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虎啸谷少年风

罗文华
    “乳虎啸谷”，我一直特别喜欢这四个字，喜欢想像着小老虎在山谷间吼叫是怎样壮观的情景。现在大家都知道，这四个字出自梁启超的名篇《少年中国说》：“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但在我上中学的时代，还很少有人诵读这篇佳作；后来我才听说，它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再后来我又听说，它被从中学语文课本里抽出去了。或许由于梁启超先生是我的太老师的缘故，我喜爱《少年中国说》，喜爱“乳虎啸谷”的风格。
    我的儿子出生后，我非常爱他，但不知道怎样才能向一个尚不懂事的孩子表达自己的爱，恰巧国画大师张大千和张善子先生共同的弟子、以画坛“虎翁”闻名于世的老画家慕凌飞先生要为我画一幅虎，我就请他画了一只稚气可爱的小老虎，依偎在虎妈妈温暖的怀抱里。一年一年过去了，儿子长大了，我愈发地爱他了，就想请慕凌飞先生再画一幅《乳虎啸谷图》以激励孩子成长，可惜他老人家早已不在了。今岁庚寅，又逢虎年，虽然儿子已经二十岁了，我还是特意买了各式各样的布老虎、泥老虎，过年的时候送给他，摆放在他的床头和书桌上。多少年来，我对孩子的爱，贯穿着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在他身上寄予了一种从小就生龙活虎、虎虎生威的“乳虎情结”。
    小老虎在山谷里吼叫，其威猛雄强的吼声，穿越森林，掠过重峦，使所有的野兽听了都心惊胆颤……每想起“乳虎啸谷”的情景，我都不禁血脉贲张；每读到《少年中国说》中的话语，我都不禁激动万分。《少年中国说》，已经被百年历史证明为民族崛起的响亮号角；“乳虎啸谷”，必将是当今青少年奋发有为的恢宏写照。
    近些年，我应邀到几所中学演讲，曾听到不少中学生朋友说，自己心里常常郁闷和沮丧，心理压力大，缺乏美好的理想，没有明确的奋斗目标，感到前途渺茫……我理解他们的想法和处境，总是安慰和鼓励他们：青少年时代最不应该自卑与迷惘，因为对于一个人的发展来说，年龄越小，时间越多，空间越大，也就是说，因为你年轻，你想做什么，你都来得及，关键是你要有信心，并且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做……
    我还把清代诗人袁枚写的一首小诗抄录给青少年朋友：“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我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即使只是一朵小小的、生长在角落里的苔花，也要努力地像牡丹那样开放，灿烂地绽放，昂然地怒放。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明白，这种绝不低头的姿态，自立自强的信念，才是我们的人生观，我们的生命哲学。
    乳虎啸谷，苔花争妍，实乃希望之所在。这样的精神，于青少年身上，是至为宝贵的。

    （已刊于2010年7月16日《新民晚报·夜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