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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2. 小小说一组(小说)蔡昌旭

(2012-01-21 00:49:49)
标签:

亦凡

文学报

小说

杂谈

分类: 亦凡文学报及其它转载

亦凡文学报 网络月刊

 第五十三期 2005年1月25日

《亦凡文学报》第五十三期

 

目 

 

【昆山采玉】       本刊首发作品
       5301. 瞧那美国人(之三)(长篇散文连载)周利人
       5302. 罪无可恕(之三)(长篇同志小说连载)何沫书
       5303. 楚歌为谁唱(小说)艾 冬

       5304. 师徒——苦涩的情(小说)紫 金

       5305. 学会仰望的男人(外一篇)(散文)陶康恒

       5306. 快乐是必须的(散文)华占俊

【桂林撷枝】       亦凡征文大赛获奖作品
       5307. 死亡片段(大赛五十八期二等奖作品)林 向
       5308. 梦里花开之二(大赛五七十期诗歌特别奖)余凤兰

【银汉摘星】       本期推荐作家:蔡昌旭
       5309. 蔡昌旭简介
       5310. 火车司机铁林(小说)蔡昌旭
       5311. 车站人家(小说)蔡昌旭
       5312. 小小说一组(小说)蔡昌旭

【网海听涛】       网络与网络文学
       5313. 短诗一组 星 盈林雄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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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一组
蔡昌旭


