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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银行理财产品的膨胀可能导致的风险,银监会早已洞察。但是,在利率双轨制的羁绊之下,任何技术层面的抑制,似乎均难改银行理财产品持续膨胀的趋势。
当下银监会对银行理财产品的治理,极像一出躲猫猫的游戏:盯得过紧,则减少发行;稍有放紧,则大幅反弹;持续盯紧,则改头换面。
例如:面对今年上半年银行理财产品规模超过2010年全年的反常现象,银监会于7月叫停“六类理财产品”,但是理财产品发行仅在7月、8月短暂回调,随即于9月大幅回升,第三季度发行总数仍较第二季度增长近15%。而在7—10月“一月以下短期理财产品”占比仍然高达36%时,虽然银监会11月再次明确强调“原则上暂停发行1个月内期限的理财产品”、且新任银监会主席尚福林亲自喊话,但众多银行似乎置若罔闻,高息揽储大战在年末上演更盛,只不过改头换面变换了方式而已。
就在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中,2011年银行理财产品规模在微幅波动中持续上升,全年规模将高达18万亿元左右(前三季度已高达13.35万亿元)。2011年理财产品规模如此之高,令人瞠目结舌,与2010年的7.05万亿元相比,增长幅度将高达150%以上,与2009年的4.8万亿元相比,增长幅度更是高达270%以上。而如果结合2009—2011年三年来的新增贷款量9.59万亿元、7.95万亿元和7.5万亿元(前11个月6.84万亿),我们则会发现银行理财产品规模与新增贷款量占比三年来分别为50%、87%和240%,银行理财产品规模与新增贷款量之间的剪刀差越来越大。
银行理财产品规模如此之高、增长速度如此之快、加之“高息揽储”性质(1月以下逾1╱3)占主导,必然会滋生出巨大的风险。而这种风险,极可能让本已饱受房地产、地方债务之忧的我国银行业,面临随时可能爆发的系统性风险。
巨量理财产品所带来的风险,将可能通过以下传导路径进行扩散:一旦资产池中的信贷出现问题,银行要么再发一期理财产品,以完成上期理财产品的兑付,要么先通过表内资产贷款过桥,再发下一期理财产品进行置换。这两种方式均仅是将风险转移、甚至积累,而不能从根本予以解决。这种路径的持续演化,必然会导致再发行理财产品难以持续、或者其他偶发性事件影响,那么银行最终只能通过自有资金解决,从而对银行自身资本充足率形成冲击。
因对表外资产监管的宽松,上述从表外向表内扩散风险的过程,将更多表现为“突发性”。而这种“突发性”一旦引发信用危机,极可能会演变成次贷危机的初始版。更何况,之于我国银行业而言,因涉房贷款(含土地储备、开发、按揭、抵押等贷款)、地方债务(含省、市、县、乡、村五级政府)已分别高达20万亿元左右,而这二者本身潜伏的坏帐已经预埋下部分信任危机。所以,如果巨量银行理财产品风险触发,原先预埋下的部分信任危机,将会演变成整体性信任危机,从而彻底冲垮银行的防波堤。
放任银行理财产品急剧膨胀,将会给我国银行业带来系统性风险。但是,企图仅通过银监会技术层面的抑制,根本难以受到整治之效。因为,银行理财产品规模的急剧膨胀,其成因是结构性的、而非单一性的。
这种结构性因素体现在,我国重数量、轻价格的货币调控政策,以及重银行垄断利差、轻民众负利率损失的利益分配格局。而如果不能有效改变上述因素,则银监会的累次“叫停”注定会难受实效。因为,很难想像,在央行主要通过存准金、存贷比方式收紧货币量时,银行会墨守成规,而不通过理财产品进行“表外”迂回操作;同样很难想象,在存款基准利率仅3.5%(一年期定存)而通货膨胀高达5.5%(前11个月)时,面对理财产品的5%(甚至7%)以上的年化利率,民众如何会不动心。
欲真正扭转当前银行理财产品急剧膨胀的趋势,从而避免可能发生的银行业系统性风险,在银监会将相关监管细则落实到位之外,必须尽快改变货币政策过于依赖数量型调控工具的惯性。与此同时,应该加快利率市场化改革的步伐,从而关闭“利率双轨制”所导致的理财产品急剧膨胀的阀门。
本文发于《华夏时报》,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