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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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郭八一诗歌散文 |
二0一一年六月十五日晨,上网打开QQ,发现QQ窗口有条新消息,点开一看,一条让我无法相信的噩耗闪跳出来。消息来自远方的新疆阿克苏,是《阿克苏文艺》主编李雪莉女士发来的。她说,原地区纪检委办公室主任,时任地区文体局纪检组长,我们尊敬的文友郭八一先生,于二0一一年六月十四日与世长辞了。
是真的吗?难道是雪莉女士的消息出错了?一年前,我决定回成都定居,临行前的一天,为了答谢朋友们,宴请了阿克苏经常往来的部分好友,其中就有八一先生。席上,从容颜上看八一先生,比以前我们一起采风时有些消瘦了,但精神不错,他与往常一样,豪爽饮酒,谈笑风生。他趁着酒兴说,侯老师走了,阿克苏就没有真正的诗人了。我知道他当时是为了让我高兴,故意把话说得夸张。一般人总是喜欢听恭维的话,我也不例外,当时,我对他的恭维很在意。酒兴之余,八一先生慎重宣布:侯老师回阿克苏时,他第一个座东。而且还叮嘱我,半年回阿克苏一次,如果做不到,至少一年要回阿克苏一次。就在我离开阿克苏还不到七百天,一位文品、人品优秀的,我们阿克苏文友们共同的朋友,离开了我们,到了天国。
一年前我与朋友们分别时的场面,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反复在我的脑际里清晰的回放,我哪能相信雪莉女士的信息。于是,我打电话给雪莉,雪莉说,八一先生是患肝癌去世的,出殡时间是六月十六。不敢相信的事实已经千真万确,八一先生的确走了,留下我们只身走了。他走在那样突然,他走得那样仓促,就这样静静地走了,从此与我们永别了,这是真的!
我远离八一先生,不能前去瞻仰他的遗容,不能再端详他那勤奋好学,乐于助人,热情开朗,豁达大度的君子容颜,只好让雪莉代我送一个花圈,送去我无限地悲哀,我最真诚的朋友!
这几天来,我和八一先生在边城阿克苏交往的那些日子,占据了我所以的回忆和记忆:我和八一先生都是长住在阿克苏的内地人。我知道八一先生的大名时间很久了,他经常在《阿克苏报》发表散文诗歌,同时也写新闻之类的消息,总之,他的文章见报率非常高,几乎每周都能看到他写的东西。由于我不善于交际,不像有些写文章的人,善于联络,多于交流,组团结社。我向来独来独往,这可能与我的性格和环境有关。因为这些原因,在阿克苏几十年,没有亲眼见过八一先生。具说,八一先生是从拜城县调到阿克苏来的,在拜城工作了多少年?什么时候调到阿克苏?我全然不知。记得二00四年,我被调往《阿克苏广报电视报》任执行总编,有一天下午,报社总编杨阔先生对我说,带你见个人,这个人是阿克苏很有名气的文化人,这个人对你很熟悉。我问是谁,他说,见面你就知道了。杨阔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一进门,只见一位高个子,很文儒,满面笑容地走过来向我握手。他自我介绍,我是郭八一,你是侯老师吧?原来杨阔先生让我见面的,竞是十几年前我就想知道的,那个报刊杂志上经常发表散文,诗歌,杂文的郭八一。
见面是多么的惬意啊,我们真是一见如故,那种感觉现在回忆起来仍然亲切温暧。因为我们彼此在文章中读到对方的心灵,透视到对方的灵魂世界,了解到对方的性格和气质。
从此以后,八一先生就从精神层面到形象层面一同融入我的心灵。以此,我认真地关注起八一先生的散文和诗歌来。八一先生的作品就像他人一样,清沏透底,平和真诚,善良敦厚。他散文的素材,多伴是他在拜城生活片断的回忆:旷野上一位戴红纱巾的少女;天山脚下一位牧羊的老人;果园里一树红杏露墙;瓜棚里堆满的蜜瓜;办公室外的小鸟唱春......等等。那幕幕清晰生活的照剧;那幅幅优美的南疆风光;那缕缕深情厚意的情感;经他清晰的文笔一渲染,形象,意境,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读他的散文,感觉到生活是那么的美好,自然是那么美丽,情感是那么美艳!