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古德寺:比黎明更早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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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古德寺:比黎明更早醒来
文 薛蓓
汉口古德寺很美,美得神秘、沧桑、不可思议。
究竟是谁设计了这样独特的建筑,像希腊神庙,又像基督教堂,好像清真寺,又仿佛印缅佛寺,它蕴含各种建筑风格,却又和谐统一,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幢相似的殿堂。有一个传说,民国时期,昌宏法师在禅定中看到一座雄伟的建筑……1901年开建,1916年,圆通宝殿落成。
初夏,暴雨数日又初晴,骄阳裹着沉沉的湿气把武汉变成一口蒸锅。正午,连繁华的街道都鲜有人群,但是古德寺的圆通宝殿前,却有三两成群的时尚女子顶着暴晒的日光游曳,拍照。
比这个夏天更火的是古德寺,突然被自媒体时代挖掘成文艺青年的打卡胜地,天南地北的游客,络绎不绝。倚靠在圆通宝殿古希腊式的廊柱边,哥特式的拱门将光与影投射成沉静而又圣洁的背景,青春映照得如此明媚,这是平凡世界的“决定性瞬间”,神光骤然降临。
这时,古德寺的比丘尼法师们刚吃完中饭,结斋后,她们陆陆续续穿过圆通宝殿前的广场,回寮房休息,一天中少有的闲暇时刻。
法师们神色淡然,穿行在这群鲜妍的年轻女孩中间,却连眼皮都没抬,布衣缁服,脚步轻缓,轻轻飘动的袈裟像一朵朵盛开的莲花,万紫千红的人们却都看了过来,沉默的视线里,满是惊诧与好奇。
汉口的十丈软红里竟然藏着一座比丘尼寺院,而这座寺院偏偏还有全世界都独一无二的建筑,吸引了许多人纷涌而来,这只是传奇的一部分,然而,更传奇的故事却属于这些比丘尼法师。
难不倒的当家师
从清朝的古德茅棚,到民国年间香火兴盛的古德寺,这座丛林曾经占地面积达四万多平方米,溪水淙淙,古木参天,内院三进院落,紫竹院、小花园一应俱全,外院还有楠竹林、树林、果园、花园、放生池、小河……在“文革”中,古德寺内的佛教文物和寺院建筑遭受了严重破坏,法师们也被赶出寺院。
1974年,古德寺的内院中心土地、房屋拨给了武汉市照相机厂使用,圆通宝殿成为生产车间。过去的几十年间,古德寺历尽劫难,直到1997年,演顺法师带领三十几位比丘尼法师入驻古德寺,久违的晨钟暮鼓、磬鱼梵呗才重新回响在古德寺殿堂。
可是照相机厂只腾退了圆通殿和天王殿,圆通殿空空如也,佛像和二十五圆通菩萨不知去向何处。赶建的寮房不够住。照相机厂还占着寺院大部分房舍,连斋堂都没有,仅有的厨房靠近职工宿舍,僧俗一起,互相干扰,矛盾重重。
更加艰难的是,法师们经济困难。1992年,为配合武汉城市建设,汉口清济寺被拆;等待进驻古德寺的这五年中,法师们在狭小的民房中过渡,生活异常艰辛。建寺安僧,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样样都需要资金。
1997年元月,结束了五年的过渡,集体搬到古德寺,演顺法师拿了1000元给灵德法师:“来,你当家!”
