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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之外

文/小梦

     今日小区停电了，一直停了一整天。当我下班后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发现电还没来，后来邻居和我说要停到晚上20：30。

    这秋日的傍晚时分，天越发的冷了，天空也加快了黑暗的速度。走在昏黑的屋子里顿时乱了手脚，没有了电的能源，晚饭也无法解决了。看着窗外灰蒙蒙的一片，天还在继续暗下去，月牙很亮，但在我这里看不到有一颗星星陪伴它。

     在阳台上坐了一会，觉得小冷。骨碌一下钻到了被窝里，仰面躺着。如果不是因为有着月光，屋子还会更黑的。窗帘随风舞动着，将月光在地板上的投影忽闪起来，风大一些，光影就跳跃得欢快一些；风小一点了，光影就柔和地上下移动起来。

     如果沉默是言语的深深处。那么，在这样没有任何辅助力量点亮光芒的纯粹自然的夜晚，黑暗没有言语地表露着——它才是宇宙的深深处，或者，也是心灵的深深处。而此时此刻，在我心灵的深深处却泛起了和奶奶一起入睡的每一个夜晚，那些我不言语只静静地倾听奶奶述说着过去故事的夜晚。

     我一直都认为，奶奶是不爱我的，因为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已圈箍得她没棱没角了。尽管我是她唯一的孙女，但我似乎从未感受过她多少爱，因为我一直没有在我和堂弟之间找到一丝平衡。小时候只要堂弟喜欢吃的菜，其实有的我也喜欢，但是奶奶永远都是把菜放在堂弟面前，且不许我多吃一筷子。有一次，我发烧39°。奶奶带我去卫生所打针，我冷得哆嗦，头也昏，眼泪鼻涕一起流着，抓着奶奶的衣角，走得很艰难。我望着奶奶肩上背着的堂弟，好几次想开口说奶奶我也走不动了，但是我始终没说出口。当我摔了一跤的时候，我终于流着泪趴在地上说：“奶奶，你能不能背背我？我好难受真的走不动了……”那次奶奶还是没有将背上的堂弟放下来背我。从卫生所打完针后出来，我一手抚摸着小PP，一瘸一拐地走回家，委屈又可怜的泪水湿了一脸……

     如今奶奶已经渐渐走向生命的深深处，爷爷已经离世好几年，看着她每日孤零零地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的时候，令我好心酸。我不知道为何在这样黑暗的夜晚，想起的尽是晚上熄灯后，奶奶温柔地和我讲述她小时候和她爸爸的故事，她嫁给爷爷那天坐红轿子的故事，还有她和爷爷如何把子女养大的故事……她讲到激动时刻总会不停地翻身，也会突然坐起来。我现在才觉得其实奶奶是喜欢和我讲心里话的人，每次奶奶讲着讲着突然呼呼地睡着了。那时候我总会眨着眼睛想一会，然后也慢慢地入睡了。

    原来在这光亮之外的黑暗里，有着奶奶留给我的温暖回忆。当一切都暗下来的时候，反而内心是明亮起来了，明白了更多之前怀疑又肯定的东西，思维也似乎更清澈透明了。也许，奶奶也是爱我的，只是爱我的方式与爱堂弟的方式不同，想到这里，我满足地笑了。

 《原谅》——张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