    一句话
    明后悔了,那句话他不该说,他还是说了,后悔也没什么用。
    那天科长找他,他坐在科长面前,他从来没细打量过科长,这会儿不知为什么,他从科长的头发,眼睛、鼻子、嘴仔细的看了一番,他觉得科长脸上有点粉红色,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总有一种让人莫测的光,似乎总在猜着别人的心理。
    “明,李波走了,你暂时先接他的活儿干,”科长说完扫了他一眼,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
    “李波什么时候走?”明睁大了眼睛双眼惊呀的看着科长,他想;李波要走,是调走,还是……他不相信,李波怎么能走呢。
    “什么时候走,你别管,”睁开眼睛盯着他的脸,像有一束光在他脸上扫着,他不得不躲开这束光,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衣服扣子。
    “你做好准备就是了,先别同科里的人说,这个位置很重要,”科长抬起头来瞅他一眼,把“很重要”的语气说得很重,拉的也很长,似乎对明很关心。
    明点点头说:“行,一切听科长安排,”明说的也很坚决,他看了科长一眼。
    科长笑了,科长笑时眼睛眯成一道缝,笑时呵呵的声音,然后又说:“听我安排,好,就这样,好好干,科里不会亏待你的,”科长又呵呵地笑了。
    明从科长的笑声中心理有点颤抖,他似乎有点坐不住了,他想走出科长室,松一口气,但是他站起来两次,科长都说:“坐坐,还没谈完呢,”
    明无可奈何只好坐在科长办公桌对面沙发上。
    科长还在说近期的工作,明没心思听下去了,因为他听惯了,科长总是那几句话,没完没了的反来复去地说,他不想听,又没办法,只好坐这儿听。他向科长室门口看了三次,终于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位科长的朋友,他这才站起来向科长说:“我先回去了。”
    科长说:“行,好好考虑考虑。”
    然后又同刚进来的朋友说明如何的能干的事儿。
    明回到办公室,刚落座,同室的小强问他:“明咋的啦?看你脸色不好,”他这么一说办公室的人都向他看来。
    “没咋的?科长找我谈话,”他笑了笑,双手摸了摸脸,他觉得脸上有点发烧。
    “准是接李波的事儿,咱们科里只有你能行,”对面的小王说。
    “唉!”明叹口气,拽过桌上的纸,拿出笔在纸上没目的写几个字,难,不好办……
    “还不是这事儿,早就听说了,你保什么密呀?”小张笑嘻嘻地说。
    “是那么回事,不过……”明抬起头来。
    “又保密,真是的,啥事儿呢?”小王摇摇头。
    明也没当回事儿。实话实说了。
    第二天上班,他刚进办公室,科长就叫他去科长室。
    明还没落座,科长就劈头盖脸的说:“你的嘴严点就不行!”
    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科长。
    科长脸色很难看,就像乌云遮住了天似的,双眼闪着愤怒的光。
    “我没说什么呀!”明看着科长的脸,他努力地回忆着,他说什么话了。
    “谁让你同他们说李波调走的事儿啦?”科长怒气冲冲的对他说,声音横高。
    “我没说呀!”明努力地申辩着,他根本没说这话,这是谁说的,又是谁向科长汇报的呢?
    “回去吧,这事儿过一会儿再说,”科长抬起手做出撵他走的手势。
    “我真……”明还想申辩。
    科长挥挥手:“你先回去!”
    明看见科长脸色变得难看了,双眼闪着刺人的目光,明只好走出科长室。
    科长宣布小王接李波工作 时,明心理很难过,就像被骗子骗了一样。
    烧锅炉
    明到锅炉房先换了工作服,换工作服时刘玉对他说:“今晚可能你自己一个人烧锅炉。”
    明抬起头来瞅了刘玉一眼:“怎么能我自己烧锅炉呢?”
    刘玉穿上大衣拎起装饭盒的兜说:“他家可能有事儿,我听工长说的。”
    明看一眼墙上的石英钟还差五分钟7 点30分,他知道王奎每天都晚来一会儿,他没有在乎地说:“没事儿,我一个人也能干。”
    刘玉推开锅炉房的门走了。
    当明关门时,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明觉得有点冷,他打个寒战,打开锅炉门看了看炉火,又填了几锨煤,他打开引风机。
    锅炉房门开了,他看了一眼,是个穿红大衣的走进来,她进门就说:“明子我和你一块儿烧锅炉,行吗?”
    明瞅她一眼笑了笑:“你同我一块儿烧锅炉,那可真好。”
    明是和王奎妻子在一块儿当过知青,他们结婚,他还参加婚礼了,在婚礼上他还同东梅闹过,他说:“东梅呀,你像个老太太,你都没牙齿真好看。”
    于是大家都笑起来。
    东梅上去掐他一把:“你个小艮子,同我叫劲儿,看我不找你媳妇揍那才怪了呢!”
    明想那段生活,觉得好笑:“那咱两就睡一个床吧,”明说完笑着看她一眼。
    “睡呗,你敢吗?”东梅边换衣服边说。
    “咋不敢,”明走出休息室,站在锅炉傍边,他边看水位表边打开送煤机送煤。
    “王奎又喝多了,晚来一会吧?”明边给锅炉上水边问东梅。
    “没有,他去看他妈了,今天没赶上火车,让我替个班,”东梅说。
    “这怎么行,我自己烧吧,你回去,”明关上水阀。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没事儿,”东梅说完笑了,她笑时嘴抿着露出一颗颗小蒜瓣子有点儿发黄的牙齿,明觉得可笑,她的嘴真像个老太太的嘴似的。
    “不行,你回去吧,我自己能干,”明又一次撵她。
    “得啦,黑天半夜的我一个人咋走,你烧下半夜,我烧头半夜,你去睡觉吧,”
    她戴上手套,打开上煤机开关,推上引风机的电闸。
    明瞅了瞅东梅,挠挠头发,笑了笑说:“行,给我当一夜媳妇,这叫穿朋友衣,睡朋友妻,是你送上门的,可别怪我呀!”
    “臭美,快死觉去吧!”她拿起炉钩子,在他身上打了一下,然后又咯咯笑起来。
    “好,睡觉,一会儿你也来睡,给你留个地方,”明把手套摘下来放在工作台上,把外衣挂上,他走进休息室。从窗玻璃看了外边的东梅一眼,他抿嘴一笑,敲敲玻璃:“来,睡觉。”
    东梅冲她笑了笑,引风机和上煤机的轰鸣声,他没听见她说什么,他想;她准骂他。
    明关上灯,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睡着了。
    “死鬼,起来都几点啦?你想累死我呀!”东梅使劲推着他。
    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东梅,她脸上一块黑一块白就像刚从炉子里钻出来似的,明忍不住笑了:“看你那小老样像个鬼。”明抬起头来瞅一眼石英钟已是凌晨3 点了:“对不起老婆,晚了都怪你陪的,”明从床上跳下来,东梅拧住他的耳朵:“让你满嘴胡说。”
    明抬手拽住她的手说:“打是亲骂是爱,”他搂住东梅亲。
    “死鬼,老闹,借给你一个胆你也不敢!”东梅攥住他的手。
    明看了她半天,他浑身燥热,有一种东西在他身上流动着。
    他看着东梅,不知为什么他松开了她。
    “媳妇睡吧,老头子看着你,”他走出休息室,关上门时又说:“插好门,别让我偷袭了你。”
    “去,去,我要洗脸了,”东梅关上门,但她没插门,她脱下外衣走进洗蔌间,洗完脸躺在床上关上灯。
    明向休息室瞅了一眼,他微微一笑,他想看看她睡态,她想搂搂她一下也行,他打开引风机,关上上水阀,回过头来看休息室灯亮了,是东梅穿着背心喊他,他一眼看东梅胸脯上两个鼓鼓的乳房,从白色背心上有两个黑豆似的乳头,明走过去笑嘻嘻地问她:“老婆什么事儿?来一觉。”
    “去你的,让你看一眼,别刺了眼睛,五点钟叫我,”说完伸手“叭”的一声关上了灯。
   