“让我当家,我就从‘食’开始,古人谓:法轮未转,食轮先转。”灵德法师笑了,“从前清济寺总是吃粘稀饭,臭腌菜,实在没有吃好,怎么修行?”当时年仅36岁的灵德法师爽直能干,颇有自己的主张,“出家先吃好,身安才能道隆。”
古德寺法师们的早餐,有了养胃的清粥,臭腌菜彻底淘汰,取而代之的是清清爽爽的炒青菜,加上结结实实的馍馍。中餐保证四菜一汤。僧众十分欢喜,一些老法师早餐很少吃馍馍,吃完还想带回寮房。
当时,不少老法师在“文革”中参加工作,恢复宗教政策后,又各自收徒,僧团不大,却存在一些问题。灵德法师大刀阔斧改革的第二件事,是按照佛陀在世时,为僧团制定的六和敬为基础,立下了20条共住规约,
这二十条中最重要的是平等公正,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特殊,寺院所有执事法师和清众一样,单费一样,用物相等。古德寺知客果妙法师说,作为执事法师,不仅没有特殊享受和权力,还时常因为服务大众,自己贴钱。
这二十条规约,讲究不攀缘名利,提倡以戒为师,以苦为师,以法为师,僧众不接受任何供养。居士私下供养一律上交常住,奉行“利和同均”。但是清规戒律之外,还有设身处地的关怀和温暖。
灵德法师1986年在清济寺出家,当时寺院为了自养开了一个印刷点和缝纫加工点,可是依然入不敷出,生活拮据。灵德法师曾因急性阑尾炎需要三百多元手术费,向其他法师反复求告,才借到手术费。这件事让灵德法师下决心,寺院要为法师排忧解难。
古德寺单费不高,最开始每月只有20元,之后50、100元,直到现在每月才500元,但是灵德法师在2005年就为法师们买了社保和医保,另外,法师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向寺院提出来,生病,探亲,家中困难,常住都会出钱出力。直到2010年,各地佛协才开始建议寺院为法师买社保。为什么古德寺是先行者?“吃苦好,先吃过苦,就懂得别人的苦。”灵德法师笑着说。
吃饱肚子,大众依规约共住和睦相处,接下来就要好好修学了。灵德法师规定寺院不赶经忏佛事。古德寺修净土法门,一心念佛。入驻古德寺第二年,寺院恢复夏季安居,下半年打佛七。1998年,古德寺圆通宝殿和天王殿全堂佛像重塑完毕之后,灵德法师甚至没有举行开光仪式。法师说:“开光是把佛教的智慧给别人,这才是开光。我们修学不够,没有好的智慧供养大众,没有光可以给别人。法师们好好学习佛教教理,开讲经论,开发大众的心地智慧,让大众欢喜,这才是开光。”
“出家不容易,要出家就要做一个真正的出家人”,时隔二十多年,回忆起自己刚当家时的雷厉风行,灵德法师感慨万千。
灵德法师爱读书,“佛法不是迷信,只有让大家来读书,才能真正懂得佛法原来这么好。”还在民房过渡的时候,住处十分逼仄,灵德、果妙、印宏三位法师就先买了一个书架,放在狭窄的过道里,她们还总是悄悄合起来用自己的钱买书,提供给来往的法师和居士看。
初入古德寺,使用空间十分有限,“先还是要把读书顾上,大众修行最重要,吃住苦一点不要紧。”灵德法师想办法腾了一间十六平方米的房间,古德寺有了图书室。
说起柜子,灵德法师有些心酸,“古德寺的法师没有几个人买过新柜子,寮房里用的都是捡居士扔的破柜子、旧柜子。”身处红尘闹市,生活却这般清苦,灵德法师勉励大家,“想想一代高僧通愿法师,她是省长的女儿,大学毕业,福报多么大,可是她出家没有一口箱子,没有一个柜子,走到哪里,就垒几块砖头,放上纸箱,装全部家当。”
日积月累,一点点购置书柜和图书,等到照相机厂完全腾退,灵德法师找了一间六十平方米的大房子,图书室初具规模。不少居士感慨,他们学佛的缘起就是从踏入古德寺图书室开始的。
戒律严明,公正平等,精进修学,不少年轻比丘尼法师来到古德寺常住。2003年,时任湖北省佛教协会会长、归元寺方丈的昌明长老提出让武昌佛学院在古德寺开一个讲经班,学制4年,让这些年轻法师们好好学习,尤其是学习怎样讲经说法,为今后弘法做准备。
