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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2013中国好诗榜推荐的20首诗(二)

(2014-05-18 09:15:35)
分类: 编诗
A139

夜宿三坡镇
李南

我睡得那么沉,在深草遮掩的乡村旅店
仿佛昏死了半个世纪。
只有偶尔的火车声
朝着百里峡方向渐渐消失。
凌晨四点,公鸡开始打鸣
星星推窗而入——
我睡得还是那么深啊
我的苍老梦见了我的年轻……

(原载《诗歌月刊》2013年第3期)

A140

零点咖啡
李荣

我到达零点咖啡的时候
零点还没有到
那个名叫零点的人
会不会在零点出现?

电视上的报道与网上的爆料纷至沓来
形成硬币的正反两面
“亲爱的,就让我们
用抛硬币的方式来决定吧!”
我循声望见一个时尚的女子和女子对面的
失望、沮丧,以及茫然无措
如果不是光线恰到好处
他几乎可以被省略

我发现她似曾相识的时候
她已经消失在零点之外的阴影中
像我手中的咖啡
因为等待一个不确定的人而冷却
望着杯中的苦,我终于想起
她与上上下下的电梯里
广告牌上的韩国明星酷似,包括
她胸前开得低低的衣领

“把爱从胸口赶走
就会剩下行尸走肉”
我刚刚写下上面两句
又听到隔壁卡座传过来的
恶语相向
就像树梢上悬挂的冰凌

岌岌可危的
又何止爱情与婚姻?
此时此刻,零点已过
零点不会再在今夜出现了
尽管是在方寸之间
我却已经方寸大乱

在零点咖啡打烊之前
我终于又写下了下面几行:
“一个在大地上徒步的人
却与大地擦肩而过
一个在黑暗中泪流满面的人
却与黑暗失之交臂
世界如此荒谬
我绝望得
只想用鲜花报复你!”

(原载《延河》下半月刊2013年第7期)

 
A141

空白
吴投文

我对空白有一种洁净的癖好
我喜欢一本书中
突然出现的一页空白
这一定是为我预留的信仰
 
我在前世的日记中
留下一页空白
里面埋着我的一生
这一定是为我预留的贞操
 
我对空白有一种洁净的癖好
我喜欢一首诗中
天使为孤独者的爱折断翅膀
这一定是为我预留的陷阱
 
这一生的空白太奢侈
我喜欢在午夜的祈祷中
面对辽阔的虚无
这一定是为我预留的死亡

(原载《芳草》2013年第3期)

 
A142

父亲回到我们中间
谷禾

春天来了,要请父亲回到
我们中间来

春天来了,要让父亲把头发染黑
把黑棉袄脱去
裸出胸前的肌肉,和腹中的力气
把门前的马车
在我们的惊呼声里,反复举起来

春天来了,我是说,
河水解冻了,树枝发芽了
机器在灌溉了
绿蚂蚱梦见迷迭香花丛
当羞赧升起在母亲目光里,一定要请父亲
回到我们中间来

要允许一个父亲犯错
允许他复生
要允许他恶作剧
允许他以一只麻雀的形式,以一只跛脚鸭的形式
以一只屎壳郎的形式
或者以浪子回头的勇气,回到我们中间来

春天来了,要允许父亲
从婴儿开始
回到我们中间来
要让父亲在我们的掌心传递
从我的掌心,到你的掌心,她或者他的掌心
到母亲颤巍巍的掌心

春天来了,要让他在掌心
传递的过程中
重新做回我们披头散发的老父亲

(原载《特区文学》2013年第1期)

A143

后悔药
南人

在那辆车子
辗压上我的左脚之后
我吃了一粒后悔药
那辆车子开始倒车
这时我才看清是一辆着急的救护车
于是我赶紧把那一粒后悔药
咳出来,并且
看着那辆车子
从我的脚上
再次辗压了过去

(原载《海燕》2013年第7期)

 
A144

亡我之心
荣荣

揽镜时分她陡起杀心:

干掉这双脚前脚之深后脚之渊
干掉这双手 这霜打之枝
不久前还在触摸云彩
干掉这个身体 它在旧衣裤里窝藏了
无边的虚空 居无定所之心

干掉她干掉这镜中之人
她嘴唇荒凉 眼神冷漠
仿佛已死过几回
下一刻还将去涉险:
晚来雨急 野渡舟橫
她危险的腰身里装满了自戕之酒

风大了不打旗月黑了好出手
干掉她 当死亡也是一种依靠
干掉她 趁她仍在镜中
人到半百 她想干掉的正是她之所爱
她厌倦的一切与她的面目相称

(原载《海燕》2013年第9期)