    伟去商业街买牙膏牙刷。
    伟的牙刷用了三年多了,他舍不得扔。
    他想:扔了多可惜,虽然牙刷上没几根毛,他觉得还能用。
    每次刷牙伟挤牙膏时非常小心,只挤绿豆粒那点儿,刷牙很慢,他怕把牙膏浪费了,只好慢慢刷。
    今早上他拿出牙缸一看;牙膏挤不出来了,把牙膏用小刀割开,把里边的牙膏用牙刷刷刷出来,他想足够刷一次牙的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牙膏皮割开,放在桌子上,拿出牙刷,牙刷的毛光秃秃的,他看了看;咋也能对付下去,一会儿去买。他还是心疼这点钱,现在这事道什么都涨价,牙刷也涨价,过去两毛钱一个,现在八毛钱一块钱。他越想越来气,手用劲大了,牙刷上的毛掉了几撮,勉强把牙刷完。
    他把剩在牙膏皮上的牙膏放在窗台上,看了半天,好象比以前用的多了点,他有点心疼。思来想去,下了决心,就这一次是浪费了。吃过早饭,去商业街转转,今天是双休日,或许能买着便宜的牙膏和牙刷,他在每个摊位上询问着牙膏多少钱一管,牙刷多少钱一个,问了价钱之后他摇摇头,说一声:“太贵了!”
   
    一个摊主以为他要批发就说:“10个以上的6 毛钱。”
   
