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山》好在哪里

     2月28日晚，有幸观看了国家京剧院三团演出的现代京剧《杜鹃山》，不仅被演员优美的唱腔、经典的道白和一丝不苟的艺风所感动，更被在场上千名观众尊重演员、礼貌互动、掌声迭起和沉醉在艺术享受之中，以致演出结束那有节奏长达十多分钟的鼓掌所感染。

    这种场面，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哪怕国内众多大腕明星齐聚，哪怕不惜重金聘请“名角”，从未看到和听说有过类似的场景。也许看《杜鹃山》的观众多为中老年朋友，但现场的气氛和事实说明不仅仅来自于怀旧。我是个音乐盲，更是京剧或现代京剧盲，尤其是对于古装历史京剧向来有排斥甚至反感。对于“八大样板戏”属于灌输性的不得不接受，《红灯记》、《智取威虎山》和《沙家浜》中的几个名段，也能跟着瞎哼哼几句；再加上亲属当中有“京剧迷”，还可称得上“票友”级别，这些年对于现代京剧不但能接受还很喜欢，喜欢的表现仅限于愿意听，至于什么流派、唱腔、青衣、花脸之类就是“擀面杖吹火”了。

    七十年代只看过现代京剧戏《杜鹃山》的电影。戏中女英雄柯湘，是那个特殊年代里风靡一时的女性人物。只要走上街头，遍地都是柯湘剧照和宣传画，许多爱美的女孩子，一时间都模仿起了发脚稍带弯曲的“柯湘式”短发。而这次“面对面”观看的，则是由国家京剧院复排的《杜鹃山》，著名京剧表演大师张君秋的外孙女——国家一级演员王润菁就挑起了主演柯湘的重任，并荣膺“第二届中国戏剧奖·梅花表演奖”。

    看完《杜鹃山》后，使我久久不能平息，一个疑问始终在脑海里出现：在那个年代极左路线的影响下，戏曲已经变成政治工具，不论唱词还是道白看起来非常“可笑”，可为什么至今大众喜欢无比？想来思去，大抵只能归结为音乐和艺术的精华，再次验证了“音乐和艺术无国界”更无路线之分。中国当代戏曲艺术，因众所周知的原因，除了八个京剧样板戏外，几乎都是古装戏了。即使是新创作的也被冠以“古装历史剧”的名字。究其原因，也许是现代戏不好写，有影射之嫌，也许是怕写了也没人看，因为北方人不说看戏，而说“听戏”，意思是喜欢听自己很熟悉的旋律，并且能听出一本剧中有唱错了的字句。古装戏不想说，因为那是部分人欣赏的艺术，并且欣赏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现在只说一说现代京剧，也即所谓的样板戏。
    在八大样板戏中，当属《红灯记》、《智取威虎山》和《沙家浜》最为流行。因为这三部戏创作得早，在当时那种历史条件下，全国都是这几部戏，不看又看什么。但是，上述三部戏的音乐设计，在我的直觉看来并不完美，只是因为全国人民都会唱了，即使不完美，也只能是这样了。况且谁敢篡改样板戏罪名一定不会小。特别是《红灯记》的音乐设计，刚强有余，柔美不足。到了《沙家浜》，虽然也显刚强，但已有了很大进步。京剧这种艺术，历来都是唱的古装戏，不贴近百姓生活，其唱腔艺术更是与一般百姓有很大距离。京剧的改革，特别是京剧音乐的改革，使群众易于接受，做到这点很不容易。

    到了《杜鹃山》，音乐设计达到了顶峰。有人说《杜鹃山》的音乐设计之所以好，缘于著名作曲家王酩参与，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确实能感觉到王酩的“影子”，才有了《杜鹃山》唱腔在前面样板戏的基础上有了全新突破，是现在京剧艺术中精品中的精品。特别是《乱云飞》、《家住安源》借鉴了民族音乐的精华，既传承了传统京剧音乐演唱的风格，又让观众摒弃了只能听而不能唱的思维方式，十分人性化、大众化。高雅艺术，属于“象牙塔”那部分人欣赏的；通俗易懂艺术，属于人民大众喜欢的。演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高贵人”从中受益，而老百姓越看幸福“指数”越低。但由于《杜鹃山》这部戏的创作较晚，刚出台不久就开始有人对现代京剧样板戏进行诋毁和攻击，再加上一个真正的百花齐放的时代的来临，所以，《杜鹃山》这部戏在中国的知名度远远低于《红灯记》、《沙家浜》和《智取威虎山》。

    由此看来，几十年过去了，《杜鹃山》依然被广大观众热捧则不难理解了。艺术毕竟是艺术，只要千锤百炼，心系“下里巴人”，任何艺术形式都会成为人民大众心目中的“黑珍珠”永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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