A145

她已经没有可以隐藏的时光
莫小闲

她是个中年女人
镜子面前的裸体,失去了水分和颜色
也一并失去了羞耻
丈夫买回半透明的吊带内衣
遮掩山水,欲盖弥彰
她却宁愿脱掉,不给生活任何想象

她在卫生间淋浴,门就敞开着
丈夫不在家,女儿却叫起来
“真丢丑,洗澡也不关门”
为什么女人和女人相见
也需要躲避
她所剩下的美,已经不多
她已经没有可以隐藏的时光

(原载《人民文学》2013年第2期)

 
A146

不得缺席
秦巴子

一个强硬的声音
他说:不得缺席
我只好坐在下面
看一个人上去
念几页打印纸
然后下来
另一个人上去
念几页打印纸
第三个上去
念几页打印纸
第四个上去
念几页打印纸
一直坐在上面的那个
他说同意的请举手
我忘记了举手
但手没有因此减少
他说反对的请举手
我举起手
但可以忽略不计
他说弃权的请举手
我举双手像是投降
但手没有因此增多
我觉得如果我没有手
也不会影响会议进程
我到会,然后离开
没有人理会我的存在
但是如果我没有到会
就成了一个缺席者
缺席者将被缺席审判

(原载《海燕》2013年第4期)

 
A147

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出缅记(长诗节选)
海男

1
一直想有这样的机会,回到六十多年以前,回到那个暗夜
如果天有多么黑,我的嘴唇、发丝、诗歌、足踝、双臂就会
有多么黑。因为黑,永远是战争的源头。我一直在黑色的箭头下
出发,穿过二十一世纪的虚伪冷漠,穿过那些人造心脏的宣言
穿过遗忘,尽管这遗忘是天性,我还是要力图穿过它的长廊
我以我自己的方式,正在穿过玻璃大厦的结构,穿过那些满城的谎言
贪婪。像巨蟒股舞动的二十一世纪,就这样,我来到了缅北
站在热气荡漾的中缅边境口,我的身体已经回到了
一团热浪深处,它托起我身体将使我经历一种创痛的开始
因为战争,我的嘴唇开始变黑,这是硝烟之黑,战火之黑
这是我被战争所诱引之黑。它是一曲以黑色为主调的挽歌
将带我沉入那黑色的远方,噢,远方就是中国远征军
为生死之谜而赴约之地。远方,有子弹在飞,有子弹在飞
那嗖嗖穿过的子弹,确实在飞,像沉重的眼泪在飞
我以我个人的力量在飞,只有当我飞到子弹穿过的缅北
我的肉身才可能飞到子弹前面,只有飞扑在热浪之下
我的肉身才可能寻找到子弹寻找的敌人。因此,我在飞
二十一世纪的缅北遍地是商品,像我的祖国,商品们
已经堆集到灵魂的出口,阻止了天下人自由自在的飞行
此刻,我在飞行,我想寻访到那些子弹穿过的热浪涛涛

2
天幕中呈现了中国远征军,这是一支出现在夜幕最黑的
热谷中的军队,他们抵达之地已被掀起第二次世界大战的
来自日本军国主义者的战刀挑开。战争是用锋刃掠开后的舞台
每次战争都与掠夺和侵略相关,因此,战争就是毁灭
在毁灭和进攻中将有更多人死于子弹的穿越之中。这穿越声
使滇缅公路暗藏着玄机,我知道那玄机,那些比死亡更惆怅的
是什么?你们知道滇缅公路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吗
筑路劳工的死亡书铺满了它的开始或末尾,而此刻
有书载:“我军陆续由此入缅,军运全用卡车,每车载25至30人
马则4匹,日常军需甚多……”这一天又一天
苍茫无垠的高山峻岭深处弯曲而凌冽的路况辗转出满面的尘埃
在尘埃之上的将士们,同样是满面的尘屑和奔赴的壮志
这些壮志之下铺展而去的形状就像一条条缅北湿热森林中
脱颖而出的巨蟒,它们披载着满身的星月和灼热的心跳而去
直到今日,我仍能在这条历史上著名的滇缅公路上
触抚到那些从无数尘埃和野生灌木丛中蔓生出的心跳
那是一个人的心跳,一群人的心跳,比如一只鸟一群鸟的
心跳。这心跳声未在战史中有过任何记载,历史从未将心跳声
记录在案。我想在此刻,借助于那些纷乱的尘屑
划破地平线的刹那间,倾听到一个人或一群将士的心跳
尽管泪水已经蒙蔽了我的视线,我仍想追赶上那个季节的心跳