    他笑了笑说:“我只买一个。”
    摊主不高兴了:“买一个没便宜的。”
    他走出商业街,又进每个小商店问了好半天,牙刷最便宜的8 毛钱,牙膏最便宜的一块六毛钱,他觉得还是贵。正巧路过旧货市场,他想这儿准有便宜的,又一想,旧的也不卫生,再说也没人卖这玩意,转了一圈,他看有个摊主喊大甩卖,他走过去,拿了一管中华牙膏,摊主说:“一块钱一管儿。”
    他拿起来捏了捏很硬,他想挺便宜,又向摊主讨价还价八毛钱买一管。
    摊主笑嘻嘻地瞅他一眼:“一块五毛钱两管,拿走吧!算我亏啦!”
    伟听了很高兴,马上从兜里掏出一块五毛钱,扔在摊床上,拿了两管牙膏。他心理顿时乐了,脸上有了笑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觉得自己比他们高大了,他们太矮小了,心理高兴走路也有劲儿。他又走进商业街,从刚才问过的第三个摊主那儿问:“牙膏最便宜的多少钱一个?”
    摊主说:“九毛钱一个,不保质量。”
    “那不行九毛钱不保质量,七毛钱行吧?”他从摊上拿过一个红色的塑料牙刷。
    摊主说:“行,拿一个吧。”
    伟从兜里掏出七毛钱,扔在摊上,他把牙刷和牙膏攥在左手:“给个塑料袋呗。”
    摊主瞅他一眼:“买个牙刷还要塑料袋?”
    他抬起右手说:“还有两管牙膏呢。”
    摊主上下打量他两眼笑着说:“买两管过期的牙膏还……好了,给你一个塑料袋吧。”
    伟装上后拎着走了。
    摊主笑弯了腰。
    伟早晨起来刷牙,捏了好半天才捏出豆粒大的牙膏,他想这牙膏怎么这么硬呢?
    昨天还是软的今天变硬了,他看了一会儿,把牙刷挨在牙齿上,嘴里就有一股让他呕吐的味儿,还没等他刷完就要吐。牙膏啥味呀?他勉强刷了两下,漱漱口,嘴里还有那种他说不出来的味儿。他把两管牙膏揣兜里,上班之后请了半个小时假,去了旧货市场。他转了两圈也没找到卖旧货的摊主,气得他脸都有点青了,他狠狠地骂了一句:“王八犊子,老子碰上非跟你算帐不可!”回到办公室心理还想这事儿。
    立民
    立民是厂里工人选上的工会主席。
    立民就职那天讲了两句话:“我为职工说话办事,不为职工说话办事自动辞职,”
    他的话刚落,赢来台下职工一片哗哗的掌声。
    立民大学毕业后分配厂里当技术员,后来技术室尾数淘汰,去车间当工人吧,立民想算了我也别等着淘汰了,去车间当工人吧,立民成为工人中的知识分子,工人们写总结,写份检讨都求他,有时车间主任也找他,让他帮着干点技术上的活儿和文字上的活儿,这都是业余时间干的,上班一个罗卜顶一个坑。
    车间减员提效,减下去的都是年龄大的,技术不过硬的工人,在他们班组有名的高师傅俩口子在厂里干了30多年,眼看要退休了,夫妇双双下岗。俩口子抹着眼泪离开了厂子,立民心理很难过,休班便去高师傅家坐坐。高师傅俩口子哀声叹气,总是让立民心理不安,那日他碰见老同学,这位老同学是物业小区的头头,立民突然想起高师傅,就与老同学说:“老同学,你那儿缺不缺种花种草的人?”
    老同学笑了笑说:“现在哪儿缺人呀,都不缺,不过老同学你的亲属可以。”
    立民说:“我真有个亲属,明天让他去找你。”
    他把这事儿告诉了高师傅,高师傅去了,真就上班了,每月500 多块钱,高师傅俩口子乐得合不拢嘴,总想感谢他,立民都拒绝了。
    厂里的职工都敬佩立民,这次改选,职工一致推选立民当厂工会主席。
    每次厂里开会立民都提出职工生活,下岗就业的事儿,弄得厂长书记直瞪他,但他还是要把这事儿说出来。
    有几次厂长摆摆手说:“立民研究点别的事吧,别老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啦!”
    立民抬起头来看了厂长一眼:“厂长,我是工人的头儿,工人有事儿就得说就得办。”他又看了一眼书记,书记在微闭着眼睛,似乎对一切事儿抱着莫不关心的样子。
    厂长双眼一瞪:“散会!”
    “厂长职工劳动保护的事儿还得定,夜餐费……”
    书记摇摇头:“你这个人太犟,不适应……”说着走出会议室。
    立民写了一张辞职报告粘在厂大门口板报上,然后走出厂大门,他望着厂大门口挂着的红字和黑字厂子牌,吐了一口吐沫,转身向大街上走去。
    大仙
    珍的儿子从满周岁就不爱吃饭,三天两头的住院打针。珍和丈夫闹心,从电视广告上看到很多健胃消食的保健药,他们买来给儿子吃,至今也不见效,儿子还是不爱吃饭,瘦得像麻杆似的,还是三天两头住院打针吃药。珍和丈夫焦急不安,儿子七岁了,还是瘦弱。为了让儿子有个健壮的身体,他们四处寻医求药,儿子的病还是不好,感冒发烧是常事儿。左邻右舍看珍夫妇总为儿子的病闹心,好心人出了主意,告诉他们夫妇,镇南住着一个大仙,治小孩病可灵了,不行去哪儿看看,珍夫妇摇摇头说:“多少名医都看了治了表治不了里,算了。”
    好心人因此也不劝说了。
    珍的儿子又感冒了,珍夫妇领着儿子去医院看病,大夫给他儿子检查完说:“这个小孩食欲不强,身体虚弱,吃点补品吧,先打针,”大夫开了药方,珍夫妇领着儿子去打针取药。
    珍夫妇为了儿子病愁眉不展,上班也没心思,总在想如何把儿子的病治好呢?
    那日珍去镇南碰见同学也领着儿子在街上走,老同学说:“领儿子去看大仙了,”
    然后又说大仙如何能治病,珍听了半信半疑,老同学说:“人家看好了几十个大人小孩了。”
    她回家同丈夫说了。
    珍夫妇领着孩子去大仙家。
    大仙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她先看了儿子的手心,又摸摸儿子脑袋,然后让他们夫妇说了儿子的生辰八字,家里的亲属。最后大仙说:“这孩子冲着啥啦,这么的吧,阴历四月初八给他烧烧替身。”
    珍问:“什么替身呀?”
   
