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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桃花扇>(中央实验话剧院)的演出评论

(2011-09-19 16:4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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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扇

列斯里导演版

欧阳老导演版

吴坚导演版

耿震导演版

分类: 老文新阅

 

        ——看中央戏剧学院实验话剧院第四度公演《桃花扇》

     欧阳予倩根据孔尚任原著改编的话剧名著《桃花扇》的演出,我不止一次看过:19551956年间, 苏联专家列斯里为导训班排演的此剧长久公演,并为全国首届话剧汇演作展览演出;1957年欧阳予倩为实验话剧院又以纯粹的中国风格亲排此剧;    1959年我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的时候,这个戏又曾是我们的毕业演出剧目之一,事隔两年,实验话剧院再演此剧, 观来倍感亲切、欣喜。

这次,实验话剧院由耿震导演,在前三次演出的基础上重新整理排练了这个戏,在首都作第四度演出。这次演出,从导演和演员的艺术创造上来看,获得了不少的可喜成就。

这次演出,导演对剧本作了一些删节,如《成亲》《婚后》《逼嫁》《赏心亭骂筵》《剃头》等几场戏,在某些人物和细节上作了些删节和改动,大多数地方都是改得合适的,使全剧更集中,又无损于人物性格的刻划。

从整个演出来看,导演在处理上很有独创性;全剧的演出,严整集中,意趣盎然,充满诗意,色彩丰富,颇显示出导演的清新的手法。

这次演出,可以看出导演善于通过舞台调度来渲染舞台气氛和描写人物,有几场戏的舞台画面与调度既充满动态,而又“动而不乱”。如《成亲》一场戏,郑妥娘等唱诗起舞的时候就开始送新人:边唱边舞,边舞边送;先是侯朝宗、李香君相偕走过,再向妆楼移去,接着玉京、白门,继而贞丽、妥娘……笑声已在楼上,烛影尚映庭中。渐渐地场上只留下了苏昆生与柳敬亭,戏的中心又转到了这里。观众看来,觉得连而不断,舒爽流利。这些地方导演的处理都笔墨简洁,引人入胜。又如《逼嫁》一场中,香君自杀的一段戏是这样演的:香君说道:“好!要逼我死,我就死!”说完从桌子上顺手摸起一把剪刀向前抢上几步,众人一见纷纷上前去阻止;香君顺势一闪向台后方走去,众人便进一步追赶,想夺过香君手中的剪刀;香君走到桌后,乘众人未至,突然举起剪刀,身子一侧,刺了下去,众人来到近前,她已昏迷不醒了。这时寂静的空气中,蓦地响起沉重的音乐——犹如一片恸哭……接着众人把香君搀扶下去。舞台画面一直在动态中,香君的心理活动与形体动作吻合一致,行动的发展一层紧似一层,攫住了观众的心。可惜的是调度越来越向台后,香君下场后这段戏的“句点”打得又不显著,很轻易地就转入了下面的戏。舞台气氛不够沉重,这样就使香君的气节表现得不够突出,也影响到下面李贞丽代嫁一段戏应有的感人程度。

重视细节的刻画也是这次演出的特点之一。这里且举一处小的例子。《赏心亭骂筵》一场的前半段戏,阮大铖到来检查布置筵席的情况,见梅开遍地,景色宜人,十分满意。这时家丁阮升随便从地上攀起一枝红梅,说这是从别处移来补插在雪地上的,而且把遍地冻饿而死的贫民尸骨也用雪盖上了,上面还插上了红梅,“不知道的还当一个景致看呢。”阮大铖深解其意,心中自喜,后来马士英赏花摘梅时,阮大铖赶忙跟上几步,用手按住枝干,他表面上做着协助摘梅的样子,实际上是为了免得将这虚插的梅花连根拔出,露了根底。这个动作引起观众哄笑,非常幽默,是一个辛辣的讽刺。这个细节是很有思想性的。它既讽刺了这些南明统治者的粉饰太平、偏安享乐,又揭露了封建官僚之间的虚假关系。

