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的“卧榻情结”造就了北宋一代文人政治的勃兴。
1、
政治与军事
赵匡胤对于组织架构的奇特设计让文官们处处感到迷惑。比如宰相的实际权利并不在宰相本人,而要牵涉到至少三个岗位,遭受一番制衡之后,才能符合名称本身所代表的职责。这是赵匡胤同志“陈桥兵变”、“杯酒释兵权”之后,对于帝国潜在风险的一种预警机制。
其他体现是,驻扎在边疆的将官经常在三年后互相换防,似在有意避免因为长久控制一处而造成腐败以及潜在的对抗势力。
这种变动不居的政治与军事体制,造成了当事者对于外界难有稳定的把握。文官之间在政治互相制衡,体现在思潮上,则是中国拆墙文化的集大成;而军事上的类似变动,则造成将官与下属之间感情的疏远、士气低落、战斗力下降。而且,军队在变动换防中,也浪费了大量的资源。
2、“六经注我”与“阐释学”
这一时代,大批知识分子一反两汉以来对经典的原始解读倾向,不再刻意追寻发生学意义上的真实的文化图景,不再坚持“我注六经”,而倾向于“六经注我”,从而促成了中国文化史上第一场文化增值运动,也将中国阐释学理论发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水平。
宋代被称为“经学变古时代”,它的重义理发挥,喜新说创见,借助强调经典的现世价值之际,传达了个体的独特内在精神。这对汉唐专注于章句之学是一种反拨,也是文人视野与境界的大提升。应该说,这种解读经典的方式具有现代精神。因为,原始经典只有在不同的解释中才能得以展示自身,呈现价值,否则就只能是故纸堆。
而且每一种解释都使得经典得以丰富,并逐渐形成专题研究甚至促成专门学科的诞生。
不过,宋儒这种解读经典的方式毕竟留下凿空的嫌疑。不从基本语言文字入手,直接探求所谓义理,很多时候过于随意,而呈一时之快。至少语言学方面,王安石对汉语字源学的研究简直削弱了他在政治、经济、文学上的一世英名,他的“波,水之皮也”,至今仍属语言学界最经典的笑料。而除了南宋郑樵《通志》一些篇章外,实在难以找出令人关注的语言学著作。
3、独立情怀
这一时代,知识分子独立与自由的情怀可追春秋、魏晋。
北宋知识分子没有春秋时期文人那般功利。虽然也有因政见不同而产生的争斗,比如王安石变法造成的“流俗”与“通变”之争,确实导致文人之间的派系,并延续多年,但从整体上看,这种争斗与儒法道墨等各门派比起来,并不是主导统治思想你死我活的斗争,血光、残酷性也不如东汉党锢祸、唐朝的朋党之争。
而对比魏晋,宋代知识分子赶上了大觉醒时期,不似前者那种文化高压下而扭曲的人的变相觉醒。借助隋代迩来的科举,宋代文人步入上流,面对大好河山,以及民众生活,他们殚精竭虑,为帝国的未来做着美好构想。
在六经注我的文化背景下,宋代知识分子在展露自我情感方面,要比他们的先辈幸运的多。
而就名声与文化影响力讲,北宋一代集中诞生了中国最为豪华的知识分子阵营。
4、文官政治,导致有宋一代虽有众多经济资源,而军事武力却失衡的孱弱,并直接造成古中国最大一段北方异族凌辱史,最终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