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脉脉』随笔：老妈的青春记忆

    姥姥家住在另外一个地区，离我家较远，小时候从没去过，只从妈妈时不时念叨她的家人时，知道有几个舅舅和姨妈，还有一个非常长寿的姥爷在，而姥姥在妈妈结婚前就去世了。妈妈娘家的家族很大，但注定我不会了解太多，尽管他们也算我的至亲。

    小的时候想的事情特别简单，除了吃、喝、玩、乐，上学、考试，没有多余的想法，更没有关注过我的妈妈为什么不象别的妈妈那样可以经常回娘家串门，有一次长达九年都没有见过她的家人面。

    长大后才明白，那时交通极不发达，信息也很不通畅，母亲与娘家的联系只有书信，还是几年都不见一封，记得是在一个接近秋天的下午，全家人在吃饭，家里忽然接到一封姥家的来信，不知道是谁把那简短的信念了，妈妈当时就放下了碗筷，掉了眼泪。

    原来妈妈的大哥，我的大舅突发心脏病去世了，妈妈在家时，他象照顾自家的孩子一样照顾这个最小的妹妹，自从妈妈远嫁他乡后，他们之间很少见面更没有音信联系，突然接到亲人的来信，还是一个噩耗，怎能不让妈妈心碎。

    或许从小就没有与姥家人在一起，即使是如此的近亲也没有任何印象，所以当时只是看到妈妈非常难过的流泪而我并没有太多的难过。

    很多年后，我已经长大到可以理解母亲的年龄，我又远离了她，象她当年一样，孤独漂泊在异地他乡，闲时常会用自己的心境遥想当年妈妈的心情。

    不知道是我们从没想过问起，还是什么原因，妈妈很少说起那些往事，只是最近几年，老妈和老爸越来越老了，两个人象小孩子一样时常有些小矛盾，老妈在生气的时候就会提起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事，从中知道了一些老妈当年的秘密。

    老妈在嫁老爸之前在家是订过娃娃亲的，后来那个男孩长大后出落得一表人才，还在远方的一个铁路部门上班，那个时候订了娃娃亲的人就象是一家人，因为已有好多年的关系，两家非常熟悉。

    那一年，年轻的妈妈因一件小事与那个男孩吵了起来，本来是小事一桩，却因男方那个既没文化又刁钻的妈妈参合进来为儿子撑腰把一件小事演变到了“水火不相融”的地步。

    妈妈很是生气，回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家人，几个舅舅一听，谁这么大胆敢欺负他们的妹妹，在家里说一不二公主一样的妹妹怎能受别人的气，这门亲事从此就了断了。

    不久，那男孩觉得自己做得确实有些过了，其实若不是他无知的老妈的挑唆，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事，可是事已至此，只能到姥姥家负荆请罪，一次又一次，听说还求了关系人，可是，姥姥家的大门再也没有为他打开。

    其实，很多年以后，妈妈回想这件事的时候，觉得那男人当时也并没有达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可是  舅舅们的态度如此的坚决，年轻的妈妈也没有再做努力，没过多久，经妈妈的一个亲戚介绍，就远嫁到异地，这个人就是我现在的老爸。

    婚后的日子，他们之间的争吵依然不少，妈妈并不受气，也很能干，家里虽不富裕但也很充实，可是每每闲下来或者与老爸吵架伤心的时候，她还会回想之前的那件事，或许当年不那么任性就不会远嫁到这么远的地方。

    远离亲人的日子，她得不到亲人的庇护，其实她也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庇护，只是那些思念的亲人很难经常再看到，那些日思夜想的时光才让妈妈觉得难熬。

    如今，老爸老妈的头发都白了许多，他们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虽不大富大贵，却也无忧无虑，在周围邻居的眼里是一对让人羡慕的老人。

    妈妈的心事从不说，妈妈的青春往事又从没有忘记，那是经历风雨后对人生的感悟，也是生活多年积累后的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