好的细节往往能为主题服务。导演在细节中寄寓一定意义,重视细节的安排,无疑是正确的。但艺术创造中亦应突出重点,全面安排。如果只注重细节而忽略重点,也是不对的。这样会造成喧宾夺主的现象。《赏心亭骂筵》一场戏的导演处理存在这样的问题。作为全剧高潮的一场,作为香君性格形成与行动发展的一个顶点,作为集中反应社会斗争、突出展示作品思想的一场戏,导演应该动用大笔墨着重渲染,但是现在的演出,这一场戏给人的印象不是很深的。尤其是香君骂筵这一段,给人印象淡薄,不能锤击观众的心灵。又由于场景的空旷、平陷,加上导演未能施以强有力的调度,使这场戏未能出现应有的斗争气氛,节奏不鲜明。这应当说是导演的一处败笔。

在这次的排演中,导演十分重视要求演员台词技巧的运用。既然是话剧,就应该要求演员把话说得清楚,有视像,有色彩。这次演出在这方面作了很大努力。如香君的好几处大段台词说得有声有色,有起伏,强弱有度,抑扬协调,念出了一种香君所应有的语言的韵律。其他演员的台词也能说得有动作性,相互交流得很好。如《赏心亭骂筵》一场中,马、阮、杨轮流三次的“谁在吹笛?是啊,谁在吹笛啊?……”这里不禁使人想到京剧《三堂会审》里的“审哪,问哪!问哪,审哪!……哈哈哈哈哈……”很有味道。

导演这次还出色地运用了音乐伴奏,使之有效地造成了全剧的气氛。特别是贯通全剧的那支“夹道朱楼一径斜”的插曲音乐,给人印象尤深。

至于舞台设计,这一次面貌全新,华美夺目。可惜这种写意式的布景和戏不够协调,往往使戏剧情势发展到应有的火候的时候,由于布景空旷、不严密而松懈下来。同时由于舞台上缺少有力的支点和依托,往往使节奏平淡,而且给演员的表演增加困难。当然有些场景还是协调的,如最后两场看来比较舒服。

总的来说,这次导演在处理全剧时精心推敲,有不少新的成就。尤其在样式上新颖而又大胆,且能服务于主题。但虚与实之间一些问题尚未很好解决,通过一定形式展示一定内容还展示的不够,特别是对这个抒情悲剧的社会性展示不够,因此使观众对全剧主要冲突的感受不够强烈,这是值得导演和演出者们考虑的。当这个戏已经连续上演,并在舞台上已基本稳定下来的时候,我相信全体创作人员会不断努力于加深演出的思想性和现实性的。

谈到这次演出的表演创造,感触与收获尤多,这里只谈谈几个主要人物的表演。

郑振瑶是一位很有才能、很有前途的青年演员。在中央戏剧学院学习期间,她就一直保持着优秀的成绩,打下了稳固的基础。她的表演始终保持着朴素、真实、热情、细致、流畅的特点。她在《桃花扇》里扮演的李香君是形象鲜明的。郑振瑶很适合于扮演这个角色,除了具备以上所述及种种表演特点之外,她还有较好的台词技巧与形体表现力;同时她很善于适应这种抒情悲剧的体裁。但这些只是条件。她所演的香君之所以出色,还因为她有正确的创作态度以及可贵的创作意志:听说她是在战胜病痛中刻苦进行艺术创造的。

她所扮演的香君,一出场就使人感到娉婷窈窕,端庄纯真,一派正气。以后的表演一直都能溶化于角色。郑振瑶善于演激情戏,但这都是建立在深入情境、真实感受的基础上的。同时她注意掌握正确的方法。表演中对于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台词她都十分重视,从不轻易放过。以《婚后》一场她与侯朝宗交谈的一句台词为例:“我可不是千金小姐。”这句话说得十分真切,既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幸身世,又对和侯朝宗的结合寄以美好的幻想。说这句话时潜台词清楚,而且目光闪闪,充满丰富的视像。虽然这是个小节,但通过她的态度和说话的感情都能展示香君的性格。又如第五场告别时临别赠言也说得好:既表现了依依惜别、不忍分离之情。又给予侯朝宗无限期望。这里表现出了这个年轻歌女的正义和爱国热情,使观众看到了这个人物的成长。

