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每到固定的时候，GP都会安排我去做一次足科检查，看看足部血管流通状况。足科技师用微型超声波仪器测量，一年年下来，结果始终正常。或许是因为我人高马大，动静脉也粗，总觉得真要查出问题，那也得是糖尿病并发症到了很严重的阶段了。于是，每次检查，反倒更像是和足科技师的一次闲聊。

　　可聊着聊着，总是绕不开一个话题——钱。以前像我这样的糖尿病患者，每年一次足科检查，政府都会支付费用，病人不用掏一分钱。可这几年情况变了，大部分诊所都不愿意再只靠政府补贴了，纷纷开始向病人收取额外费用。足科技师告诉我，诊所开销越来越大，员工工资不断上涨，而政府支付的那点补贴，几乎原地踏步，甚至像NDIS的补助还缩减了。于是，诊所更愿意接待那些完全自费的病人，或者愿意额外掏钱的病人。像我们这样依赖政府补贴的糖尿病患者、NDIS患者，他们已经不愿意再接新了。至于像我这样的老患者，技师也直言：很快可能也要收费，否则他们恐怕也不再接待。

　　我听着，也只能无奈。毕竟这就是现实。社会发展越来越快，新技术、新疗法层出不穷，可最终一切还是要落在“经济回报率”上。医疗再专业，诊所再仁心，没有钱，机器不能开，员工不能留。到最后，病人得到的关怀，常常要靠自己掏钱来维系。

　　科技在进步，人心却在冷却。医疗的温度，被现实的账本冲淡。这大概就是现代社会的一种必然：人情越来越薄，算计越来越多。我们一边见证着科学日新月异的奇迹，一边却也不得不承受人情淡漠的代价。

　　可话说回来，世事如此，也无须过多抱怨。既然人情越来越淡，那就更要善待自己；既然医疗越来越贵，那就更要尽量保养好身体。能平平稳稳地过下去，不让病魔叩门，不让自己成为家人的负担，这便是最大的幸福。到最后，健康与安宁，才是人生最可靠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