当时古德寺全部法师都上了讲经班,唯一例外,没有参加学习的就是灵德法师。法师从小就爱读书,成绩优异,可是母亲为了让哥哥升学,小学没毕业就辍学务农,这是法师一生的遗憾。因此,才十几岁的灵德法师下决心这辈子独身,不受凡尘俗事羁扰,也种下了日后出家的因缘。
“你们好好学,外面的事我一个人顶”,讲经班办学的这四年中,灵德法师默默承担了整个寺院的内外事务。让法师特别欣慰的是,讲经班的四十位法师非常用功,大家都很珍惜这难得的学习机会,四年中没有一个人请过假。除了认真完成功课和作业,还有不少法师在课余时间阅藏,反复诵读大乘经典,甚至能够背诵《无量寿经》《地藏经》《金刚经》《普贤菩萨行愿品》以及两本戒本。“把佛经背下来,在讲经运用的时候就会特别自如。”灵德法师非常鼓励大家记诵。
在灵德法师的字典里,没有“难”和“害怕”两个词。2003年,武汉市政府发起以“诚信”为主题的征文,寺院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法师们都不敢报名,说写不出来。
别人不敢做的事,灵德法师带头做。为了写这篇文章,事情再多再累都不塌殿(从不缺席早课)的灵德法师请了假,三天没上早课,在清晨构思,写出了一篇记叙昌明长老的文章,后来在江岸区的评选中,得了二等奖。灵德法师勉励大众,“连我小学没毕业的人都写出来了,你们都比我文化高,还在上佛学院,更要写。”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灵德法师的带动下,法师们开始练笔杆子。2006年,首届世界佛教论坛发起征文,每个寺院送三篇文章参加评选。古德寺送上去评选的三篇文章,其中两篇获得首届世界佛教论坛征文三等奖,这也是湖北省佛协唯一获奖文章。
武昌佛学院在古德寺开的是讲经班,因此,每周有一天,学僧都要轮流上台讲经。班里25岁以下的法师占一半,刚开始,年轻的法师战战兢兢不敢上去,有的不敢看下面的人,干脆背对大家讲;有的站在台上一边讲一边流泪。灵德法师说,“这不行,你们不敢讲,我第一个讲。”
灵德法师做好读书笔记,带头试讲,她想让法师们知道“你看,连没上课,没学习的都上来了,当家师都丢得起人,你们怕什么。”突破胆怯和恐惧,一向用功的法师们在老师的指导下,不仅学习教理教义,还学习辩论和演讲技巧,成果丰硕。2008年在首届全国汉传佛教讲经交流会上,古德寺慧尼法师获威仪奖。2009年,在纪念省佛协成立50周年的武汉市佛教讲经交流会上,古德寺囊括一等奖和二等奖。
2008年,武昌佛学院讲经班圆满结业,大众都获得了毕业证书,大家一致推举当家师灵德法师也应该得到一张毕业证,这四年来,法师奉献自己成就大众,这张毕业证当之无愧。但是灵德法师坚持不受,“我没有参加学习,不能拿毕业证。”
虽然讲经班结束了,但是古德寺法师们依然按照佛学院的学习方式,请几位法师和教授讲授《菩提道次第广论》、唯识学、古文等。直到2012年,这样的学习才告一段落,2012年之后,大众学修方式改为集体观看高僧大德的讲座视频,如慧律法师、法藏法师、如瑞法师、净戒法师、宗性法师、界诠法师、达照法师等高僧,然后共同讨论与辨析。
每天上午和晚上都是法师们共同听经修学的时间,下午集体诵经。每天的生活都安排得很紧凑,非常充实,这种孜孜不倦的学习风气形成了古德寺的道风和学风。
从四川来参学的永如法师说:自己走过很多道场,但是今年就想留在古德寺常住了,这里的氛围太好了,法师们可以摒弃万缘,一门心思修学。虽然武汉的夏天很热,就当是自己对境练心的一部分,学习适应。
古德寺僧团目前一共有五十多位比丘尼法师,其中一半以上是80后年轻人。她们基本都是大学毕业才出家,有的甚至还有硕士学历。说起她们,灵德法师赞不绝口,古德寺单资不高,不收供养,生活清苦,但是这些年轻的法师却心无旁骛,精勤不怠,不简单,不容易。每天那么多漂亮女孩来古德寺打卡,都是她们的同龄人,这花枝招展的世间却丝毫不能动摇她们的心。
漫漫菩提路