    大仙告诉她:“过两天你们来取,先交180 块钱。”
   
    第二天珍夫妇领着儿子带了180 元钱,来到大仙家,大仙已经准备好了用纸糊的人和马。
    大仙说:“阴历初四让孩子他舅烧。”
    珍夫妇打了两个三轮车拉着纸如和纸马回了家,按大仙说的烧了。
    一年后夫妇在火葬场为儿子烧纸,夫妇俩哭得双眼红肿,真还叨咕着:“儿呀,妈对不起你呀!”
    纸灰被一阵风吹散。
    买鞋
    明想该买夏天穿的鞋了,再穿旅游鞋焐脚。
    明走进商业街的鞋摊上问:“鞋多少钱一双?”
    摊主看他一眼:“一百二,一百三十五的都有,你穿多大的?”
    明笑了笑说:“太贵了,我穿39号的鞋。”
    “这双鞋你看样式多好,是牛皮的,”摊主给他拿起来:“你试试这双鞋合适不?”
    明拿过来翻过来掉过去看了看,又问:“多少钱?”
    摊主说:“最低价钱一百二十块爱钱,”摊主又给他讲了这双鞋如何的好,还说又软又耐穿,里外都是皮的。
    摊主热情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买吧,摊主是真心,买吧他还没有那么多的钱,一个月开三百多块钱,拿出一百哆块钱,买双鞋穿,唉!这叫什么,这叫装,明心理想着,把鞋放下。
    “有没有四十多块爱钱的皮鞋?”明在货上看着,他看着黑色,白色,棕色的皮鞋有点眼花,现在也不知这是真皮的还是假的都一样。
    “有,你看这双,最低价五十块钱,”摊主给他拿来。是一双黄色的,他摸摸手感还行,就是皮子有点皱褶,他又威了威还梃柔软,明还是不放心,要是真皮的不会便宜的。
    明放下鞋说:“不能便宜点吗?”
    “不能便宜了,这是最低价,”摊主把鞋放在货架子上。
    明走出一个摊位,又进鞋店,他走了四个摊位五个衣帽店,最后明叹口气,唉!
    鞋咋都这么贵,明还是下不了决心就是因为挣钱太少,现在买双鞋都买不起。
    明又一次去了那个卖给他五十块钱的摊主那里:“再便宜点吧。”
    摊主瞅他一眼:“这都够便宜的了,现在叫双鞋都七八十块上百块。”
    明听了轻轻叹口气,他拿出50块钱,递给摊主,心总不安,五十块钱,能穿多长时间呢?
    王歇尔
    王歇尔做梦都想自己买一台汽车开出租。
    他手把方向盘,驾驶着“桑塔那”轿车行驶在山镇的水泥马路上,坐他车的人很多,好象大街两旁的人向他招手喊:“打的。”他开着车目光紧盯着前方,有时看看倒车镜,有时同坐车的人说几句话,他脸上漾出春天的笑,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眯缝着一条缝儿,显得更小了,心理就像五月的鲜花似的盛开着。
    “不好!”他自言自语的说,前边有人横穿马路,他使劲踩一下刹车。
    “干什么?睡觉也没老实气儿,”妻子掐他一把。
    他呲牙咧嘴地从梦中醒来,本想发火,可是一想;算了,翻个身。怎么也睡不着,他想应该买台汽车,自己开出租,这样准能挣钱,又一想叫个车就得上万块钱,手头也没有钱,借,啥时还上。唉!算啦!明天再说吧。他又翻个身还是睡不着,不行买一台客货两用车,他心理顿时亮堂多了,这车花不多少钱,一万块钱,借点就差不多了。
    他早晨起来把他的想法同妻子说了,妻子笑了笑说:“你知道马歇尔吗?”
    他瞅了妻子一眼:“谁不知道马歇尔。”
    “你就叫王歇尔吧!”妻子瞪他一眼,低下头吃饭了:“好好上你的班比啥都强。”
    他瞅了瞅妻子喝了一口粥摇摇头。
    八万
    八万几年前叫颠哥。
    他走路仰脸朝天,往上一蹿一蹿的,蹿得很快,所以人们叫他颠哥。