在整个戏里,演员对香君的天真,香君的正义,香君的坚定、忠贞,掌握得有法有度。尤其突出的是《逼嫁》一场演得悲愤万状,感受深微;《骂筵》一场演得慷慨激昂,热情如火。最后,在葆贞庵与侯朝宗重逢的戏,更是演员最成功的创造。一般来说,演这场戏演员很可能陷入情绪,无法控制。郑振瑶的表演很有层次,有对比,有联系,而又善于控制。如听柳敬亭谈到听说侯公子顺天应试考取了副榜的消息,李香君坚信这是谣言,是不会有的事!因为她对自己所爱的人怀着最大的信任,她把侯朝宗完全理想化了。越这样,以后的发现才会越意外,受的打击才越深重。这可以说是“欲扬先抑”的运用。而后,到侯朝宗上场,她并不忙于去辨验对方,而是浸沉在会见的欢乐中。因为她根本不把侯朝宗往坏处想。这样,会见的越欢乐,以后辨出侯朝宗失节才越富有悲剧性。这也就为最后的激愤而死建立了坚固的根据。当香君在欢乐中醒过来,从侯朝宗衣着上发现他果然变节的时候,这是一个无限沉重的打击(这里音乐配合得很好),香君的行动急剧转折。这里演员又极会控制,她并没有把满腹怒火爆发出来,而是用十分冷静的调子申斥对方。当她说到激动处,也曾将心头的痛楚和不平用高昂的声调朗诵出来,但她继而又冷冷的语气、微微的声音说出了与侯朝宗诀别的两个字:“去吧!”这两个字说得态度鲜明,锋利无比。在整个这场戏里,郑振瑶完全演出了香君的崇高气节。

石维坚扮演的侯朝宗,很有成绩。他扮像好,基本上刻画出了侯朝宗的英姿俊发,大志凌云,而又软弱动摇的性格。可是演员受文学修养与表演基础的限制,创造还欠深度。这在以后的不断艺术实践中是完全可以补足和提高的。

张家声这次扮演的杨文聪也基本上演得不错,应该说是相当难得的。尤其语言,颇有特色.演员的表演也很大胆,并且为创造人物形象学习和运用了不少技巧,这都值得肯定。但时有飘忽之感,对杨文聪的精神生活解释的还不够深。这个人物在观众中是很有印象的,然而这在一定程度上有赖于“戏保人”。我们在艺术创造中主张“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①。表演艺术亦是如此。当然青年演员初初上阵,由于理解能力与生活知识的欠缺,失真、坠实在所难免,这是不能强求的。

我还想谈谈郑妥娘这个人物。首先郑妥娘不是丑角,而是个受苦难、受压迫的歌伎,同时她也还是个女诗人。根据况夔笙(周仪)《香东漫笔》载:“郑如英,字无美,小字妥娘,工诗词,与卞赛(玉京)寇湄(白门)相拮抗也。”②我们不以历史真实套艺术真实,就戏论戏,妥娘也不是个一般的、低贱的人物。当然这个角色的分寸较难掌握。之所以难掌握,就在于这个人物性格的多面性:热情、开朗、正直、善良、真诚、勇敢、风流、淘气等素质在她身上兼而有之。然而她的性格本质是由她的出身境遇、社会地位所决定的。她处于受压迫、身为歌伎的地位,使得她既热爱生活又对生活漫不经心;既勇于生活又不满现实;她乐生,她向往光明,然而在黑暗的社会中、在火坑里,她又只能以插科打诨、冷嘲热讽来对一切不合理现象进行反抗。如不从这里出发,妥娘就会被演成个浪荡女子。这次澹台仁慧扮演的这个角色比较有分寸,比较含蓄,值得高兴。

这次演出中较为成功的形象还很多,如艾长绪的柳敬亭,张守维的苏昆生,王怀文的陈定生……都有特色。总之,看了这次演出异常兴奋,尤其是这个戏大部分角色都是青年演员担任的,他们获得如此难得的成就,颇有“雏凤凌空”的感觉。这些青年演员都是在党和国家的培养下成长的(多数毕业于中戏),他们初露锋芒便光彩奕奕;今后大家通过不断努力,在艺术创造上必将获得更大成就。

                          见刘勰《文心雕龙》《辨骚篇》

                          引自《桃花扇》梁启超注(第六出,注五)。见文学古籍刊行社出版本。

 

 

                 (原载《戏剧报》1961年第2122期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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