曾经内院占地面积有三万多平方米的古德寺,1997年归还给僧团时,面积只剩下2900平方米,圆通宝殿和天王殿就占了两千多平方米,僧人们的生活区小得可怜,法师们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从入驻以来,古德寺一直在为有限的“地权”苦苦争取,二十几年来,灵德法师总是在奔波。
最初僧俗共住,十分不便,2001年,经过多方周旋,寺院出资50多万元收回包括16户照相机厂职工住宅的占用地。终于盖起了斋堂,并在斋堂二楼建了讲堂,大家才有了上课学习的地方。
2010年,古德寺与毗邻的军管单位因为土地边界有歧义,灵德法师以非凡的魄力和智慧与军管单位置换土地,为2011年兴建的念佛堂拓宽了地域。念佛堂建好以后,古德寺开展更大范围面向普通人和信教群众的活动,如周末佛学课堂、周末念佛等。国庆和冬季佛七,往往有几百位信众赶来参加。
古德寺所在的汉口二七片区,靠近最高档的商圈——武汉天地和江滩,随着武汉市近二十年的飞速发展,2010年以后,地价飞涨,寸土寸金。为了和时间赛跑,灵德法师加紧步伐,写材料,向政府反映问题,多方呼吁,2015年江岸区政府为了保护古德寺,出资八千万将古德寺内最后85户住户及村民迁退,古德寺的修缮与复原集合政府、寺院、信众之合力。
在这次迁退中,古德寺也筹集了部分资金。这位风里雨里总在为寺院奔波的当家师,每次开会,从不攀缘搭便车,再远的路,风霜雨雪总是独自走去走回,偶尔一位居士供养她坐出租车,她总会过两天多送些水果糕点,不愿亏欠任何人一分一毫。为了复原古德寺,这么硬净的一个人,要开口向信众集资,内心曾经历怎样的挣扎?又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至今,灵德法师住的还是1997年赶建的老寮房,一下雨就漏水。古德寺一直住宿紧张,最开始是没有地建房,后来修的念佛堂可以住宿,但是为了保护圆通宝殿,古德寺内新建建筑都有层高和范围限制,建筑面积非常有限。实际法师能居住的地方不多。灵德法师把最好的房间留给别人,自己一直住在条件最差的寮房里,法师的房间也从不锁门,一生坦荡荡。
灵德法师心直口快,为古德寺争取地权时,敢作怒目金刚,一路磕磕碰碰,不知受了多少诋毁与委屈。心情郁闷时,灵德法师就看《高僧传》,历代那么多高僧大德,为了弘法,被冤枉,受委屈,甚至付出生命,“我这点事算不上什么,看着看着,劲又来了,不怄气了。”
回忆这一路的百转千回,灵德法师挂在嘴边的话是“古德寺能有今天,是大众修学精严,所以菩萨保佑,感谢人民政府,感谢各级领导及广大信教群众,他们的支持太重要了。”
今年,灵德法师快六十岁了,一生操劳,除了皮肤有些黝黑,在灵德法师的脸上,你却感觉不到岁月的风霜。法师庄严,但是爱笑,一笑起来,杏核眼眯成两弯弯月,分明还像孩子一样率真欢喜。
本以为古德寺终于能够不再“受制于地”,但是2013年,古德寺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圆通宝殿方圆50米以内不能建新房。古德寺收回土地上的建筑不能拆也不能建。僧团还在扩大,要解决住宿,要有更多活动空间,都需要土地。灵德法师再次踏上“征地”之路,写报告,反映问题。2018年年初,武汉市政府为古德寺未来发展形成会议纪要。作为武汉市城市地标之一,古德寺的面貌成为社会大众都关注和关心的问题。
“真希望未来的古德寺,能像民国时期那样,布局合理,环境优美,寺院所有建筑都能建成与圆通宝殿一致的风格。”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灵德法师又像一个孩子一样,笑得眉目弯弯。
师父们无时不刻守护着我们的法身慧命
午后两点,气温更高了,太阳下简直不能站人,可是古德寺里的游人却越来越多。“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一声声悠扬的唱诵回响在念佛堂,那虔诚安静的声音袅绕在天王殿前的空地上,鸽子们随着悠扬的旋律起落,香柚树下,坐满了静静休息的游客,佛号声声仿佛也走进了他们的心。
