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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后的没有涛声的万古河流
(2018-08-24 08:12:22)
大河，无声奔流，
就在我的屋后。
这条万古的河流啊，
我的祖先和我，在这里凝视她奔流了400年，
从1625年三月迁都一直到今天。
有一年，为听涛声我想去南岸，
我就从北岸搬到了这个南岸。
我曾多少次试图去倾听她的涛声，
本来以为可以听见她的涛声。
从黑夜到白天再从白天到黑夜，
我不知在岸边等了多少个日夜，
从春天到秋季到河上落雪，
我不知在岸边等了多少个季节，
然而，我却没有听到涛声。
大河，她只默默地流向前去。
虽然她的上空有多姿的彩云，
虽然她的上空有多情的水鸟，
她好像都没有看见，
她只是一声不响地向前奔流。
她从长白山奔向渤海湾，
她肩负千万里的重担与疲惫，
她通体乌黑发亮，一点也没有南国江水的清秀。
人们叫她浑河，
她也不在乎
叫了千万年
叫了千万年她也毫不在乎。
只有纳兰性德曾经叫她：“江入混同清”
那是故乡人的呼叫，
叫得那么一往深情。
她听了，也只是一笑，满不在乎。
无论怎样称呼，
无论怎样试图来倾听她的涛声，
她也没什么理会，她只是默默奔流。
任凭百岁老人的叹息
任凭孩子们的失望
她有时会微笑着看一眼岸边奔跑的人们，
然后，她依然不做涛声。
一条万古河流默默流了千万年，
就像一个夜行的庞大军阵涌向前面，
从远古就一直走到今天。
假如有明天，她就必将会流向明天。
然而，我常有奇梦入梦来，
这也是大河之梦。
昨夜我又梦见她高扬起一腔的江河扑向高天，
天地瞬间连成一体，
我梦见她拥抱了高天，
我梦见她泪飞倾盆扑向高天。
我听见大河心底的涛声。
我听见大河赤子那样的心声。
我今晨醒来，却依然听不到涛声。
站在河岸，我看到的还是一条长长的沉默，
一个又劳累又精力雄健的庞大军阵的沉默，
一个东北大平原上的没有终点的野牛的沉默长征。
那，惊天动地的沉默，
那，超越高傲的无声，
那，无声而又高傲的涛声，
如莫扎特
如肖邦
如贝多芬，那不可征服的乐圣。
然而，她没有声音，
然而，她……无声！
大河沉默地卷着泥沙裹挟树叶和泡沫执意向前奔去，
两岸的红花开着红色，
两岸的绿草生长新绿，
秋风吹出一串串得意的口哨
水鸟叫出一阵冷似一阵的清秋。
高天之上，
一轮艳阳手握光明又慈悲又深情地光照
光照我家屋后这条沉默的大河
大河，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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