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学一年级时,比别的同龄孩子晚入学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长,最开始是妈妈计划下一年再让我上学的,后来是我自己争取的还是父母改变计划了,反正过了段日子,我就后起直追赶上了我们那一批小伙伴们的队伍。
妈妈随便找了一个旧书包就让我背着上学了,学校就在我家前面,一出门就望见了,同学多是原来就熟识的街坊邻居家的孩子,本来平时也是经常在一起玩耍的,另一些是家离得稍远些的孩子,没几天也就都混熟了。
可是,同学倒是熟悉了,但座位却没有我的,因我是后来的,只能另加一个座位在别的同学旁边的过道上,把书本放在邻近同学的课桌上,老师是这样安排了,可是没有多余的板凳。
回家跟父母亲说了这事,“拿咱家的小凳子吧。”爸爸在旁边笑呵呵地说。
那时父亲已是学校里很受学生尊重的老教师了,与那些从来不与学校打交道的学生家长相比,如果父亲跟我班的班主任说一声,应该会很容易把我换到有课桌和板凳的位置上,可是父亲没有这样做,好象我带自家的板凳上学是应该的,是责无旁贷的,而我也好象很自然地这么想当然心态很平和地把自家的小板凳拿去解决了当时的困难。
上学没多久就经历了一次考试,这是我人生最早的一次考试,头脑里对考试没有太多的概念,当时得多少分不记得了,排名第六。第一次考试考出这个成绩我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但总觉得排在我前面的同学我不太甘心,之后的每一次考试我几乎都以满分稳居班里的第一名位置上,很少被别人撼动。
或许是因为学习成绩有些出类拔萃吧,不久在老师组织的以全班同学投票的方式选班长的班会上,我以高票当选,看到全班同学几乎都投了我的票,我并没有开心,反而心里有些郁闷,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在旁边的同学向我祝贺时,我却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班主任苏老师走到我跟前,轻声地问我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大家选你是因为对你信任啊,高兴才对呀。
我没有抬头或者不好意思抬起挂着泪的脸:“我不知道怎样当班长,觉得当了班长会有很多事让我办,我怕当不好,还怕影响学习。”
苏老师笑了:“哦,是这样啊,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会当班长啊,慢慢就会了。”
我止住了啜泣,好象内心可以接受这个职位了,既然老师也没有说不让我当,我也没办法不当啊,可是就在这时,听到班里又响起一个人的哭声,原来坐在最后面的大个子女同学宋立娟一直想当却没有人选她,她看到自己真的当不上班长了伤心的大哭起来,宋立娟平时很爱疯爱闹,学习成绩不太好,给同学们的印象也很一般,所以没人选她当班长。
那一天,我们俩都哭了很久,但原因正好相反,小时候,选班长有两个途径,一是真正能为班里管事的男同学,再就是学习非常好的女生在那里挂名,我就属于后者,想来我做班长多年,却从来没有管过任何一个同学,班里的事基本由另一个男班长全权负责了。
一晃时间已经过去了多年,但回想起来依然那么清晰,当时觉得非常重大的事情,现在看来不过是小孩子心里无法想象之重担,淡淡地笑着回想当年,只是那些时光渐行渐远,那些人那些事只在记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