    颠哥赶时髦,段里建青年就业劳动服务公司,他说他能做出铸铁产品。颠哥说得头头是道儿,摇头晃脑,眼珠子瞪得圆鼓鼓的,吐沫星子喷得二尺远,头儿听得心满意足,颠哥当了公司铸造厂厂长。颠哥走路的姿势也蹿得更高了,那双大脚片儿离地面半尺。
    那一日颠哥从家里出来,抬起手抹抹嘴儿,往手上一看;呵!这嘴唇上的油不少,手心都有点油乎乎地发亮。颠哥想了想,抿嘴笑了,他笑时捂着嘴儿,就象要喊谁似的,手在嘴唇上边,手背朝上,手心朝下。他笑的声音是“嘻嘻”的笑,好象女人的笑声。这张油嘴儿,好!这样一想颠哥笑了。他心理顿时升起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总也不唱歌的他突然想哼几句歌,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好词的歌,只是冒出两句:“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在他身后的人傻眼了,颠哥这是咋的了?有喜事儿了?他们追上颠哥,问他:“大厂长,有喜事啦?”
    颠哥小眼睛眯缝着,摇头晃脑地一笑:“没啥,心理高兴。”
    身后的人看颠哥的嘴上有油,知道中午有人请他了,要不嘴上怎么有油呢?其实这阵子没人请他了,他也不请别人了。因为那个铸造厂产品质量不合格,马上就要黄了。这几天颠哥忙着找退路,中午他再三同妻子说炒几个鸡蛋吃,妻子来气,倒油倒多了,鸡蛋油多了,他的嘴唇上沾了油,嘴唇上有油就油嘴花舌,下午上班他钻进头儿的办公室,又给头儿说乐了,说的头儿笑得前仰后合,颠哥想;油这玩意往哪儿洒点都滑溜,不洒不行,昨晚他去头儿家里“洒了点油”今天头儿答应他退出铸造厂,回段里另行安排工作。
    颠哥这一美称被人们遗忘了。
    八万又时兴了。
    八万就是麻将里的八万,忽一日他打麻将,是坐在头儿上家,他不给头儿牌吃,头儿和不了。他总给头儿好牌吃,头儿手里缺条子他给,头儿手里缺并子他供应,他手里有三个八万,桌上有个八万,头儿卡八万。他看头儿憋得够戗,他把三个八万拆开打了一个,头儿和了。推开牌时,头儿笑着说:“你可真臭,三个八万拆开放炮。”
    在坐的人也都笑着说:“他会打牌,打的好。”
    头儿坐了一庄。轮到他坐庄,他和八万,头儿打八万他咔巴一下眼睛,没和。
    头儿还没开门,这和了是大卡,头儿给他打上,那可不行,于是他没和,对面那位看头儿打了八万没事儿,那位“啪”的一声打个八万,他推了牌和了。
    对方说:“头儿打八万你咋不和?”
    他说:“头儿是庄,还没开门,不能和。”
    从此八万的绰号传出来。
    八万买副麻将,把八万挑出来,他研究了三天,研究出道理,八是发的同音,要发了,发八万块,八千块也行,八万把八万这张牌揣兜里,没事儿就拿出来研究,这张八万使他辉煌了,得到了头儿的宠爱,他升官发财,就像如今城里的贵夫人,大款,大腕总用金链,铜链,铁链牵着一只名贵的小狗似的,总在主人面前献殷勤的来回跑着,跑得不快不慢张开小嘴露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着主人的手。
    那次头儿去外地,八万也跟着去了。结果头儿坐汽车回家了,他没车了,下属单位开汽车送他回家,谁知汽车开到离火葬场十来米处坏了。司机修了半天也没修好。八万生气了,骂了司机:“笨蛋!”
    下属单位负责人也说了一句:“八万不知道咱两谁要进火葬场。”
    当他面叫八万,还是他头一回听见,他瞪圆了眼睛看了对面负责人说:“八万好,发!”
    这位也许喝多了酒:“八万的王八!”
