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洗脚“做效果”

曹禺生前，常在进行文学构思时于庭院散步、街头漫游，脑子里全是人物、形象、情节、语言……并不顾什么行头、装扮，也无暇更换什么礼服、外衣。一次，先生身着睡衣, 在院儿里想着、走着，走着、想着……不觉出了住处，漫步街头，无意间登上一辆公共汽车，也不知究竟要去何处？……开车许久，先生偶闻售票员的话音，才想到还要买票的事，一摸衣兜“啊，一分钱都没带！”

先生有些难为情。售票员虽不一定认识他就是戏剧大师曹禺，却能看出这不是位作家、便是位教授，也猜出了实情，便对有些窘迫的大师宽慰道：“我看哪，您就别下车了，待会儿原道回来，就在家门口下车吧！”就这样，在当年的“李素丽”帮助下，先生重返寓所。

那时，曹禺先生家居东城铁狮子胡同3号。一天，先生夜读至更深。家里人走进书房催促他早点就寝，同时送来一盆热水让他洗脚。他口中连连应诺，却目不转睛专注于字里行间。

过了许久，坐在外屋的家人只听得里屋水声哗哗响个不停，约摸个把小时了，心想大半天，怎么还没洗完？水还不得凉透了!推门一瞧，嚯！只见先生端坐桌前，注目书卷，如醉如痴地在阅读，只是有只手伸进摆放在方凳上的水盆里撩得水哗啦哗啦……敢情他只是在“应付差使”，不断撩出水声，在那儿“做效果”哪！

                         （ 原载1997年第1期《戏剧电影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