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日下午,在贵阳。
堂弟他们打牌,鲍兄和大嫂子带领我游青岩古镇。
小镇建高高的山坡上,确实好看,好看在有如古代,如古代那样的清幽。
忽然,大家在小胡同里赵员外家的宅子前停下脚步。
我们走进了这座老院子。谁想到呢,一步就跨进了清光绪十二年的状元赵以炯的家。
清代的老树,清代的瘦石,清代的池子,满院子的花香与茶香,仿佛也一如当年,仿佛赵员外走后,这里就没有再动过。
古典的,没有动过才是最好的。
侄子关惟不由分说,在手机上订了这一家,说:“大伯是作家,住在这里体会一下。姜文还在这里拍过电影的。”于是,这一夜,我住在了赵员外的家里。他们都走了,只留我一人。赵宅原本也不过是三五间客房,今晚却只有我一位客人。
据说赵员外晚年是回乡讲学的,那我今夜在他家听一节课,听古典的南方的夜。
夜深的时候,院子里宁静得奇怪,连鸟儿和蟋蟀也都深深睡去,只剩花草、树叶的呼吸在空中悄悄地流来流去,悄无声响。散落的灯盏亮得迷离,像是值夜值得有点发困,但还是亮着,像月下睡美人的脸宠,而灯光下的影子们却是动也不动,印在地砖上,贴在墙面上,像思想者在思考古代的事情。
这是南方的夜,这是清代赵员外家的夜,宁静,宁静而又清凉。我不忍心睡去,洗完了澡,坐在院里的石凳子上,一面喝陈年普洱,一面听这夜。
月亮悬在东墙外的高天上,将那一带的桂树丛上喷了一身的雪,树冠在微风里摇动,那里的月光谷就波澜起伏。
星光像小雨的珠子那样,纷至沓来,纷纷落在院子里,落在花木间,落在山石上面,落在莲花池子里,也自然落在我的身上,落在我的茶碗里。
如雨珠落在我身上的星光每一珠都很爽凉,落在我的茶碗里却又意犹未尽地非要落满,让我的茶水溢出来,溢到石桌子上像天真的目光那样闪闪地发亮。
宁静,原来是世间最高级的讲述,讲述最好的哲学。
这古典的南方的夜,让我听了整整的一夜……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