    八万瞪他一眼,抬起头来想说什么时,他的目光落在大烟筒上,心理有点怕,他伸手往兜里一摸麻将牌八万。他把兜里的八万翻了一个个儿,手指头在光滑面上摩擦着。心理想;我有八万,你有啥。这样一想他笑了,笑时还悟着嘴儿,那笑声还是“嘻嘻”的,下属车间的负责人说:“野猫子叫。”
    八万没听见,还悟着嘴笑。
    车修了两个多小时才修好了,回家后他边笑边说:“还是八万好,八万真的好。”
    他想坐下来搓几圈麻将,打几张八万,当他推开门时,一个黑影从屋里闪出来。
    八万还没弄明白咋回事儿,人影已经没了。只见老婆在床上盖着被躺着。八万想了半天,没敢吱声,他往床头柜上一看;那帽子是头儿的帽子,他心理明白了,轻轻叹口气,坐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八万,在手里摸搓了良久。
    大肥
    大肥很胖,滚圆臃肿的身体,一双黑亮深邃的圆眼睛,深陷进眼眶下堆积的肥肉里。他叫什么姓什么没人考证,在这条街上的人都叫他大肥。
    大肥原来在一家集体单位干活,每天匆匆忙忙地上下班,路上碰见熟人“嘿嘿”
    一笑,笑得眼睛眯缝在一块儿。后来也不知什么原因他不上班了,买台四轮车,整天在这条街上“吐吐吐”的开来开去,拉沙子石头。也许这阵子又赚了点钱,他总是喝得红头涨脸,满嘴喷着酒味,剔着牙,站在大街上,望着来往的行人,“嘿嘿”
    笑着。
    “吃饭啦?”来人说。
    “嘿嘿”一笑:吃完了,吃点肉噻牙,说完往外吐着。
    大肥眼看富了,他那个瘦如刀的媳妇也常常搽胭摸粉,涂着红嘴唇。穿着一件红色的外衣在街上来回的闲逛,有时笑,笑得脸上搽的胭脂只往下掉,领着她的女儿去市场买回大包小裹的菜、肉、鱼招摇过市,似乎他们家在这儿是最有钱的富户,走路时腰板也挺直了,说话的声调也比从前高八度。
    那一日几个闲着的妇女要搓麻将,找大肥媳妇。大肥媳妇呲牙一笑:搓就搓去,她锁上门扭着那柳条似的腰走了。
    大肥开着四轮车“突突突”地回来,骂了一句抬腿刚要踢门,回头一看媳妇拎着酒瓶子和罐头,他笑了。
    这些日子没见大肥脸红脖子粗,也不站在大门口剔牙,每天耷拉着脑袋在这条街上转来转去,那台四轮车停在院子里,也不“突突”的叫了。
    喂!大肥,没干活呀?刘三笑嘻嘻地问。
    没干,歇几天。
    走,喝酒去,刘三拎起肉,让他看了看。
    大肥“嘿嘿”一笑:喝酒行,吃肉不行,吃够了。
    正巧大肥的女儿跑过来:爸爸咱家有肉吗?
    去!别在这儿捣乱,大肥又骂了一句:小崽子,滚!
    呸!还他妈的吹上了,刘三拎着肉仰脸朝天的走了。
    昨天大肥从刘三家大门口走出来时,晃晃荡荡往街上一看骂了一句:出租车送我回家!
    街上根本没有出租车,只有太阳照在这条沙土路上,那一排排白杨树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响。下午的太阳光线充足,温暖的光射在这条街上,大肥还在喊着;出租车!
    刘三从大门出来:妈x ,瞧你这熊样!喝点小酒咋这样?走,我送你回家。刘三拽过大肥的胳臂拉着他就走。
    每逢大肥馋酒肉,他就在吃晚饭时去刘三家,刘三是杀猪买肉的,每天晚上买不出去的肉当然自己炖着吃,炒着吃,有时还有点血肠,肥肠、肝等好吃的,大肥擦着油嘴儿咧咧趣趣地走出来。大肥的四轮车也常给刘三拉猪,捎个脚。当然大肥孩子老婆要包餐一顿,全家擦着油嘴儿向刘三夫妇告别。
    突然有一天,大肥拎着大斧子跑向刘三家,边跑边骂:我日你奶奶的,什么玩艺,拉猪不给钱!跑到刘三家大门口。