从他的散文中,可以视见八一先生对生活的态度,和情感的真执,以及对自然的崇尚。文如其人,这种思想在八一先生那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二00五年七月,阿克苏文化名人采风,郭八一先生不知在什么地方出差,是中途赶过来的。采风团有了他,立刻就活力四射。他善于言辞,说话风趣幽默,也许是他多年在纪检委办公室工作的原因,天南海北、古今中外、风物习俗、人情事故、官场趣闻他无一不晓。这些从他的口中吐露出来,再加上他风趣的语汇表述,常常让我们捧腹大笑。无论是在采风点,还是行程途中,他和文联主席于洪亚先生,争先恐后地讲着幽默的段子和趣闻,由此分解了大家一路的疲劳。那时的八一先生,精神饱满,意气风发,文思泉涌,几乎每天都有新作。
八一先生不仅勤奋,而且好学。他经常把刚写好的东西拿去给肖道纲老师看,让肖道纲老师给他提出修改意见。由于八一先生长期在办公室工作,办公室的工作繁杂,迎来送往,上情下达,整天可以把你脑子搅乱。我曾经在电视台办公室干过八一先生同样的工作,深有体会。在那样的环境中写东西,凝聚意象,寻找意境,追探细节,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是那样的环境,八一先生从未中断过写作,而且新作不断,不得不让人佩服。也正因这种环境制约他,八一先生的形象思维没有全方位地打开,不像阿克苏生长的新疆疯狂诗人王锋,天马行空,意象纵横交错。但是,八一先生的诗有着自己独有的风格:“五月的玫瑰花/是和田人心中的太阳/玫瑰花儿一样美丽的姑娘/是爹娘口中的蜜糖/五月的玫瑰花香/飞进了大街小巷/小秋子心醉了/揉进了玫瑰花酱”。诗中的真情、真实的具象、朴实的意境、完整的形式,它几乎全部传承了中国古典诗词内容与形式的美。
八一先生一直扼守着诗歌的真、善、美,以及诗歌形式的工整。他从来不为意境去破坏诗歌的形式,在当今新诗中,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美德了。
二00五年,我的长篇自传体纪实小说《西部有约》出版,八一先生和文联主席于洪亚,以及肖道纲老师立即提议,为我的小说开座谈研讨会。八一先生利用他的私人关系,联系在阿克苏郊区的一座果园。那里不仅幽静,而且环境特别好。那时正是各种水果成熟的时候,果园里挂满了各种熟透了的果子。八一先生选择这样的环境,无疑是一种象征,这种对作品的肯定和祝福,让我终生难忘。
八一先生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同时又是一个善于组织领导的人,他对阿克苏的每个文化人,一事同人。无论是草根还是布衣,谁聚会邀请他,他都从不推辞,他还经常组织文人去郊外玩游采风。
八一先生匆匆地走了,走得那样的突然,全完在我无法接受的预期中。我想,天堂里肯定需要八一先生这样崇尚纯美的文人,不然,他不会匆匆离我们而去。历史上有许多杰出年轻的诗人作家,都是因天堂的应邀仓促离开人世,唐朝的王勃,英国的雪莱,离我们很近的诗人海子,他们全被天堂邀请去了。八一先生的文学之路正是当年,无论是生活和阅历,还是创作经验,都到了该出大作的时候了。我希望八一先生到了那里,再不要从事办公室工作,那样,就不需迎来送往,整天陪酒待客。先生可以专心地写诗写散文,如果想念人间我们这些文友,请在旭日东升还是夕阳西下时,化着一道彩虹,我们就知道是先生的散文和诗歌。因为,先生的散文和诗歌,总是以自然的大美为素材。
弦断,琴音散!忆离叮咛时,来年相见。而今绝响,惟一隔天遥奠。往事重重,尤如尊容见。哀哉断肠天涯路,上天为君哀一曲。星光如斗,梦里相见更亲融!
侯永清,男。阿克苏电视台工作。作家,诗人。新疆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不开花的春天》、《起风的日子》、长篇自传体小说《西部有约》。系阿克苏作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著有长篇小说《色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