更多人聚在念佛堂的门口,好奇地向里面张望,久久不愿离开。四点半,下午的念佛共修结束时,一位中年男子急切地找到一位法师:“我也可以参加吗?”法师笑了,当然可以。
做了五年义工的李建红最后离开,她说,你知道为什么古德寺念佛有这么大的感染力吗?因为师父教得好,果妙法师给我们讲《弥陀经》,师父的讲解有一种特别的引导力和带动力,让我们无比向往西方极乐世界;印宏法师教我们观想,让每一声佛号,每一句经文都从内心最深切的感动发出,有时候念着念着好像连自己都忘记了,眼前只有一朵一朵莲花……
就连吃饭时的行堂,印宏法师都会给我们专门上课,斋堂有什么规矩,行堂有什么技巧,才能让大家既吃饱又不浪费。每次有新的义工加入,师父又会不厌其烦地再讲一次。有一次盛饭的木勺子刮桶的声音大了一点,有些刺耳,印宏师父让我去淘宝找了一把带硅胶的勺子。在这里,每一件细小的事情都有师父的耐心指导。
我天生心细,遇到事情放不开,不能一笑而过。果妙法师就是我的药。每次心情波动,法师总能察觉,她不多说,默默发微信文章,我认真读过后,把心得告诉师父,师父又会根据我的想法来开导。有时候烦恼来了,想起果妙法师的文章,渐渐地也能放下。以前,我身体不好,总觉得两条腿好像灌了铅,拖都拖不动。来古德寺做义工以后,肾结石竟然钙化了,身体也特别健康。
今年是夏居士在古德寺做义工的第十五年,她说以前自己特别傲慢,说话大声大气,可是寺院里师父们讲话总是轻言细语,慢慢地自己就不想讲那么多八卦,言语也没那么生硬了。“师父们不会生硬地让我们遵守什么制度,她们用自己的行动教我们走上正道”。
“以前,我特别爱惜自己的色身,一日三餐一顿都不能少,尤其是晚餐,吃得更多。多年前受了菩萨戒,却没认真遵守”。有一天印宏法师问“你守六斋日了吗?”“没有……”
“印宏法师什么都没说,开始每个月诵戒,还让我带领大家诵。我这才开始好好学,我发愿守六斋日,但手上的佛历只标注了十斋日,为了师父的教导,我拼了,就从十斋日开始守起。真正发心,就会发现佛菩萨不会饿死自己。不吃晚饭,第二天精神特别好。慢慢地,即使不是十斋日,也不会再吃那么多,脾胃反而比以前舒服轻松。以前修学路上很多烦恼,可是学戒以后,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夏居士感叹:“与其说是我们在护持寺院,不如说师父们无时无刻在护持我们的法身慧命。”
维那印宏法师说,古德寺僧团和居士团体最大的特点是和睦,这份“和”靠的不仅仅是清规和制度,更重要的是教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气和自私自利的地方,大众通过每天熏习佛法,建立共识,以戒定慧来勘验自己的言行举止,久而久之,彼此的摩擦和矛盾便消融在佛法的智慧之中。
古德寺,比黎明更早醒来
每天,古德寺的黎明从沉沉夜色中开始,三点五十分,法师开始打板,包围寺院的高楼大厦还闪烁着炫光,隐隐能听到二七桥车流滚动的喧嚣,这世界依然那么躁动沉闷。可是,把视线收回来,圆通宝殿的塔顶,一弯下弦月那么清亮,月光映照的圆通殿又是一番景致,像童话中的神殿一般沉静美丽。
凌晨四点,天王殿的大门准时打开,弥勒菩萨、四大天王、韦陀天尊在一夜的憩息之后迎来又一个溽暑的清晨。也许,当古德寺醒来,这个世界才开始真正醒来。之前,是无尽又深长的黑夜。
四点十分,圆通殿大门洞开,三三两两的法师和居士们给殿堂上香供水,寂静中忙碌,却自有秩序。叩钟偈已经唱响,悠缓而又柔和的女声荡漾在月光中。这片天空,这片土地的醒来总是这样柔和,抚慰十方法界一切众生。
法师们先在观音堂汇聚,然后排班进入圆通宝殿,此时鼓声密集,风雷之音挥去城市上空一切迷蒙、晦涩和倦怠。大磬敲响,四点半,早课开始。历尽沧桑三百年,古德寺又是精进不息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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