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法街头

 

以色列最后的时光留在了雅法Jaffa。

约以之行，即便作为浮光掠影的游客，也能感受到宗教与种族之间无处不在的矛盾。这种矛盾，不仅是不同宗教不同种族之间，而且也包括同宗不同派之间的纷争，愈发增加了无力感。短短行程的所见所闻，深感这种冲突与纷争之无解，因而沉重。

而雅法的轻曼终于消弱了这份难以承受的沉重。雅法之轻曼，并非指它没有分量，相反，这里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港口之一，有着极为悠久的历史。这个不大的海滨小城景色优美，如今汇集了大量艺术家在此开设工作室和画廊，更给这个有故事的老城增添了自由清新的气息。

 

一入雅法老城，宽大的台阶坡道引向一个海边小广场，广场周边的历史建筑、老教堂、游客中心等，使得这里成为天然的城市客厅。

 

小广场周围这些老屋如今是餐厅、店铺。此处的房子多是土黄色石墙，门窗刷成蓝色。

沿海的窄巷走进去，一侧都是画廊店铺，处处可见美丽的门窗标识。

 

一圈走下来又转到小广场，赶上婚礼队伍的尾巴。因有在迦南婚堂的经验，毫不费力辨出这一组是埃塞俄比亚人。

雅法古城是名副其实的艺术之城，窄巷间处处画廊，一幅幅大作就这样挂在户外，大抵这里少雨吧。

巷间街道和门牌很多以美丽的陶片装饰。这里的城市管理者大概是星座爱好者，可以轻松辨出狮子座、双鱼座、双子座。。。

 

一只能够抗拒重力的优雅的猫

这棵悬浮的树是老城一景，任是谁也不会错过。

形形色色古老的斑驳的门

巷间的涂鸦吸引了我，越走越深，逐渐远离了游客区。

或绚烂或洗练

迷人的街巷

 

误入窄巷深处，竟还藏着一家餐厅。不知是因为周末还是冬季，此处此时空空荡荡。户外白色餐桌靠近室内的一侧，定制餐桌的一侧边缘有一狭长花池，真是令人击掌的设计。

简单的门窗，因红门绿框和门口的花槽别具一格。

破败的角落因大胆的用色惹人不由多看一眼。

也有用色图案如乡村爱情故事一般的角落。

各种风格的涂鸦，每一处都惹人驻足。

这一区的街巷有种颓败的吸引力。几乎不见人，路边却停满了车。

 

街角孤独而有料的垃圾筒

偶见这样有些超现实的场景。

几乎无人的街巷，这对母女闯入镜头，非常友好地和我打招呼。

颓败的街巷，因为这些涂鸦、这些图案色彩而有奇异的生机。我猜某些时刻，这里完全会是另一幅场景。

渐渐走到略为热闹一点的区域。街角开始出现杂货店、咖啡厅，街上终于见到行人了。

 

这里简直可以用热闹非凡来形容。这条短短的小街两侧都是餐厅酒吧，街边装饰和人都与别处不同。不少嬉皮装束的人，估计半城的艺术家都聚集在此。

很喜欢这种树，不知名称，没有叶的季节，枯枝形态优美。一点点阳光露头，这幅场景立即欧洲起来。

在这家非常有趣的艺廊收获几件瓷器。不大的店面汇聚了十二位陶艺家的作品，很有些令我一件倾心。起手挑了四件，刚好分属四位不同艺术家。碗碟的器形色彩施釉颇有东方味道，器形是地中海沿岸的。对一件雨过天青色瓷石榴爱不释手。素喜有实用功能的器物，极少买纯摆件，还是忍不住纳入囊中。与艺廊负责人聊天，原来石榴在以色列一样是富足、多子多孙的象征。跟艺廊的人说，建议艺术家将石榴上方留细孔，做成香插，以满足像我这样偏好的顾客。签单时，画廊的人跟我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中文签名。

 

在海滨城市居住生活便有这样的福分，着泳装潜水装就能在路上走。这一幅涂鸦很抓眼球，粗看有浮世绘风格，细看又不尽然。

从僻静处到热闹处，又回到游客聚集的街道。不大的雅法老城，不同街区气质很是不一样。

雅法的最后时光，夕阳美妙。心满意足拎了满袋子瓷器，坐在街边等同伴。

又玩起了我最爱的游戏，将镜头对准一个角度，守株待兔般等有人过时按一下快门。旅行到了这个时刻，是真正放松下来了。可惜这一刻总是来得太晚。

 

后记：

 

约以之行有沉重、有无奈，这是与历次旅行最不同的一点。对这片土地、对不同种族、不同宗教的思考贯穿了这个系列的多篇文章，最终很无望地发现，巴以之间的问题，目前基本无解。而我仍然很乐观地认为，世间万事万物的发展自有其客观规律。混乱到了一定程度自有解，之后就会有一段相对平静。如此周而复始。只是对于个体，投胎的时空很重要。   

 

约以之行，有故旧。

数年前在新马旅行，偶遇一位与我同月同日生、同血型的朋友。我们之间有太多惊人的相似，彼此互称“copy”。相遇的时间基本上在不停讲话，往往一个人说上半句另一个人抢着接下半句。从未想过不同母语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可以默契到那种程度。那是一种令人内心释放、抚慰与笃定的状态：你知道在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无论他在哪，永远能够理解你的所想所为，不管这些想法和行为在别人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

彼时我们处在各自人生的一个大假中，短暂邂逅在马来半岛西岸，后来，各自继续自己的行程与人生。他假期的最后一站就是在特拉维夫，之后停留在那里工作生活。起初大家不时以邮件联系，后来邮件式微，智能手机和各种即时通讯软件鹊起，我朝人民被隔绝在全世界人民的联系体系之外自成一体自得其乐，我们逐渐没了联系。

因此约以行前，并未与这位朋友联络，几年不联系，已经不知他人在何处。及至旅行的最后一晚，在耶路撒冷，与同行的师妹聊天，突然聊起往事，聊起与以色列相关的故人。师妹听了，只是摇头：唉，你呀你呀你呀。。。

于是突发奇想，给朋友发了一个邮件：不确定你的邮箱是否依然有效，不确定你是否仍在特拉维夫。我明早到特拉维夫，会停留几个小时，不知是否有机会见。

邮件发出，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匆匆特拉维夫、雅法行，然后去了机场。

 

航班降落首都国际机场时，一开机，一条短信跳了出来：Did we miss？他说他一直在特拉维夫工作生活，前两日在伦敦出差没有查邮箱，刚回特拉维夫看到我的邮件。

我起手回复：We DID miss.