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灶的记忆
(2025-09-14 09:5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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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在如今的上海,我这岁数的人群里,怕是已经很少有人真正烧过柴火灶了,而我却算是有幸的一个。那是童年里的一段经历,却在我心中留下了最温热的记忆。父母都是同济大学地下建筑系的老师,常常要带学生去野外实习,于是我被托付在湖州的爷爷奶奶家。正是在那里,我第一次接触了柴火灶。
记忆里的柴火灶,总是和奶奶忙碌的身影连在一起。她一边用煤炉炒菜,一边又要顾着柴火灶煮饭,常常忙得不可开交,于是就让我帮着添柴、看火。小小年纪的我,蹲在灶前,学着大人的样子,一点点把干柴送进炉膛,火光在眼前跳跃,噼里啪啦作响,烟雾熏得眼泪直流,却觉得心里充实又满足。火候太小,就得鼓着腮帮子拼命吹气,看着火苗重新旺起来,那一刻,仿佛自己掌握了某种神奇的力量。若是家里有山芋,奶奶便会准许我埋进炉膛里,那些暗红的炭火,仿佛在默默孕育着甜美的秘密。等饭熟了,掰开焦香的红薯,热气腾腾,香甜直入心底。那滋味,如今再也尝不出来。
柴火灶,不只是一个煮饭的工具,它像一段人生的启蒙。添柴,是坚持;守火,是耐心;吹气,是希望。火苗忽明忽暗,就像生活的起落,需要人去呵护、去调节。人若疏忽,火就灭了;人若用心,火就能长久燃烧。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大道理,只觉得一餐饭、一只红薯,就是世间最美好的回报。而如今回望,却明白了,那些火光,教会了我如何用心守住生活的温度。
大城市里早已没有柴火灶,人们轻轻一按开关,就能煮熟一锅米饭,却少了火焰燃烧时那份人与自然最朴素的交流。也正因如此,我才更庆幸,自己曾在童年真实地感受过火的炽热与烟的呛人,见过饭香在柴火中慢慢溢出,也尝过烤红薯最单纯的甘甜。那些记忆,不仅仅属于童年,它们早已化作一盏盏小小的灯火,照亮了我后来的人生旅途。
人生如柴火灶,添柴加火,才有烟火气;耐心守候,才有好味道。时光流转,物换星移,唯有那段被火光映红的岁月,仍旧在心底温暖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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