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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国英

顺丰“拉黑”菜鸟事件被刷屏。6月1日下午，菜鸟网络发布声明，称5月31日晚间接到顺丰发来的数据接口暂停告知，紧随其后，6月1日凌晨和中午，顺丰相继关闭了自提柜和整个淘宝平台物流信息的回传，该消息引发了舆论的高度关注。

顺丰在数据流上全面“拉黑”菜鸟，在通知和行动之间几乎没有时间间隔，首先牺牲的是用户利益。这种过激的方式显然有失妥当。至于整个事件的脉络，也不难理清：顺丰“拉黑”菜鸟前，出于信息安全升级的需要，菜鸟要求加强对海淘、快递柜等物流数据的多重交叉验证，但顺丰及旗下丰巢拒绝配合。双方在没有达成共识的情况下，顺丰首先于6月1日凌晨关闭丰巢的数据接口，接着又在6月1日停掉全部淘系业务的数据回传。

如果以上的脉络梳理无误，那么两方矛盾的触发点显然在于，顺丰对数据共享存在谨慎心理。

顺丰为何会对数据共享存在谨慎心理？最容易想到的答案是，顺丰看重数据的价值，拒绝共享是为了宣示对数据的所有权。然而，菜鸟方面已经表示，菜鸟从未要求顺丰提供非淘系数据，并称在过去的合作中，反而是顺丰大量查询和使用非顺丰的数据，远远超出了正常使用范围。

事实上，顺丰在维护数据“主权”上太过用力，与其在电商快递行业边缘化的地位关系最大。顺丰在电商件市场上的份额很小，“双十一”时也只有10%，盈利状况也不理想——电商件整体上对成本非常敏感，而顺丰快递缺乏成本优势，虽然高客单价、高时效要求的细分市场能够体现其优势，但这部分市场不仅本来就很小，而且被自营电商占据了绝大部分份额。在电商快递业务的瓶颈迟迟不能突破，顺丰要么会有轻视该板块的想法，要么会比较焦虑。

从更深的层次讲，顺丰之所以在电商快递市场上水土不服，以及拒绝共享数据，又与既往成功带来的路径依赖有关。所谓路径依赖，是指顺丰在发展思维上过于注重闭环控制，这种思维能不能把顺丰在一个细分市场上的成功复制到电商快递，是很值得思考的。事实上，顺丰的现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当年日本某些产业封闭的发展思维，导致这些产业只能孤立地适应一个小环境，这被学界称为“加拉帕戈斯化”。

就电商快递而言，顺丰的“加拉帕戈斯化”风险，源于其无视电商快递行业的特殊现状。没有电商，就没有今天物流业繁荣的局面，顺丰无法忽视的一个事实是：我国快递行业连续6年保持50%以上增速，80%以上的增速贡献来自电商，电商快递的业务量占比也已经超过80%。未来几年仍是电商快递的高速增长期，这意味着，快递业的主流方向仍是合作起来把做电商快递的蛋糕做大，忽视大势而过于计较合作细节上的得失，可能令顺丰错失发展机遇，在边缘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在电商快递的路径选择上，顺丰并非没有教训。2013年顺丰开始在电商仓配上大举投入，同年菜鸟网络诞生，顺丰既缺乏电商经验、也没有把通达系放在眼里，而菜鸟则通过整合资源、提升技术快速弥合了电商和快递企业间的衔接缝隙，迅速建立了低成本、效率逐年提高、智能化快速迭代的物流网络。此外，电商快递市场具有明显的网络效应和规模效益，而顺丰一度表示相比市场份额，更看重利润，然而，市场份额不足造成的成本劣势扩大，最终可能会侵蚀顺丰的既有利润基础。

总的来说，高端商务件成就了顺丰，但其背后的闭环思维却未必能够成功复制到其他业务板块。顺丰近几年的布局多以失败告终，如顺丰嘿客与顺丰优选，如今则寄望于丰巢作为一个数据端盘活全局，然而，过于重视闭环而拒绝合理的数据共享，并不符合电商快递行业的现状，继续游走在电商快递的边缘化位置，则可能面临“加拉帕戈斯化”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