,来得引人入胜。

 

  清宣统《闻川志稿》“街坊”记:“街三,曰一里,曰丝行,曰百岁。”太平天国时,三条街夷为平地。同治后,一里街重建,然在抗战中又被日寇烧毁。今日的一里街虽已无古代遗存,但其街名为水乡小镇传承了几百个春秋的记忆。街长一里,名门几多。公泰和的粟酥、孙家馆的冻雀……老街上的名点名菜,乡里人念叨起来如数家珍;蔡元顺茶叶店、周蓝田富户……石库门,三四进。而今,消失后的老宅,王江泾的土著念念不忘。

 

  乡镇企业的发展,北虹桥的兴建,新街区的扩张,人们出行方式的改变,今天,长虹桥被冷落了,一里街也萧条了。就像许多水乡小镇一样,随着乡村公路的延伸,传统的船运行业被疯狂起来的汽车所淘汰。依水而兴的百年老街、小镇荒废了。新丰的汉塘街是这样,余新的余贤埭北街也是这样……

 

  

  船只:亲近大桥的过客

 

  长虹桥下有四五条功能不一的船只,或泊或航,装点了大运河水的灵秀,更丰盈了古桥水的韵味。

 

  中心航道里的帆船是最富动感之景。画面上有一条刚刚从桥孔中钻出来的船,船老大就迫不及待地竖起桅杆,扯起帆。它的前方横着一截桅杆,那应当是照片镜头外的另一条帆船。它可能准备抛锚停航。也许这船主准备在闻店桥边装卸货物,或逛一下一里街的市场,购买些副食品后重新扬帆。那条正在升帆的船,半张土灰色篷布中有几方色质差异的补丁,这是它风雨同舟、长途跋涉的写照。它是条货船,不大,平底,长江北部一带盛行。本地人叫它“蒲鞋头”。看它的吃水,不像重载,抑或装的是抛货,就像茶叶干果之类的。船的中后舱安有棚壁板,盖着芦菲。除了防备雨淋货物,这封顶之处也是水上人家起居所在。这种帆船,不备大型货船上滑轮牵动桅杆的人字架。它的前舱和中舱间的隔舱挡板上端有一块“锚梁”,它如连着船帮两侧的平箕板。板的中间位子留着一个碗口直径大小的圆孔。毛竹桅杆的尾部粗细与圆孔吻合,孔口对应舱底处有定位靠榫,插进扬帆,拔出落篷。船夫操作起来得心应手。遇上逆风,“锚梁洞”里插入纤竿竹,竹顶端系上纤丝绳,就是船家拉纤的得力“帮手”。

 

  “蒲鞋头”告别长虹桥,离开嘉兴后,借风使舵,大运河沿途的苏州、扬州、镇江……一个个码头迎候着它的前航。

 

  ——过桥落篷,是帆船问候古桥的脱帽礼。

 

  长虹桥西堍北侧是石砌的帮岸。它就像大桥伸出的臂膊,护卫着桥堍沿河的堤岸。这里停泊着一条农船。船头顶着河埠,船艄横于河道,琵琶橹搁于船后舱的平箕板上。船尾两侧微微翘起,像燕子分叉的尾羽。里人称这种船叫燕梢船。船舱里坐着一人,头略前倾,手呈蜷缩胸前状,好像在抽烟的样子。他在等候到一里街卖蔬菜、购油盐的家人,还是进一宿庵做佛事,求“仙方”的村媪?笃悠悠坐在舱间抽烟的船夫正释放“出街”摇橹的劳累,静静地等待返乡的起航。

 

  此刻大运河畔形单影只的燕梢船,或许在农历三月十六日的那一天,它被安上一块“跳”,添上一支橹,加上几支桨,拼搏在踏白船比赛沸腾的三塔塘;此刻闲云野鹤般的船夫,或许正是踏白船上独领风骚的主橹把手,为夺得来年竞渡“开赛令”的荣耀,与村坊的同里奋勇当先。

 

  ——静泊待航,是农船亲近古桥的握手礼。

 

  透过长虹桥中孔,远处隐约可见一排高出水面的竹梢和被西桥墩遮蔽了的一条小船。船后有一间架于水中的草棚。它是水乡独特的“吊脚楼”——渔家守簖小屋。这渔簖就是设在大运河与长虹村的浩浜口交汇的水域。那船上站着二三个人,看似在拉网起水(捕鱼捉虾)作业。

 

  桥堍东侧水滩旮旯里也有一条船,那是嘉兴人俗称的网船。蹲在船头上的渔家仿佛正张着弯笼,或推着“棺材网”,一门心思在捉鱼。

 

