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如来250329
(2025-03-29 08:51:20)
3月29日 周六 小雨
昨天6点起床,去市里。前日吹了一整天、一晚上的大风,晚上大降温,冷飕飕的,出门前把夏天的睡裤当秋裤穿上。7点过面包车来接,8点过到约谈公司位置,见时间还早,去万达超市买了把雨伞备着再回去。十点半从公司出来,去大伯所在的疗养院。
11点过到疗养院,里面的老人正在食堂吃饭,大伯不在之列。被工作人员带到一个房间里,她说大伯已经吃过了,他吃流食,他在这儿。轮椅背对着门,我绕过轮椅,看着轮椅上低着头闭着眼的人。我不确认那是大伯。他不是两年前看到的样子,不是一起出去旅行和曾经看见的任何时候的大伯的样子。阿姨叫他Y爷爷,说你侄女来看你了。我蹲下来,叫他,他慢慢的抬起头,睁开打瞌睡的眼睛看着我,毫无反应。额头、脸上邹巴巴,嘴巴边上还挂着吃过的糊状物和着口水,鼻子嘴巴乃至这个脸都变形和歪斜了,眼睛呆滞无关,右眼的眼白很多、眼球也开始泛白。我叫他,他毫无反应。即便我不想认他,他不是我大伯,我希望他们带认错了人。可我知道那张脸背后的骨骼是大伯的,他是大伯。阿姨说你哥、姐他们隔天就会来看他。我忍着眼泪,不想让阿姨和大伯看见,我扭头问阿姨他睡的哪个床。她指着房间中间的床位说,就是这张。其实不问,我也能猜到,因为床上铺满了大小的尿不湿。
我蹲在他身边,对着他叫了好多声大伯,问他认不认得我是谁,我说我是谁,他看着我,没表情,没反应。我知道他在看我或是打量我。旁边的阿姨也帮忙叫爷爷,说她是你侄女,问他人不认识。阿姨说,他比来之前好多了,他知道的,现在能做再见能敬礼,我问给谁敬礼,她说你哥哥他们来给你哥哥敬礼。我掏出纸巾,把嘴角的口水擦了。好一会儿,像是知道了一样,他说出了姐姐的名字。我不清楚他是把我认作姐姐了还是在问候姐姐,我告诉他姐姐在上班,我说我的名字,问他我像谁,是像***还是像***,他不回答任就愣愣地看着我。我试着和他说话,问他想不想回老家,我告诉他说我要回老家修房子。他有了反应,说了句老家房子什么的,我说把房子拆了重修,把房子的照片给他看,问他这个房子好看不看,他说好看。他问我“你爸好不好”(这是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我说“好”。我问他二哥在哪儿,他说CD,问他CY在哪儿他说和她妈在一起。只要我不叫着他,不问他事,他就把眼睛闭上。我问阿姨是不是他吃了饭该睡午觉了,下午几点起床。阿姨说没事的,过一会儿睡是可以的,睡到下午2点,把他们叫醒起床。天气好的话,下楼去,今天这种天气的话就不出去了。
一位戴着帽子、口罩,穿着工作服的阿姨,进到屋里来问我是不是***的女儿,我说是的。她问我认不认识她,我说不好意思,想不起来,我说你告诉我名字或许有印象。她说出她的名字,说以前驻村的时候经常去我们家吃饭,我妈身体不好还做饭给她吃。一听她的名字我就想起来了,于是叫她嬢嬢。她问我吃饭了没有,一起去吃饭。我说不用的,我下午有事要办。然后她说起两年前去接大伯的事,那时候他躺在床上周身插满管子,大伯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大伯听到这话,一下就有了情绪,要哭了。于是,我让阿姨不要继续讲了,我一会儿去找她。我安慰大伯不要难过,笑着说,要不我抱你一下,我问他我小时候抱过我没有嘛,我现在抱你好不好。于是,我抱着他说人都是要变老的嘛,我都快五十了,你能不年纪大么。然后,他就恢复了平静。又来一位六七十岁的男性,问我认不认他,我依然不认识请他告诉名字,当他说出名字的时候,我知道老师,是三爷爷家LY的妹妹的女婿。于是我叫他*老师。没说上几句话,我接到说房子事情的监理的电话,电话讲了好几分钟,刚挂了电话嬢嬢就过来了,她已换好了衣服,拉着我和老师一起下楼吃饭。到了餐厅才知道,她还给堂哥打了电话,堂哥会过来一起吃午饭。午饭的时候,
我才知道,大伯所在的疗养院是这位嬢嬢退休后和几位朋友开办的。
和大哥这么正式的吃饭举杯,该是第一次。我知道举杯只是场面的礼节需要,可还不习惯。他送我的路上隐晦地让我手上得留一部分钱,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在房子上不要花得过多的意思。说起去年和老人家打架,他说他都差点回来的。也不忘记加上一句“你爸很辛苦的”的话,饭桌上他也说过一次。这次我本能地解释说“从我工作后。。。”。现在想来解释和自证任何时候都是多余和没必要的。
下午和约好的建材市场的老板聊了一小会儿就结束了,边等回家的车边逛着建材市场,收揽了可能用得上的相关名片。周五下午是面包车接送县城读书学生的最繁忙时段,我直到6点过才上车,堵车、加气、休息和送人,直到8点过才回到家里。
跟老人家讲了大伯和阿姨的事。我问他想去看大伯话,车子接送很方便的,或者我下次去办事的话一起去一起回来也可以。我讲了一大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洗漱好后,躺在床上,心里不是滋味。
不明白大哥叮嘱的深意,他是在为我考虑或我们这个家着想才那么建议的吧,听他说修房子的费用要老人家花掉花掉的这笔,也怪难受的。很多事不由个人意愿,可总有埋单的人。
想找个人说话,便一股脑和同学说起来。他说,有道理就听没道理就一笑而过,人家也是好意。
的确,都是好意。可也难受。
大哥昨天说当初也考虑过修老家房子的,但后来没修。我说,倘若你们当初修了,现在我修不修都无所谓。这话,是真话。曾经让姐姐问过他们是否愿意一起,前几日还想过,如今这般设计,正是之前设想过的,我一人做了而已。上一辈对这儿最有情感、最留念此地的是老人家,这一辈是我。
同学说大伯“老人家还心有不甘嘛”。是啊,那会是什么呢?为什么那一下子他会想要哭呢。
有家庭有孩子的哥哥姐姐都在忙碌,我很闲,闲到做的、想的和常人不同。可任然觉得人生有意思,比二三十岁的时候还有意思。和玩游戏一样,越玩越大胆。
一次一次地倾尽所有,这次也一样。多一份这种叮嘱,便多一份豁出去的勇气与力量。
我还是那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南墙的外面是有另一番广阔的天地的吧。
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大伯的天命是什么呢?是他的儿女、孙子及从孙吗?如今的他会怎样感叹人生呢?
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自以为是。当然,我也一样。各人都在各人的天地里。
回顾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与事,来来去去,像是来过,“如来”。如梦幻泡影。
同学说:“人来人去,才是如来”。我觉得没区别,只要不在身边、不在眼前都“如来”;在身边、在眼前也如是。
早上看了一个视频说:我们是谁?是觉。
即便我们是觉,也应珍惜。珍惜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业力或因果。
老家的笔记本上有句话:人生如戏莫虚假,戏如人生要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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