    刘三的媳妇是五大三粗的女人,她站在大门口手里端着一个酱色的泥壶喝着水,她见大肥来了,往大门口这么一站,嘻嘻一笑:大肥兄弟,干啥这么大火气呀?火气大了伤身体。说着双眼盯着大肥:不就三十块钱吗?有啥呀?嫂子给你五十。说完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往大肥身上一塞,转过身关上大门,把大门插上叫出来狗:虎子,虎子,给,这碗肉你吃吧。说完把肉往地上一倒:喂狗还知道摇摇尾巴呢,呸!熊样!
    大肥拎着斧子走了。
    大肥的四轮车还在街上“突突”地来回跑,但却是空车,没有活儿干,后来只见大肥开着车进山里了,据说去给清林的人拉木头了。
    耗子
    “耗子”是他的外号。
    “耗子”走路弓着腰,瘦弱的身体象小树干,风大都能把他刮倒。他总在厂院里来回溜达,因为他是电工没人敢惹他,谁对他都要敬三分。在“耗子”眼里这是他应该的,他常常以这点儿自豪。
    忽一日,厂里新来一名工人请客,没请他,“耗子”心里不安,他觉得很生气,凭他在厂里的威望,他在厂里的人际关系,有谁瞧不起他呢?那次副厂长请客,没请他,他本想去副厂长家看看他家的电灯、电视、电冰箱是否有毛病,他思来想去,找来一个灯头给副厂长家送去。因为前两天副厂长的爱人菊梅说她家厨房的灯不亮,拧下灯泡一看灯泡没坏,是灯头出了毛病,磨叨了半天,“耗子”也没搭茬。他知道副厂长也不拿他当回事儿。
    “耗子”找来灯头,揣兜里,他把电工工具系在裤腰带上,点燃一支烟,哼哼哑哑地哼着小曲走出厂大门口。
    “耗子”直奔副厂长家门口,在门外就听见换杯敬酒的说笑声。他咧着嘴儿一笑,推开门,副厂长的老婆菊梅腰系着花围裙正在厨房里炒菜,见他来了忙说:哎,赵电,快屋里坐,喝两杯。
    副厂长也推门出来:快,快坐,喝两杯。
    “耗子”从兜里拿出一个灯头说:今晚值班,嫂子这几天就叨咕你家厨房灯头坏了,厂里没有好的,我今天下午才从电力要了一个,给你家装上,按装好了再喝。
    “耗子”边说边从腰里拿出螺丝刀子,当他抬头一看;副厂长家里外屋的灯全亮着。
    菊梅笑嘻嘻地推他说:这耗子心眼实,我是同你说着玩呢,快进屋喝点。
    “耗子”也笑了:嫂子说了,小弟就得当真事儿,说完把灯头放在外屋窗台上,进屋落座喝酒。
    “耗子”心里想;好个你王小二不请我,我也得去,他在厂院里转了一圈之后,看见锅炉房烟筒,他到淋浴室里拧开一个阀门,把阀门炳拧脱落了,他忙三跌四地跑到小王家,也没顾上看谁在小王家喝酒,进门就喊:姚厂长不好啦!淋浴室阀炳脱落了。
    屋里的人全放下酒杯,筷子往厂里跑,他们进了淋浴室,锅炉工正在修理,说:没事儿。
    “耗子”站在一边说:我心思……
    锅炉工换完阀骂了一句:耗子,你他妈的是个王八蛋!说完转身走了。
    摆摊
    立冲没事儿就去市场转转,中午晚上做点饭,他觉得没意思,突然产生一个想法,烤地瓜去。这个活不需要技术和头脑,他找来一个大铁桶,装在过去用过的旧手推车上,又买来了碳和地瓜,推到市场边上。别说这一天下来挣了十来块钱。
    立冲回到家做好饭,把饭菜摆在桌上,哼着流行歌曲儿,又把电视打开,拿着遥控器摇了一圈,也没找到可心的节目,只好看中央三的歌曲了,立冲最近总想听歌,因为他有事儿干了。
    那日来两个工商局的人说:你在这儿卖烤地瓜有营业执照吗?
    立冲很潇洒地掏出下岗证:你看这个就知道了。
    工商局的人说:这也不行,该办执照也得办执照,明儿去办。
    立冲接过下岗证说:师傅,尝尝我烤的地瓜,他从铁桶里拿出两个地瓜,用报纸包好。
    干啥!干啥!不吃!工商局的人扒拉着,把两个地瓜扒拉到地上。
    不吃就不吃呗,这叫赶啥!立冲弯腰检起掉在地上的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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