  ——撒网捕鱼,是渔船依恋古桥的击掌礼。

 

  帆船、农船、渔船,动中有静,静中有动,老照片定格了浓郁的水乡风情。长虹桥畔那景那韵,清纯淡雅,毫不逊色于清代咸丰丙辰(1865)嘉兴画家顾梁《虹桥画舫图》中船台唱戏、官民同乐的绚丽与奢华。

 

  纤墩:运河水位的标尺

 

  长虹桥的西桥脚造型特别。它有一方石头砌的“凹”型墩子,卡在桥脚外侧,在西桥孔中形成一个水上平台。它的构建,大大方便了拉纤过桥的船只。纤夫只要顺着桥脚边的石墩,绕个“凹”字步,就直接钻过了桥孔。这不但免去了过桥收纤、放纤的麻烦和费工,若在盛夏,还为纤夫舒缓一歇背纤的劳累,送来了桥荫下水面的清凉。

 

  纤墩,在同类桥梁中少有见到。明万历三十九年至天启元年(16221621)间,嘉兴知府吴国仕始建长虹桥时的设计,巧夺天工。封建大士便民出行的理念张扬到了绝致。这方桥体的特别结构,是船家过境难忘的“纤塘”,也成了王江泾人赞不绝口的“景区”。在这里,可增长各种船只的见识;好分享收网鱼跃的开心。一到夏天,纤墩就成了孩子们纳凉的好去处和嬉水的天然游泳场。在汽车尚未开通到乡镇的年代里,这里也是轮船的现成停靠站。嘉兴开来的客轮,一近长虹桥,“呜——”汽笛一声长鸣。船只慢慢地钻进桥孔,在墩子旁稳稳一靠。乘客只消跨进船舷,或登上石墩,一步之举,就来了个地面水上互换位。那样在“室内”上下船的享受,老祖宗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为纤夫所置的便道,几百年后成了便客的码头。

 

  纤墩陪伴桥脚,度过了几个世纪的风风雨雨。河水有涨有落,纤墩终究挺身河面。上世纪五十年代,它露出水面有120米之高。从老照片中对照纤墩与拱矢高的比例,也不难看出这方石墩与水面的落差。然而,长虹桥跨进了上世纪七十年代,随着社队、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般的兴起,嘉兴地下水的开采也是全面开花。工业污水一排放,嘉兴的河流难有幸免。自古饮用河水的农村,于是也加入了开井取水的行列。人们对地下水的过度索取,地球很快给予惩罚——嘉兴地面每年以3050毫米下沉!2000年市区累计沉降达814毫米。嘉兴北片区域更是严重。防洪抗涝成了家常便饭。大片稻田改种菱、藕之类的水生植物。长虹桥也遭了殃。它的纤墩和两个桥墩逐年沉入水下。1994年夏,我带着儿子第一次专门游览长虹桥时,纤墩尚在,只是石台已接近河面。我走到那里,在桥孔中停留了很久。但机船一近,拔腿就逃。水波冲上墩子,留下一片水渍。1998年的洪灾后,纤墩沉入水下,从此,它再也没有露出水来。比礅实的桥墩单薄得多的两只桥拱脚,成年累月浸泡在水中,任凭急流冲刷,机船篙击,大桥的安全系数更悬了!

 

  地面下沉,水位抬高,淹没了纤墩和桥墩的长虹桥,看不出壮士断臂式的骄横。它变矮了,有几分猥琐,几分滑稽,好像卧趴、挣扎在水面的样子,完全失去了昔日昂首挺胸的气势。随着纤夫的远去,纤墩成了水下的“文物”。庆幸的是它没有被人遗忘。2012年的一天,桥下来了一艘汽艇,在地方文史学者钱福卿的陪同下,这个人用竹竿插进水中,探得纤墩离水面深达六七十厘米!那举动是为王江泾地面沉降,还是为古桥保护着手的调研?我联系过这个人,但没细问,只是了解到那次测量的结果,实在惊人。

 

  这个人就是秀洲区政协副主席金颖英。三年前,在长虹桥头,她曾和我有过一次关于纤墩的回忆和对古桥安危担忧的谈话……

 

  长虹桥实现了有序保护,科学保护的启动任重道远。纤墩何日重新露出水面?

 

  这是一张十分精美的逆光摄影作品。取景点就在长虹桥西堍北侧,原一宿庵和闻点桥间的帮岸上。前景、主景、背景,一组层次丰富,深入的“镜头语言”,抒发了摄影人对长虹桥、对江南水乡的无比爱恋,也赋予了照片美轮美奂的质地。

 

  要感谢这位不知名的摄影人,是他的杰作,让一座特别的长虹桥留在了王江泾历史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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