3
那些越过了尘屑的心跳将越过泛黄的卷书,那些没有紫气纵横的
远景,被一阵又一阵透不过气来的心跳,弥漫之后,我想看到
中国远征军的舌头,那些属于连接着红色心脏的舌头
保持着足够的沉默。因为,这些用于言说的舌头,只为了
在战场上去喊叫。因而,我所看到的舌头,全部都呈隐形的
飞翔,呈现出植物河流上空以无影机随的飞翔,沉默于云絮之上
沉默于二十一世纪的星辰之上。这就是我捕捉到的
云里雾里的玄机之一。而此刻,当我正在伸出我的舌头时
我证明我在活着,当我的舌头活着时,我的言词也在活着
所以,我使用我的言词在追赶着前面滚滚激荡的热浪
追赶着中国远征军将士们充满温度的舌头挟裹在远天之外
噢,缅甸,中国远征军正在出缅甸,出缅甸
这个拥有森林玉石的国家在哪里?隔着遗忘之梦
我的触觉,以一个诗人的名义,可以触到那些六十多年前由隐形
到喊叫的舌头吗?这些缄默的舌头,直抵第二次世界大战的
缅北,直抵我心头的一场纠结,直抵我尽头的一场荒凉
直抵我的追忆,现在,我抬起头来,看到了中国远征军的戒装
看到了那些从古至今的戒装上的黄,草木和秋色般的黄
不是绚烂的黄,也不是尘埃般的黄,而是壮士和英勇的
那种黄。黄色裹紧了这支神秘出境的军队的身躯上半身
裹紧了足踝。而舌头,唯有最柔软的舌头还没到达叫喊的时辰

4
传说中的中国远征军士兵们大多数都脚穿草鞋赴缅
是的,我看到了用中国乡野间的茅草或稻草
编织的草鞋。我知道中国工农红军爬雪山过草地时
脚上穿的也是草鞋,因为草鞋是我国家的土地上最旺盛的
野草和稻草的编织体。因为穿上草鞋可以离我们的爹娘更近一些
可以离我们故土的星月更近一些。因为穿上草鞋可以更轻快的
抵达战场可以纵横中越过壕沟,可以勇往直前
传说中的中国远征军就这样穿上草鞋来到了亚州的主战场
在那时刻,无论是穿草鞋的、穿胶鞋的穿皮鞋的将士们
脸上都充满了英勇赴战的豪情,尽管每个人都知道
赴战者生死未卜。我知道卜占术,多少年来
我身边一直有《易经》相伴。它是我与时间与命运
结盟中的亲密伙伴,因此,我深信
每一个人的命都是生死未卜的神学符咒,都有相依相随的
金线银线萦绕不息。而此刻,赴战者就在层层叠叠的热浪中
每个人都忘记了生死之谜,因为只有在忘记生死之谜时
才可能利用穿着草鞋的脚,穿过生死两茫茫的地平线
这是脚下穿越的前奏曲,中国远征军第5军的先头部队
已从滇西边境的畹町到达了腊戌。之后,是东吁
之后的第二天,仰光已陷落。啊,陷落,就像是一座城的灵魂
倏然间,从头顶到脚下的惊慌失措。之后,是一场梦魇

(节选自《诗歌月刊》2013年第1期,原作共31节)

A148

存在
微紫

天空解决了闪电的的矛盾,它们存在
树木解决了腐朽的矛盾,它们存在
鸟儿解决了飞翔与尖叫的矛盾,它们存在
事物们解决了命名的矛盾,它们存在
我至死解决不了生着的矛盾,我存在

(原载《中国诗歌》2013年第8期)

 
A149

腐烂
谭克修

腐烂是一种自上而下的传染病
最早由腐烂的乌云传染给酸雨
再由漏雨的屋面传染给楼板
再传染给五保户无人料理的癞痢头
再传染给男人们嗜酒如命的胃
再传染给几个打工少女的宫颈
再传染给众多寂寞大婶的膝关节
再传染给成片荒芜的田野
再传染给穿村而过的S312省道
现在这条通车一年的水泥路已彻底腐烂
正在将腐烂传染给地下的人

(原载《十月》2013年第3期)
A150

雅安,一个巨大的倾听
臧棣

第一锹,像我挖你一样,挖我。
第二锹,也是第十万锹,清晰得像
请把我从瓦砾中挖走。
第三锹,请把我从语言中挖走。
再没有比语言更深的坑中
才会有一次最深的飞翔。
第四锹,请把我从新闻中挖走——
我不是你的兄弟,也不是你的姐妹,
但是,挖,会改变我们。
第五锹,比第六锹更像一个闷雷,
请把我从真相中挖走。
第七锹,咔嚓,短促而精准,
巨大的悲痛中一个回音的切片。
第八锹,不是很深,却结束了每个人
都曾有过的一个巨大的渺小。
第九锹,事情始于挖,但不会终于挖。
第十锹,请继续挖我身上的你,
直到挖出你身上的我们——
一个巨大的倾听始终会在那里。

(原载《星星》诗刊上旬刊2013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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